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着气,深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恨恨道:“我真是瞎了眼,居然觉得你是好男人。”
“我真恨不得从没爱过你,从没见过你。”
秦骁仿佛被当头打了一闷棍,脑子嗡嗡作响,心瞬间沉到谷底,他百口莫辩,他坐立难安,他急切地想要挽回,可是祝观瑜已经毫不留情抬手斩断了他们这段感情。
“如果能从这里回去,那从今以后,我们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
顾砚舟带着人马找到这处荒岛时,已是大公子和秦世子共同落水的第四天。
在海上打捞搜寻了四天,所有人都觉得希望渺茫了,没想到这一日搜寻到这处海岛附近,发现岛上远远有烟升起,众人连忙驾船过来,果然在岛上找到了失踪多日的大公子和秦世子。
“大公子,你还好么?属下来迟了。”顾砚舟从船上飞奔下来,跑到祝观瑜近前,刚说完一句话,脸色就一变。
大公子身上不再有以前那种神秘幽深又好闻的香香的晚香玉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乾君极其霸道、冲得头昏脑涨的沉香味。
这是被乾君永久成结后才会有的特征,这极其霸道毫不遮掩的气味,就是乾君为了独占坤君而对其他觊觎他的乾君释放出的强烈敌意和震慑——这是我的人,你们谁都别想再打他的主意。
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出来这几日大公子和秦世子在这处荒岛上发生了什么!
虽然大公子中意秦世子,但是永久成结对坤君而言是决定后半辈子的大事,大公子绝对不会轻易做出决定,而只有在坤君情潮来临时,乾君才能永久成结,情潮期的大公子怎么可能反抗得了秦世子?!
顾砚舟登时肺都要气炸了!
“你怎么能、你怎么敢这样欺负大公子?!我杀了你!!!”
他唰的一声抽出腰间佩刀,抬手就要朝秦骁砍,后头跟来的秦骁的副将季青立刻冲上来抬起刀鞘一拦:“你干什么?!竟敢对世子爷动手?!”
可下一刻,他也察觉了祝观瑜的异样,登时哑然说不出话来了。
秦骁只徒然地重复着这一天一夜里已经重复了无数次的话:“大公子,待我回京城后,就会请人来说媒……”
话还没说完,就被愤怒的顾砚舟猛然打断:“我们大公子稀罕你来说媒提亲?!想娶大公子的人排起队来能绕宜州城十圈!你却趁人之危强占了大公子,你怎么这么卑鄙!”
他一边说,一边情绪激动又要抬刀砍秦骁,一旁祝观瑜的脸色冷得可怕,开口道:“够了。”
顾砚舟通红着双眼回头看他,只听他语气异常冷淡,道:“事已至此,杀了他也没用。”
他的语气终于恢复了那高高在上的、看人如看蝼蚁一般的样子,这话说得如此镇定而冰冷,仿佛他真的已经在脑海里仔细思索过要杀了他,秦骁身子一震,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季青则立刻提起了戒备——这可是在大公子的地盘上,那边的战船上还有顾砚舟带着的几百名精锐,他如果真想杀了世子爷泄恨,他们根本无法抵抗——而且大公子可以名正言顺地说世子爷在海底遇难,而他们则在战斗中牺牲,这样即便把他们全杀光也能不留一丝把柄!
“可是他这样欺负你,大公子!难道就这么算了?!”顾砚舟到底年轻,根本咽不下这口气,愤怒地瞪着秦骁,恨不得把这狗贼千刀万剐!
“当务之急是回去找孙神医。”祝观瑜不耐再多说,但顾砚舟听见“孙神医”三个字,恍然反应过来,立刻收了刀:“那我们快走罢,大公子。”
大公子说的不错,还有孙神医,大公子原先戴的香珠就是他研制的,似乎他那里就有药方可以洗去乾君留下的永久印记……最重要的是,得赶紧喝避子汤!
