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雪先是礼节性地和袁枚寒暄了两句,然后就由侍女引着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君临境发现自己的席位并没有设在江寄雪旁边,而是被排在了较为靠后的角落,君临境不高兴,直接在江寄雪旁边的位置落座。
江寄雪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在袖子底下牵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低声道,“这恐怕是神照府君刻意安排的,我们要给他机会,才能知道他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好吧。”
君临境闷闷不乐地起身,走到了自己被安排好的位置坐下。
酒宴开始,宾客们相互谈笑寒暄,主人安排歌舞助兴,在一片香靡优美的舞乐中,宴会被推向热闹的高潮,宾客们沉醉其中。
江寄雪的左边是穆乘风,右边是谢运,他和穆乘风没话说,只和谢运聊了两句。
穆乘风却一反常态主动和江寄雪搭话道,“江二公子似乎清减不少,最近东府烦难事颇多,还是要注重身体。”
江寄雪大概知道穆乘风的目的,可头一次见他这么和善地说人话,还是冷不丁觉得浑身难受,皮笑肉不笑地道,“承蒙归藏府君挂怀,晚辈定当谨记在心。”
穆乘风嘴角僵硬地笑着,死对头家从小叛逆的野儿子突然对自己乖巧了起来,想必他也被江寄雪恶心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两人心照不宣地商业假笑着,互相敬了对方一杯酒。
一旁看到这一幕的谢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酒宴是流水宴,宾客们面前的菜品每隔一炷香就会换一次,又一轮新菜品上桌,穿着素白衣裙的侍女迈着优美又轻盈的步子依次为宾客布菜。
给江寄雪布菜的侍女却有些特别,她的样貌在一众侍女中异常出色,就连头上的金簪都比其他侍女显得阔气一些,给江寄雪布完菜,抬眸恰到好处地羞涩一笑,这笑是那么神韵灵秀,却透着勾人魂魄的味道,能令这世上任何一个正常男子都心驰神荡。
江寄雪面无表情,“……”
穆乘风默默把一切看在眼里,目光也随着侍女而去,然后转回到江寄雪身上,“都说西策府美人多,果然名不虚传,看来这侍女对江二公子有些意思。”
江寄雪垂首,故作腼腆地一笑。
穆乘风目光又朝侍女离开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个侍女正藏在众人身后,悄悄看向江寄雪,暗送秋波。
穆乘风于是道,“美人难得,何况是有情意的,索性大家都醉心酒宴,江二公子你不跟过去吗?”
江寄雪看着穆乘风,见他目光灼灼似有深意,犹豫了片刻,朝穆乘风微微颔首,起身离席。
他起身走出一段距离后,又转头朝角落里君临境的方向看去,只见君临境正两手撑案,眼巴巴地看着他。
“……”
江寄雪和君临境远远对视一眼,以微不可查地弧度缓缓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就朝那侍女的方向走去。
侍女看到江寄雪跟来,三步两回头地引着他朝宴厅后面人际稀少的地方去,江寄雪跟着侍女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在廊下停下脚步,引他来此处的侍女正在屋前笑着等他。
江寄雪走上前,侍女便主动扑到他怀里,纤纤细指顺着他领口露出来的一小片肌肤往下游走,剥开衣襟。
但她的动作随即一顿,因为她刚刚把江寄雪的领口剥开一线,入目的竟然是一处嫣红暧昧的齿痕,两颗犬齿痕迹异常明显,这个位置,这个痕迹,显然是情浓之时留下的,侍女有些讶异地抬头看向江寄雪。
江寄雪微微一笑,弹开她的手。
他目光看着侍女,话却是对藏在门后的另一个人说的,“临城殿下,难道有看活春宫的癖好吗?”
