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小的再给您把把脉,大公子说您掉入水潭时受到冲击昏迷了,大抵还有些内伤。”大夫道。
秦骁顿了顿,忽而想起一事:“前天晚上我和大公子打架,下手没轻没重的,叫大公子后脑磕在地上了,现在可好些了?”
大夫一愣:“有这事?大公子没说呀。”
秦骁也愣住了,旁边的掌事登时紧张起来:“磕到脑袋了?磕得重不重?”
……还挺重的,当时摔在地上就听见他闷哼了一声,虽然习武之人习惯用背着地,但那一下摔得太狠太快了,多少会磕到头。
掌事和大夫都着急了,匆匆回到东南那边的营地,开始翻箱倒柜找各种药膏。
秦骁和祝观瑜打完架时没觉得有什么,这下心中倒开始愧疚了。
打架时他下了重手,还吃了人家的豆腐,没想到人家还愿意背着他从崖底爬上来送回营地。
那可不是一般人,是吃不得一点苦受不得一点委屈的孔雀公主啊。
有脚步声,秦骁回过神,身旁已来了另一人。
“世子爷。”身着侯府侍卫服饰的吕峰在他旁边半跪下来,低声道,“这回同大公子出去一趟,可有什么收获?”
要是有东宫的人在此处,仔细辨认就能发现这是太子殿下身边的近卫,不过这会儿他乔装打扮,换了衣裳易了容,若不是熟悉的人,乍一看也认不出来。
秦骁皱了皱眉,道:“没有。”
吕峰心中升起几分不耐。
这个秦世子,陛下点他给太子殿下当帮手查案,这可是天大的立功机会,他却是推一下动一下,不推就不动,问话也是从不多答,自己跟在他身边,浪费了多少出头的好机会。
他脑中转了转,道:“大公子像是中意您,而且您还救了他一命,不若您多找机会同他出去……想来很快就会有线索了。”
秦骁一顿,冷冷瞥他一眼:“你教我做事?”
吕峰面色一僵,片刻,扯了扯嘴角:“卑职不敢。”
先前他让秦世子在猎场入口堵大公子的路,已是扯了殿下的大旗才说动的,这几日殿下都不在跟前,这大旗就不管用了。
见东南那边的人又过来了,吕峰只得匆匆说了一句:“世子爷别忘了殿下的许诺,要是世子爷能……”
“我记得。”秦骁冷淡打断。
吕峰撇撇嘴,不着痕迹退到一旁。
东南的掌事带着大夫走到近前,继续给秦骁把脉,这时,林中远远传来马蹄声。
众人往那边看去,不多时,领头之人一身醒目的红色猎装出现在视野中,漂亮的人,骑着那匹漂亮的马儿,林风将他的衣摆吹得猎猎飞舞。
他换了一身新猎袍,秦骁心想,比原先那身更好看。
等祝观瑜下马走到近前,他又发现他的腰带也换了,换成了羊脂玉扣的,上一条嵌满宝石的肯定是被磨坏了。
“怎么样?”祝观瑜往他跟前一坐,抬手,两指贴住他额头,“嗯,不烧了。”
手指温热,指间的红玛瑙却是冰凉的,秦骁略不自在,往后一退。
祝观瑜嘁了一声,收回手:“你都三天没洗澡了,还受了伤发了烧出了一身大汗,我稀罕碰你呀?”
秦骁这会儿确实狼狈,反观他却清清爽爽香喷喷的,显然洗过澡了,一头乌发高高束在脑后,在日光下泛着柔顺的光泽。
出来打猎,还收拾得这么干净,真是爱俏。
腰带、护腕、衣扣,镶的不是金玉就是宝石,手上还要戴那么大一颗红玛瑙戒指,哪有男人戴那么大颗的宝石戒指的?
秦骁偏了偏脸,免得被他满身的珠光宝气闪到眼睛。
祝观瑜则一抬下巴点了点竹生:“去,给你们主子烧水洗把脸,刮刮胡子。这模样太邋遢了,我没眼看。”
秦骁:“……”
他这才留意到,祝观瑜只有刚走过来时扫了他一眼,后来视线就再也没往他这边瞥过。
等到竹生伺候他洗了脸刮了胡茬,重新梳了头发,祝观瑜才把视线转回来。
……肤浅!
