最后,他还是被墨雨说服,给秦骁写了一封亲笔信,由墨雨送去侯府。
秦骁收到信时,正在饭桌上挨母亲的骂,怪他不小心,秋猎就伤了一次,这回去盘州又伤得更重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小臂折了得足足养三个月呢,多不方便。
秦骁却不以为然,受了伤才有借口不去查案,他可不要再蹚这趟浑水了。
“就是不想蹚浑水,也有别的办法,何必折腾自己?”赵新瞪着他,“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快说。你现在连娘都要瞒着了?”
“我没有。”秦骁单手扒着饭,正在编借口,竹生匆匆跑进来,道:“爷,大公子送来一封信。”
秦骁登时有了借口:“母亲,我先看信。”
他叫竹生拆开信来,只薄薄的一页,正要展开,就见旁边坐着的母亲也伸长脖子来看,他立刻把信盖在手掌下:“我拿回去看。”
赵新哼了一声,收回视线,道:“行呀,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还会和坤君互通书信了。娘不管你,娘看大公子品貌颇佳,出身又好,能当儿媳妇的话……”
“大公子不会留在京城的。”秦骁打断他,“母亲要相看儿媳,不必考虑他了。”
赵新瞅着他,带些打趣:“骁儿,话别说得太死,人生这么长,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你父亲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从没想过会娶一个他叫了十几年哥哥的人进门呢。”
“母亲知书达理,善于管家,可大公子并非如此。”一边说着,他一边展开信,“我可不想成日伺候一个小霸王……”
话没说完,他蓦然顿住,盯着信皱起了眉。
赵新不由问:“怎么了?”
“大公子有急事,我出门一趟。”秦骁把信往兜里一塞,就站起身来,赵新忙道:“饭还没吃完呢!……骁儿,你慢些!”
留给他的只有秦骁匆匆离去的背影。
赵新看着,不由好笑,摇摇头:“还说不肯伺候,这不就伺候上了。”
第24章
秦骁匆匆赶到东南王府别馆,天色都已经完全黑了,祝观瑜刚刚吃过晚饭,见他进来还有些惊讶:“来得好快。”
“……大公子嗓子已无碍了?”秦骁上上下下把他看了一圈,和昨夜的灰头土脸不同,这会儿大公子已经梳洗过换了衣裳,指间戴上了那枚熟悉的硕大红玛瑙,俨然又是一位优雅骄矜、不紧不慢的贵公子了,根本不像大难临头的样子。
“喝了药,嗓子好多了。”祝观瑜道,“坐罢,喝杯茶。”
还有心思喝茶。秦骁皱了皱眉:“大公子这么晚给我送信,到底是何事?若无要事,我就回去了。”
“你当我诓你呀,我是把你叫过来,还要叫你帮忙,觉得过意不去才叫你喝杯茶。”祝观瑜撇撇嘴,摸出了那把火铳,搁在桌上,“是为了这个。”
“这是大公子缴的那把火铳。”秦骁在桌边坐下,拿起火铳仔细查看,片刻就反应过来,“十六殿下今日进宫,没把火铳带上。”
“是。”祝观瑜叹了一口气,“有你和李闻棋亲眼所见为我作证,我本可以借此洗脱王府的嫌疑,但若这把火铳丢失,就容易叫人联想,觉得我是故意帮人掩盖什么,反而会更加坐实王府就是军火走私案的帮凶或主谋。”
他亲自为秦骁倒了一盏茶:“特地请你过来,就是想托你把这火铳送进宫去。”
这本是立功的证物,但没交出去而是拿在自己手里,就成了烫手山芋,祝观瑜无法承担丢了它的后果——但若是交给秦骁再弄丢,也是一件大麻烦,只不过把王府的麻烦转嫁给了侯府。
祝观瑜便道:“我知道,要你帮这个忙,实在是厚脸皮,可我在京中也没有其他熟人了,我……我知道你为人仗义、正直,分得清是非黑白,我想你也不愿见清白之人蒙受冤屈,所以我只能腆着脸,请你考虑一下。”
这些话术,捧一捧普通人可以,对秦骁这种侯门公子来说是不管用的,可祝观瑜此时真是找不着帮手了,说完了这些,就只能拿眼睛瞅秦骁。
今日十六殿下进宫,必定会将黑市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陛下、太子殿下,若陛下和太子殿下有意做些什么,他在京城孤立无援,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虽然同秦骁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每一次他都帮了自己……这一次应当也会帮的罢?
