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一众家将侍从一拥而上为他们断后,祝知淮这才反应过来掉头就跑,一行人被金翊卫追得东奔西蹿好不狼狈,祝知淮压低声音崩溃道:“你没带遗诏吗舅舅?!”
“带了遗诏也没用!秦骁一个大活人在大理寺消失了!”秦故带着他在迷宫一样弯弯绕绕的游廊庭院中乱蹿,“没有他亲自出面,也没有小虎符,根本调不动城防军,我手里这么点人,哪敢把遗诏带在身上!”
就在他们冲到紫宸殿前的上朝必经大道上时,一道信号烟花直冲天际,划破了乌云密布的夜空。
“……这是什么?”祝知淮忍不住抬头一看。
“金家的信号烟花。难道他们还有后手?”秦故喃喃道。
这时,他们正前方遥遥能望见的宫门,缓缓打开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往那边看去,连祝恒信都不敢置信地喃喃:“怎么可能……”
宫门每日只有固定的时间打开,每到傍晚宫门落锁,连皇帝想进出宫,都只能走西直门,而现在是四更天,宫门怎么会在这时候打开?!
“哈哈哈哈!”金玉林的声音在后响起,“你们跑不了了!我儿已经带着一万禁军包围了京城!”
宫门缓缓打开,一行人高马大的乾君打马进宫,拉着缰绳,姿态傲然,领头的赫然是金子荣,而他们每个人手里的长刀都鲜血滴答,乃是杀光了宫门守卫硬冲进来的!
先前还追着小郡王不放的金翊卫立刻护在了祝恒信周围:“保护殿下!”
金玉林嗤笑一声,玩味地咬着这两个字:“殿下。”
他嘲讽地感慨:“殿下啊殿下,要是你昨夜再果断一些,今夜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金子荣下了马,带着人走到近前:“父亲,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金玉林微微一笑,看向被金翊卫护卫着的祝恒信,说出了刚刚祝恒信对他说出过的一模一样的话:“拿下!”
双方人马猛地朝对方扑去,迅速战成一团!
秦故趁双方混战,拉着祝知淮就跑,可还没跑出多远,一道雪亮的刀锋在晦暗的月色下闪过,秦故目光一凛,猛然抽刀迎击,当啷一声金玉嗡鸣,两刀相撞,力道之大,震得虎口生痛。
“秦司正,哪里走。”金子荣磨着后槽牙,“你们秦家人不是沙场征战,所向披靡么?今日还怕了我这绣花枕头不成?”
秦故瞥他一眼,笑了一声:“小伙子,就凭你?”
话音刚落,金子荣只觉得眼前一花,秦故一个侧身踢腿狠狠踢中他腋下,瞬间将他踹飞出去半丈远!
金子荣摔跌在地,整条胳膊都麻了,他破口大骂,抹了把嘴角的血丝,抬眼一看,秦故已经带着小郡王和侯府众家将往宫门跑去!
“给我追!一个都不能放过!”
宫门处早已被金家的人马牢牢守住,秦故跑到近前才发现这守门的人比想象中的多,而身后金子荣已经带着人逼近,他只得大喝一声:“冲门!”
侯府众人立刻排成阵型,朝狭窄的宫门发动全力一击!
如此狭窄的门洞,根本没有足够的施展空间,短兵相接的近身战,个个都杀得红了眼,侯府阵型一点一点往外推,可身后的金子荣已经带队围住了他们,前后夹击!
“你们跑不掉了。”金子荣粗喘着,握紧手中长刀,朝秦故狠狠劈去,秦故反身一击,两刀重重相撞!
就在这时,宫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有隐隐的,震天的呼声。
“卯日三厢军驰援京城!”
“铲除奸佞!匡卫天子!”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都为之一惊,连缠斗中的金家私兵和金翊卫都警惕地看向宫门。
宫门之外宽敞的御街上,铺天盖地的禁军汹涌而来,一道红色身影一骑当先,竟然是祝观瑜!
马蹄声伴着空中的闷雷,轰隆隆作响,整个大地都在震颤,宫门口厮杀的金家私兵纷纷色变,立刻四散奔逃,祝观瑜纵马冲入宫门,一甩马鞭缠住金子荣的脖子,金子荣猝不及防,被他生生拖倒在地,祝观瑜脸色冷得可怕,居高临下看着他:“秦骁在哪?”
金子荣哈哈大笑:“他死了!”
祝观瑜猛一抽马腹,踏浪嘶鸣一声往前冲去,金子荣被猛地拽着脖子拖进宫中!
“子荣!”金玉林失声道,“住手!”