“那几头幼狼,我全猎来了。”祝观瑜道,“去林中没找到那夜射杀的狼的尸体,就知道它们把同伴拖走埋了起来,跟着血迹一路找,很快就找到了。”
赶尽杀绝,斩草除根,这等事儿他干起来眼都不眨一下,秦骁不由道:“一只都没留?大公子下手倒狠。”
“打猎打猎,进了猎场,谁是猎人?”祝观瑜看向那满载而归的猎车,“并不是我手里拿着刀剑长弓,就永远是猎人,若有一天它长大了,或有一天我落单了,那它便是猎人,我成了猎物——就像那天晚上。”
“那晚头狼冲我们发起最后一击时,可有半分犹豫?”他道,“所以我当猎人的时候,也不会犹豫。”
第6章
正说着话,掌事和大夫凑过来:“大公子,世子爷说您后脑勺磕着了,快让大夫看看,给您抹点药油揉一揉。”
刚刚还在高谈阔论“猎人猎物”的祝观瑜立刻跳起来:“不要。”
掌事忙去逮他:“这个药油是特调的,是花香的,不信您闻闻,一点都不臭!”
祝观瑜:“我才不信呢!药哪有不臭的!”
敷满药的秦骁:“……”
他简直难以置信,这世上还有调成花香味的药油?不是,药就是药,能治病就好了,为什么要香?
敢情大公子就是不爱闻药味,所以才没说自己受伤了。
掌事们追不上祝观瑜,高声喊帮手,不多时,处理好猎物的侍卫们回来,由宋奇带头,把祝观瑜逮了回来,五花大绑,让大夫上药。
秦骁:“……”
秦骁花了点儿时间才说服自己,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世上有大公子这样的人并不奇怪,是自己见识太少了。
丢尽了脸的祝观瑜被押到他旁边的简易床铺趴下,大夫小心翼翼给他散开长发,检查淤肿,他整张脸埋在枕头里,负气不做声。
秦骁叫他:“大公子?”
祝观瑜一动不动,知道秦骁看他的笑话呢。
秦骁:“你猎了整个狼群,这回当是魁首了,你不是要我答应你一个条件么?”
祝欢瑜一顿,从枕头里转过半边脸。
披头散发,动弹不得,像只拔了毛的孔雀。
秦骁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你还笑我,这不都是你害的。”祝观瑜立刻把脸转了回去,任秦骁再怎么说都不回头了。
离得近,大夫给祝观瑜检查上药,秦骁看得一清二楚,那后脑勺上确实肿起一大块,当是很疼的。
看了片刻,秦晓语气软了下来:“是我有错在先。秋猎之后,京中有游湖会,大公子想去么?”
“……你带我去?”
“嗯。”
“这个可不算你兑现许我的条件。”
“不算。这是赔礼道歉。”
祝观瑜终于把脸转了过来,在乌发下露出一双眼睛:“游湖会都做些什么?”
“大公子应当知道,秋猎是让年轻乾君们大展身手,博得佳人心的,只是往往排名靠前的出尽风头,排名靠后的便无人问津。”秦骁道,“所以二十名开外的人,还可以再参加一次游湖会。”
秦骁今年才猎了一日就负伤,肯定进不了前二十名,便能参加游湖会了。
“这原本是坤君坤女的聚会,饮茶赏花,弹琴作画,后来让乾君也能参加,便加了些击鼓传花、投壶射柳的游戏,还算有趣。”秦骁回想着之前李闻棋给自己说过的游湖会经历,“对了,参加游湖会,要戴面具。”
祝观瑜一愣:“秋猎、游湖会,不都是相看意中人的么?戴上面具遮住脸,还怎么相看?”
“……”秦骁道,“相看意中人,不是只看脸。”
祝观瑜:“那也不能完全不看脸呀。”
秦骁:“……”
秦骁:“游湖会就是不看脸,只凭言行来看品性。”
祝观瑜兴致缺缺把头扭了回去,秦骁本以为这只爱俏的孔雀不想去了,没想到他思索片刻,道:“反正都是些歪瓜裂枣,戴面具省得碍我的眼,也好,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去玩一玩。”
秦骁:“……”
他无语凝噎,望着祝观瑜,祝观瑜并未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直直回视:“哪一天去?你要提前陪我去买面具。”
“……面具还要特意买?你要是挑剔,就叫下人买上十几二十个,你换着戴。”
“我才不是贪多,我是要独一无二的那个。我要找工匠专门做个面具,再买些珍珠宝石镶嵌,这样才显得特别。”
“……”想到他会戴个金光闪闪的面具站在自己身边,秦骁突然后悔这个提议。
“你要陪我去买。”祝观瑜披头散发趴着,只乌发里露出一双狭长明亮的眼睛,没有平时那等优雅矜贵的仪态,却显得娇憨可爱,“你先说带我去的,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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