“大公子,恕我无能为力。”秦骁沉吟片刻,抬起头来,“牵连侯府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祝观瑜心中一滞,随即,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无妨,本来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就是我厚脸皮了……我也是被太子殿下盯着,心里慌张,昏了头了,你当我没说过这话罢,抱歉让你这么晚跑一趟。”
“太子殿下咄咄逼人,的确令人杯弓蛇影。大公子要是太担心,我可以借一些人手来护卫别馆,待明日一早,大公子将火铳送进宫便是。”秦骁道。
祝观瑜心里没什么把握——他很少有没把握的时候,可太子殿下祝恒信显然就是一条毒蛇,他不像大型猛兽会光明正大地扑上来与你搏斗,他只是静静在暗中吐着信子窥伺,你不知道他会不会攻击,也不知道他打算何时攻击,他像个阴影缠着你、跟着你,在你耳边说些有违纲常的话,让你恶心又惧怕,让你觉得他就是个疯子。
正常人怎么跟疯子斗呢?
秦骁望着他片刻,道:“我待会儿便拨二十名精锐来,帮大公子守住院子。再加上东南别馆这么百来号人,当是铁桶一般稳固了,不会有事的。”
祝观瑜只得点点头,起身送他出院,两人刚跨出院门,迎面一道破空之声,祝观瑜目光一凛,迅速侧身避过,一只羽箭堪堪与他擦肩而过,咚的一声射在木门框上,尾羽扑簌颤动。
“什么人?!”跟随在后的侍从们纷纷拔出刀来,护在祝观瑜跟前,“大公子先进屋去,免得再有暗箭。”
“怎么有人敢在东南别馆行刺。”秦骁四下看了看,并无刺客踪迹,他脑中一转,忽而猛地反应过来。
“不好,他们是来偷火铳的!”秦骁回身就往院里冲,祝观瑜心中咯噔一声,也赶紧往回跑,东南别馆太大,他的院子在正中央,乃是四进的大院,还未进门,远远就听见了屋里婢女们的尖叫。
屋中,几名黑衣人翻箱倒柜,还有一人迅速挟持了领头婢女墨云:“说!火铳在哪?!”
墨云眼睛一闭,一脑袋撞在了柱子上,当场头破血流,昏死过去。
黑衣人万万没料到祝观瑜手底下的人这么难对付,立刻吩咐手下:“赶紧搜!”
“老大!库房在这里!”
黑衣人一行冲进库房,里头的博古架一排又一排,金光闪闪满目琳琅,众人一时都被晃得眼花缭乱:“这也太多了,得找到什么时候?”
领头人道:“最重要的东西,定不会放在架子上,找上了锁的箱子!”
众人分头去找,很快找出仅有的四个上锁的箱子,领头人拔刀一把劈开箱子——里头是一套璀璨闪耀的水滴状宝石。
领头人不信邪,又劈开另三个木箱——全是五彩斑斓的宝石,无一例外。
“他娘的,一个大男人,库房里全是珠宝。”领头人破口大骂,“继续找!我就不信他还能把火铳随时别在裤腰带上!”
“你说对了。”祝观瑜的声音响起,随即他的人就出现在库房门口,旁边站着秦骁,身后是黑压压的侍从们,“火铳就在我身上,你们拿得着么?”
他目光扫过被劈烂的木箱和掉了一地的宝石,面色变得更冷了,这些可是秦骁送给他的,到现在还没舍得镶嵌呢。
领头人看了看祝观瑜身后一大群侍卫,咬咬牙,一声大喝:“给我上!”
祝观瑜冷哼一声,拉着秦骁反身退到院中,身后的侍卫们立刻上前将他护住,与黑衣人缠斗成一团。
“东南别馆被盯上了,今夜注定不好过了。”秦骁话音刚落,耳边一道破空之声,他应声而动,唰的一声出刀,瞬间将射向祝观瑜的暗箭斩于刀下。
“他们暗处还有人手。”秦骁皱起眉,回头吩咐竹生,“放信号弹,叫人增援!”
竹生连忙掏出信号弹放响,秦骁拉着祝观瑜退至假山中,躲避暗箭,而后从假山的镂空处观察战况。
“……依你看,这些人像是黑市的人么?”祝观瑜同秦骁凑在一块儿看了片刻,“我觉得他们的武功路数,不像江湖人士。”
秦骁点明了他心中所想:“但也不是皇家路数,是另一批人。”
这么想想也对,云望山到底只是盘州的地头蛇,是不敢跑到京城来作乱的。而太子殿下那边,陛下的意思尚不明朗,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去年提出削藩就已经惹得陛下不快了。
那么,还有谁会来抢这支火铳?还有谁会想要把它毁尸灭迹?
秦骁和祝观瑜一对视,不约而同说了出来:“军火走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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