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挑眉看他:“你是关心你自个儿的赏赐罢。”
祝知淮嘻嘻一笑,凑近来道:“我会有什么赏赐?你听到风声没有?”
“陛下自有主张。”秦骁道,“不过我猜,他大概会给你一个封号。”
如今正值战时,国库吃紧,没法大行赏赐,但是从龙之功是必定要论功行赏的,不赏钱和土地,就赏些荣耀名号,毕竟祝知淮本来就是郡王,什么都不缺。
“封号?”祝知淮兴致缺缺,“在郡王面前加一两个字,还不是郡王?”
“那你还想要什么?”秦骁点了点他,“另一道遗诏写的可是传位给齐王殿下,若这回不是陛下命大,你就是太子了,陛下不计较这些,还肯给你赏赐,已是宽怀大度。”
祝知淮撇了撇嘴。
“好了,家里吃饭,说这些做什么。”祝观瑜在旁打断,吩咐下人去请赵新,又道,“今日庆祝此次风波平安度过,拿些酒罢。”
几个弟弟登时双眼放光。
他们年纪都小,平时家里管得严,根本没什么机会喝酒,但这个年纪又正是躁动不安渴望变得像大人一样厉害的时候,一听有酒,立刻嚷嚷起来:“我也要!我也要!”
佳肴珍馐摆满桌子,美酒抬上来,少年人们热热闹闹开了坛子,不要斯文的酒杯,叫下人换了酒碗来,学着义薄云天的绿林好汉,举起酒碗大喝一声:“干了!”
连赵新都被他们逗笑,抬起酒杯随了一个,秦骁则抬杯轻轻同祝观瑜一碰。
祝观瑜转头看向他,只看见他笑着的温柔的黑眼睛。
“大公子,开开心心,万事胜意。”
旁边是弟弟们吵吵闹闹的声音,祝观瑜已经很久没享受过这么热闹的家宴,忍不住也微笑起来:“平平安安,前程似锦。”
秦骁却道:“这个不是我爱听的。”
祝观瑜好笑道:“还不爱听。别蹬鼻子上脸。”
秦骁凑近些,在他耳边道:“我要夫妻恩爱,百年好合。”
祝观瑜心头一颤。
秦骁一笑,收回身子,仰头喝干了这杯酒。
祝观瑜抿了抿嘴,也喝下了这杯酒。
他们小定时没有正儿八经喝交杯酒,仿佛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把这交杯酒喝下似的。
交杯酒……他们两个之间可真是每一步都走乱了,先做了夫妻,又反目闹翻,再不甘不愿试婚,现在才喝这交杯酒。
祝观瑜现在回想起来,心里倒没那么恨了,不知是释然,还是原谅,只是觉得秦骁在旁看着他时,那灼灼热切的目光,把他看得面颊微微发烫,心跳咚咚作响。
看什么看,这么看着,我就会愿意同你洞房?你想得美。
有人来敬酒,先是沉默少语的秦骏,而后是活泼开朗的秦骧,最后是祝知淮,拿着大酒碗,还非要他也换个大酒碗,然后不停和他干杯,很快就把他喝得晕晕乎乎。
祝观瑜的酒量不算很差,只是自打喝药以来,已经太久不碰酒了,今晚乍一破戒,有些受不住,没多久脑袋就开始变沉变重,他拿手支着下巴免得脑袋栽到桌上,可眼皮也开始往下掉,耳旁嗡嗡嗡的听不清是谁在说话。
“大公子……大公子?”似乎是秦骁在叫他,祝观瑜慢慢转动眼珠看过去,秦骁看着他笑,把他扶起来:“你喝醉了。”
怎么可能,才喝这么点儿。
身子一轻,好像靠在了熟悉的宽厚胸膛里,祝观瑜勉强抬起眼皮,看见廊下一盏又一盏越过去的灯笼,男人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难受么?叫你少喝点儿。”
我没喝多。
祝观瑜说,可发出声来,却是一声含糊不清的咕哝,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来,就到了自己床上。
秦骁伺候他漱口洗脸,自打祝观瑜受伤以来,这些起居小事,秦骁几乎从不假手他人,现在给他抹手油抹得比墨云还要好。
祝观瑜懒懒看着他,见他自己也去洗漱,洗完了便抱着被褥来到床边,打好地铺,再开始脱衣。
厚重的外衣除去,露出宽阔的肩背,高大劲瘦的躯体,麦色的皮肤,覆着薄薄的毫不夸张的流畅肌肉,是年轻男子那种清爽的英俊,又隐隐带着几分凶悍和野性。
祝观瑜切身体会过的,那些凶悍和野性。
他喉头上下动了动,伸出手来,指尖轻轻点在那劲瘦紧实的后腰上。
那流畅的腰线一顿。
片刻,他转过来了,祝观瑜的指尖顺着滑到了他身前分明的腹肌上。
祝观瑜目光迷离,指尖描绘着那流畅的线条,很快,这劲瘦有力的高大身躯倾身上前,覆在了他身上。
“……想要?”男人暗哑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快到情潮了?”