门后果然传来一人大笑的声音,推门走出一个年轻皇子,穿着金色的蟒袍,身形高大,面目清俊,正是大皇子君临城,“本殿这不是怕打扰了少君的好雅兴嘛。”
江寄雪退后一步,侍女很有眼色地退下,江寄雪转身对君临境行礼道,“灵玑拜见大殿下。”
第87章
君临城伸手扶起江寄雪,“少君不必多礼,这段时间东府发生了好多事,我听闻少君因连山大人离世,低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曾去登门拜访,但少君当时正沉湎于亲人离世的悲痛中,或许没什么印象,不过逝者已矣,少君还是应该保重自身,像灵玑少君这样年轻有为的才俊,前途不可限量,本殿仰慕已久,只恨一直无缘结交。”
很标准的客套话,江寄雪也很标准地回礼,“承蒙殿下青眼,灵玑深感惶恐。”
君临城接着道,“前些天,父皇私下询问我关于东圣府继任府君的事宜,我便向父皇进言,灵玑少君你十五岁便入天相境,是大邺百年不遇的人才,虽然四府少有子承父位的先例,但像少君这样不世出的人才,如果也以常人视之,使明珠蒙尘,就太可惜了,如果父皇能够采纳我的谏言,日后若能和少君同朝而治,我深感荣幸。”
这话就说得很明白了。
君临城把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大老板亲自发offer,可以说给了江寄雪天大的面子,那么他也应该礼尚往来。
江寄雪立刻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感恩戴德,犹如千里马遇到伯乐一样,恨不得立刻就要为君临城两肋插刀赴汤蹈火,提携玉龙为君死,报君黄金台上意啊……这么演好像有点太过了,所以他收了一点,只是神情克制中带着点按耐不住的雀跃,道,“寄雪深感有负此恩……心怀愧疚不知何以为报。”
君临城咳了一声正经道,“少君何必有愧,以灵玑少君这样年纪,能有这等修为的天下少有,四府中如今更是无人能及,我最钦佩欣赏的就是你,东府本应为四府之首,唉,子不言父过,我原本不应该说这种话,可父皇太过轻视东府,如果是我的话,必定尊东圣府为四府之首,只可惜……”
君临城说到最后,只一味叹气。
江寄雪很识趣地地问,“殿下何故唉声叹气”
君临城顺坡下驴,“如今父皇久病卧床已经一年有余,却迟迟无诏明言储君人选,如今昭贵妃日日侍疾在侧,父皇那么宠爱她,病危之际若有诏令,我担心,不知能否遵循圣心本意啊。”
江寄雪闻言,立刻面露不忿之色,“储君关乎国本,乃是国之大事,岂可儿戏?殿下贤德之名朝野皆知,昭贵妃怎能以私人亲疏远近妄加干涉立储之事!此举当把社稷至于何处?”
对于江寄雪的表现,君临城很满意很高兴,高兴得都有点忘形了,问道,“那灵玑少君认为江山社稷应交托于谁最合适呢?”
江寄雪心里冷笑,表面上却是一副认真诚恳的样子,“家父在世时曾说过,当今诸皇子中,七殿下君临州虽聪慧过人却心胸狭隘不能容人,十五殿下君临境为人阴沉又出身低微不通政事,唯有大殿下德才兼备政绩贤能又有爱民之心堪为人君,寄雪常受父亲教导,深以为然。”
早些年,在决定选君临境做江寄雪徒弟的时候,江大海的确评价过皇帝的这三个皇子,不过他的的原话是,“七殿下君临州空有些小聪明,看着精明伶俐但性子随了昭贵妃,阴柔奸狡心胸狭隘,以后必定不会是个从流纳谏的明君,臣子面对他只会战战兢兢,不敢直言,又怎么会有建树呢?”
然后又说君临境,“十五殿下君临境出身低微少人教导对政局事务都太生疏,于人情政务一窍不通,虽然看起来阴沉有城府,但他这样的出身一旦得势必定阴狠乖僻,社稷之君需要胸怀广大,目光长远,他显然不是块为君的好材料,你只在御术上指点他即可,如果他有别的心思,不要理会。”
而对君临城的评价是,“大皇子贤德之名远播,满口仁义道德却并没有把百姓放在眼里,只会沉浸在穆家为他制造的虚假的颂声里,表面温和儒雅,实则轻狂自大,志大才疏又好大喜功,只会做些表面看着光鲜但于百姓无益的事,唉……没一个好苗,都没我这两个儿子好,博学多闻机敏持重,办事妥帖又沉稳又果决……”
当时江墨行和江寄雪被江大海带着亲爹滤镜一通猛夸,兄弟俩都红着脸低着头不好意思说话。
不过君临城当然没机会知道江大海的原话,他听了江寄雪夸赞自己的话,顿时又安心不少,觉得江寄雪已经被自己十拿九稳地收到麾下,就有点拿腔拿调起来。
毕竟作为君主要恩威并施嘛,他那套帝王心术还是要用一用的,“连山府君能有这样通透的见识,还能教导出来你这样的儿子,不愧是我大邺干臣!倘若父皇身有不测,遗诏有异,还望灵玑少君能随本殿匡正社稷,扶正君位,如今西策府新上任的神照府君已经言明,若到非常之时,会襄助本殿,今又得灵玑少君此言,大事可成!到时候以北庭府为首,我们三府同进退。”
不是东圣府为首吗?画完的饼还能收回去?
江寄雪义正言辞地道,“大殿下本就是众望所归,如有宵小之辈霍乱朝纲,以私利窃国,匡正社稷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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