他忙顾不得与秦骁算账,立刻扶着祝观瑜上了战船。
秦骁在后望着祝观瑜的背影——这也是他这回在东南与大公子的最后一面。
之后清扫战场收拾残局,甚至送各路援军班师回朝,大公子再没出现过。
回京路上,从陆路换水路,各援军已经回到各自驻地,唯有秦骁一行人乘上了官船,季青指挥着侯府的几名家将和侍卫将世子爷的舱房收拾好,行李箱笼一一归整,回头便看见秦骁正立在船舷边,怔怔望着外头一言不发。
——近来世子爷一直这样,魂不守舍的。
季青自然知道他在想谁,可也不敢多话,只走过去小声道:“爷,舱房收拾好了,先歇一会儿,属下给您弄点吃的喝的来。”
秦骁沉默着,眼珠动都没动一下,季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居然看见了岸上的一处戏台,那台子上演的戏,正是自去年以来在京城十分受欢迎的《雪神花》。
“这戏都从京中传到这儿来了。”季青不由感慨,“在京中大小戏院天天听,没想到在这儿还能听见。”
这时,那戏台上正演到正道大侠找到走火入魔的妖女,要她跟他一起走。
妖女发出癫狂的大笑:“我对你情深义重,你负我一腔深情,我求你帮忙复仇,你对我视而不见!如今你来找我还有何用?难道你能让时光倒流,难道你能让我的眼睛重见光明?!”
大侠苦涩道:“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的眼睛。”
妖女却道:“我的眼睛瞎了,心却不再瞎了!”
她拔出剑来,竟与曾经的爱人反目成仇:“你这个道貌岸然自以为是的骗子!再让我看见你,我一剑杀了你!”
秦骁闭了闭眼睛,转身回了舱房,不再看下去了。
第49章
回到京城已是数日之后,秦骁写了折子呈给陛下,一一写明此次剿匪大小事宜,第二日上朝时,果然又得了一番奖赏。
他站在武将这侧,往前方看去,却意外发现——太子殿下入朝议事了!
明明罚了太子殿下三年不得参政,如今还不到两年……难道他不在京城的这几个月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秦骁立刻去看十六殿下的位置,那里却空无一人。
自去年十六殿下镇压海匪立功以来,在朝堂上就稳压其他皇子一头,他的政治主张比起太子殿下的剑走偏锋要更加温和中庸,不少保守求稳的朝臣倒向了他,尤其是这一两年,太子殿下不在朝中,支持十六殿下的朝臣越来越多,几乎与支持太子殿下的朝臣成分庭抗礼之势。
可现在局势却翻天覆地,太子殿下重登朝堂,十六殿下没了踪影。
秦骁皱起了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下了朝,他径直出宫,直奔李侍郎府,把李闻棋找了出来。
自打去年李闻棋进宫当了十六殿下的伴读,几乎有十六殿下的地方就有他,这么紧密跟在殿下身边,应当最了解其中情况。
“今日我上朝没看见十六殿下,太子殿下却重登朝堂。我不在的这几个月,京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么?”秦骁带着他走进茶楼雅间,刚一坐下,开门见山就问。
李闻棋的面色有几分凝重,点了点头:“确实发生了一桩大事。”
“十六殿下主持修祭坛,动土那日,却天降暴雨,电闪雷鸣,钦天监的人便说,殿下身负怨债,乃是前世作恶多端留下的,若殿下继续主持修祭坛,恐惹怒上苍,适得其反。所以陛下就把殿下主持修之职撤了,让太子殿下来主持,而后太子殿下又查出来前期开支采买石料木料时有钱款去向不明,怀疑是十六殿下贪墨,陛下便将十六殿下关了禁闭,不许上朝议事。”
李闻棋说着,重重叹了一口气:“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是那阵子京城常见的天气,非要往牛鬼蛇神上扯,不过就是要撤掉十六殿下启用太子殿下的一个借口罢了。”
“太子殿下查处贪墨有功,又修好了祭坛,便名正言顺回归朝堂。”他顿了顿,“毕竟是储君,太子殿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是远超其他皇子的,就连一向受宠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也难以分走他的圣宠。”
“原先十六殿下好歹也是在宫中横着走的小霸王,如今却因为这么一桩莫须有的构陷,要关好几个月的禁闭。”李闻棋话音里颇不是滋味儿,“原先我进宫去,所有宫女太监都笑脸相迎,如今再去,就有人摆脸色了,待在这样趋炎附势拜高踩低的地方,也不怪十六殿下的性格如此……”
他说到这里,打住了,秦骁倒没留意他的异样,只是皱着眉:“并不只是因为太子殿下是储君。”
“陛下想要削藩,但不能自己提出来,众多皇子中,唯有太子殿下懂得陛下的心思,并且愿意当这个出头鸟,替陛下挺在前头。”他面色变得凝重,“陛下此次让太子殿下重归朝堂,定是要再提削藩了。”
李闻棋点点头:“你的推测,同十六殿下的推测一模一样。前两日我刚进过一趟宫,殿下告诉我,他手底下的眼线打听到消息,太子殿下此次向陛下献计,让四大藩王,每人必须送一名嫡出子女进京,与京中的清贵门第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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