祝观瑜抬起眼来,面前是秦骁那张英俊逼人的脸,哪怕连着两晚没睡,有几分颓丧,可依然俊得不得了,是他一见钟情的模样,是他最爱的模样。
“……小定期间,不能圆房。”祝观瑜轻声说,“这是试婚的规矩。”
秦骁低头在他唇上一吻:“我可没当这是试婚,我给你的婚书,本就是正儿八经的明媒正娶。”
只是王府并不希望祝观瑜嫁到京城,只为了躲避那道试婚圣旨,秦骁那时也着急,怕祝观瑜真被指给了别人,只好同意把这门明媒正娶的婚事变成了试婚。
祝观瑜不说话,秦骁见他这两日似乎有所松动,便抱着他道:“大公子,新帝登基,也许会推翻先前的旨意,若是陛下放藩王质子回藩地,你……你还愿意留在京城么?”
祝观瑜沉默了。
喝醉了的脑袋昏昏沉沉,他没法思考太多。他应当坚定地说要回藩地的,他在犹豫什么?
这一回来京城本就是不情不愿,现在有机会回家,不是该立刻答应么?
……而且他也无法斩钉截铁地决定要留在京城。
侯府的荣耀与重担,和秦骁一辈子互相扶持……这些责任远远超过他曾经简单幻想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还没有想好。
秦骁望着他,见他神情犹豫不定,便叹了一口气:“……怪我,你喝醉了,问你这些做什么。”
他扯脱衣裳,露出一身结实流畅的薄薄肌肉:“要么?是不是憋着不舒服,弄一回就好了。”
说着,伸手就来抱,祝观瑜微微一惊:“等等……”
秦骁已经钻进被窝里,一拉被子盖住了两人。
……
一觉睡到大天亮。
祝观瑜醒来时,宿醉的头痛几乎让他脑袋都要裂开,他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翻了个身,勉强撑起眼皮,旁边已经没有人,留下一个被他抓皱了的软枕,被褥上还有躺过的压痕。
“……”头痛缓解少许,腰酸腿软的感觉就涌了上来,祝观瑜登时面颊发烫,把脸埋在了被褥里。
“大公子,您醒了。”墨雨的声音响起,“现在起身么?”
“起身。”一张嘴,声音都是哑的,祝观瑜闭了闭眼,不多时,墨雨带着下人来伺候他梳洗,他慢慢坐起身来,道:“烧水,我要沐浴。”
墨雨瞅着他:“要洗么?昨晚后半夜世子爷刚给您洗过。”
祝观瑜:“……”
……他为什么一点儿都不记得!
他轻咳一声:“那就不洗了。昨夜我喝的很多么?几时回来的?其他人怎么样?”
墨雨给他拧了帕子来擦脸:“昨夜搬来十几坛酒,全叫你们喝光了,这还不算多?尤其是小郡王,最后喝得都滑到桌子底下去了,您被他灌了不少。几位公子,还有小郡王,这会儿都没起身呢。”
擦完了脸,又来擦手,还接着说:“昨晚只有世子爷喝得少,是他把您抱回来的。”
说着,就冷笑一声:“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憋了一两个月,就等着昨晚吃个饱罢,阴险,狡诈,卑鄙,无耻至极!”
祝观瑜:“……”
第75章
秦骁脚步匆匆,穿过巍峨高耸的重重宫殿,进入交泰殿时,祝恒远刚刚同内阁众臣商议完国丧之事。
“如何?”祝恒远同他也不废话,径直问,“金家那边都料理好了?”
秦骁道:“按照陛下的吩咐,清查了直接参与此次逼宫的金家族人及其家眷,共一百五十六人,已全部打入天牢。其他人是否有暗中支持,还在调查审讯。”
祝恒远点点头。
照理金家干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是该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不过当前边疆战事始终未有定局,京中百官也被先前的金翊卫查案和大皇子逼宫搅得惶惶不安,祝恒远不打算让这乌云密布的京城再添一份阴影,更何况金家乃是百年世家,牵连的人和事都太多,连根拔起恐伤根基,只查处与逼宫有关之人,其他人等,轻的贬谪,重的流放,或令其子孙后代不得参加科举入朝为官,如此也就免得大行杀戮。
文武百官经历了先前的大起大落,现在见新帝的执政风格稳而不乱、仁政当先,都悄悄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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