祝观瑜骑着马在宫中奔驰,马鞭紧紧勒着金子荣的脖子,几乎眨眼间金子荣就满脸涨成了紫色,身后拖出了一条血路。
“我再问一遍,秦骁在哪?!”祝观瑜面色铁青,怒道,“他要是死了,我让你儿子比他死得惨一千倍一万倍!”
金玉林跌跌撞撞往下跑,就在这一瞬间,几近窒息的金子荣抓住马鞭蓄力猛地往下一拉!
祝观瑜被他拉下马来,一个翻身站稳,金子荣瞬间扯掉脖子上的马鞭,抽出匕首朝他扑来,雪亮的刀光眨眼就到眼前!
当啷——
斜里一道长刀劈来,一刀斩下了金子荣半条胳膊,鲜血四溅,祝观瑜被人拦腰一搂,熟悉的气味瞬间充盈鼻间。
“我在这儿。”秦骁低声说着,抱着他轻盈一个旋身,用自己背后的披风挡了那喷溅的鲜血,祝观瑜身上没挨上半点儿血迹。
“子荣!”金玉林跌跌撞撞跑来想要扶起断臂的儿子,可秦骁一挥长刀,雪亮的刀锋横在了跌坐在地的金子荣咽喉前,“金大人,你们两次逼宫,第一次毒害陛下,第二次谋害皇子,该当何罪?”
金玉林还没开口,地上狼狈的金子荣反而恶狠狠开了口:“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泼脏水?!”
“他有没有泼脏水,不由你们说了算。”十六皇子祝恒远的声音响起,“要不要问问这传国玉玺和遗诏,到底是谁说了算?!”
金玉林瞪大了眼睛,不远处的祝恒信则犹如见了鬼:“你!”
严斌几乎是喜极而泣:“十六殿下!您还活着!”
他立刻高声宣布:“陛下遗诏,传位于十六殿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城外的禁军,宫中的御林军,侯府家将侍卫,诸多宫人,声音震耳欲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祝恒远握紧了手中的遗诏。
这一刻,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乱臣贼子,格杀勿论!”
第72章
五更天,浓密的乌云在京城上空聚集了一整晚,终于在闷雷声中噼里啪啦砸下了雨点。
倾盆大雨洗刷着宫墙之中的汉白玉石阶,将赤红的鲜血一阶一阶冲刷下来,金家私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堆积如山,金玉林跌坐在地,看着眼前这兵败如山倒的惨烈景象。
他的长子金子荣就横尸在他面前不远处,尸体断了一条小臂,脖子几乎被整齐切断,就剩那么一丁点儿皮肤连着,面色已是死亡后的青灰,可依然双目圆睁,愤怒不甘的神情。
就在刚刚,金玉林眼睁睁看着他暴起反抗,意欲偷袭新帝,而后被秦骁抬手斩于刀下。
金玉林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心狠手辣,可亲眼看见儿子被一刀砍断脖子死在跟前,他还是一瞬间失去了理智,撕心裂肺地大吼:“子荣!!!”
而将他儿子一刀毙命的秦骁,眼睛都没眨一下——金玉林甚至能感觉到金家私兵和金家长子的命,在秦骁眼里没有任何贵贱之分,只要站在了皇权的对立面,那就是平等的乱臣贼子,平等地做他刀下的亡魂,管你是世家公子,还是草莽英雄。
他们派出去暗杀他的精锐,甚至没在他身上留下丝毫伤痕,而秦骁给他们的反击,是城防军、禁军,和带着遗诏和传国玉玺归来的新帝。
这就是镇国之府,这就是护卫皇权的无情之刃。
它冰冷镇静,无坚不摧,明察秋毫。
他们太小看它了,以为现在京中执掌它的只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世子,不足为惧,只要靖远侯赶不回来,这次逼宫万无一失。
可是,哪怕靖远侯世子秦骁只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可他骨子里流着靖远侯府的血,他继承了他祖父、他父亲的忠诚勇敢、足智多谋,而靖远侯府代代凝结的智慧和精神,又岂止影响了秦骁一人?
秦骁的确有逆转局势的本事和临危不乱的镇定,可光靠他一个人是无力回天的,看看他身后,他还有胆大心细的叔父秦故,年少聪慧的表弟小郡王,不顾一切赶来救他的妻子祝观瑜,还有忠心耿耿的家将季青、谢征和无数在外奔波的侍从亲兵。
正因他们如此凝聚齐心,又从不怀有私念,所以他们得到陛下的信任,得到朝臣的信任,他们说得动阁老,说得动文武百官,所有人都站在他们那边。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金家做了太久在京中高枕无忧的世家,以为掌控着兵部,就压镇国利器一头,可等到他真正站在这把无情之刃的面前,才发觉自己的确太不了解这把沙场百战死、功成万骨枯的利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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