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池栖雁冒死抵挡,他焉能活着?一码归一码,既然池栖雁救他一次,他也得回报对方。
“不需要。”池栖雁果断拒绝,他帮助松正阳不是为了讨要任何东西,只因对方是北玄商的师尊。
话落,体内邪力忽地上蹿下跳,狠狠撞击着经脉,他忙撑住一旁的树干,膝盖微弯,差点直接跪下。
该死的,是那个人在控制邪力。
手腕忽地被人一掐,松正阳探查,筋络里气息已乱成一团,壁垒被撞得龟裂脆弱,他面容凝重,扶着池栖雁坐下。
池栖雁眼前泛黑,他推开松正阳,道:“不需……”
松正阳哪管他那么多,不由分说坐于背后,两掌隔空操纵着池栖雁体内的灵气,顺便输入自己的灵气弥补裂痕。
奈何无论他怎么操纵,始终没能完全修复经脉,松正阳面色异样,攥紧拳头,怎么会这样?多年前,同样情形,他救不活师姐,如今,他修为大涨,竟也无法修复吗?
他跟自己较上劲,竟是拼尽全身灵气,去修复脉络。
池栖雁好受了点,他勉强扭过脑袋,见松正阳闭着双眸,专心致志为他治疗。
这只能解燃眉之急,要想彻底修复根本不可能,况且那个人在唤他,他收到了对方发来的位置方位。
他二指一并,直接打在松正阳的穴口处,定住对方,道:“一刻钟后自会解开。”
松正阳想动动身体,却一点也动不了,池栖雁气息尚未完全平复,这样出去,会出事,他张嘴,道:“你……”
一个字刚出来,哑穴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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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谢谢jazzzyj宝宝的营养液[亲亲]
第64章 心魔
池栖雁借着树干撑起身子, 道:“那人原想让我杀死山脚下的百姓,闹出一番动静,这般你定会重开琼澜宴, 他好将天下之人一网打尽。”
他不放心地补充道:“与你相碰之事不要告诉他, 包括合作的事, 下次见我切莫手下留情。”
松正阳嘴唇用力翕动, 封了哑穴又吐不出一个字,池栖雁知他心急,道:“我自有分寸。”
话罢, 他转身,最后扫了眼池水,离去。
水面平静无波,涟漪已消。
北玄商直愣愣盯着,泡着的潭水寒冷刺骨, 他未曾动过一分, 站立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邪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绿叶在水面漂浮。
这地方与别的地方相通,他知道。
明知道,他也没追,亲手放走邪物。
手一紧,他迟钝地抬起手, 几根银丝缠绕着, 如栖栖亲昵地扣着他的手。
他小心取下,捏在指尖, 心念一动,锦囊隔空出现在空余的手心,他正要放进去, 空白大脑嗡嗡震响,手猛地攥紧,银丝勒紧皮肉。
他下意识想要收藏,如今知道栖栖的身份,他该放吗?他能放吗?
这银丝上次在溪中他见到过,他以为是艾幽草的缘故,栖栖头发变了银发。
而今,他明白了为何不让他看,原来……是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北玄商跂着步子,回到岸边,回首看去,站在这他看见邪物脖颈上浮现出的猩红花纹,一个想法浮出脑海,他扒开邪物后背是为证明想法是错误,然事与愿违。
他痛苦地皱紧眉,呼吸停滞,怎么会这样……
脑子痛得什么东西都塞不进,成了一团浆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洞穴的。
声音迷迷糊糊穿过耳膜进了脑,他却难以思考话中意思。
“师尊呢?”解琼颖没见着师尊人影,道:“师兄不知道去哪了,师尊定能找到的。”
施俊彦挠挠头,道:“师尊说他自有打算,让我先回来。”
瞥见一个人影,他一喜,道:“师兄!师兄回来了!”
他忙奔过去,喊道:“师兄,你没事吧!”临近,他停住脚步,震惊当场。
解琼颖跟在后头,一个劲儿没刹住,鼻尖撞到坚硬的肩膀,疼得一嗷呜,捂住鼻子,退开一步,道:“你干嘛停……”
看清师兄的脸,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师兄浑身湿透,头发杂乱,发尾垂着水,双眼遍布红血丝,瞳孔扩散,没有聚焦点,唇微微颤抖,塌着肩膀,一副死气沉沉姿态。
当初师嫂不见,师兄一直抱着池栖雁失踪的想法,吊着一口气一直在找踪迹,如今,这口气像是断了,连呼吸都吃力钝痛。
他们从未见过北玄商这副模样,什么话都堵在喉咙里吐不出。
追个邪物师兄怎么成这样了,定是那邪物使了什么手段,才让师兄成了这魂不守舍的样,施俊彦不禁开口骂道:“这邪物作恶多端!着实可恨!”
就见,那瞳孔微微一转,他定是说到师兄点子上,师兄终于对他有反应了。
师兄轻而易举能做好任何事,屡战屡胜,却独独在邪物手头次次吃亏。
施俊彦道:“师兄,下次定不会让他轻易逃脱。”
北玄商只字未言,魂不守舍。
“对了!师兄我有个好消息。”施俊彦忙道:“我去寻师尊时,师尊捧着那魂灯,那魂灯正亮着!师嫂肯定还活着!”
他兴冲冲说完这话,以为能让师兄高兴,重振精神,岂料师兄身子抖了抖,眼含痛苦。
“师尊……”北玄商回了点神,重聚焦点,魂灯,栖栖没死,而那魂灯是师尊给的,在亮起之时,师尊出现便断了。
“他在哪?”
“我同师尊说完你去追邪物,师尊便让我出来了,不知道师尊在哪。”施俊彦道。
北玄商继续抬步,往宗门去,他要去找师尊。
师尊肯定了解很多事情。
“师兄,”施俊彦小声道:“要不换一件衣服?”
不然以这幅样子进宗门恐对师兄有影响。
北玄商低头看了眼衣服,正滴滴答答落着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是什么样子。
他是坤撼宗首席,代表宗门颜面,注定人前必须光彩,惩恶扬善。
自幼他就知道这世间的规矩,一直遵守,好不成为他人眼中异类。
他不该放过邪物,可他起了私心。
北玄商垂下眼,反摸出一块玉牌,是惊鸣峰门牌,他摩挲一下,亮光一现,消失踪影。
这块玉佩,栖栖也有。
在离宗门近处,握着玉牌念术法,就可瞬移回竹屋。
熟悉的气息率先涌入鼻腔,北玄商屏住呼吸,他的房间如他所愿,彻底染上栖栖的味道。
栖栖失踪的几日,他疯了般嗅闻着被子汲取栖栖的体香,翻着书想象着栖栖看书的姿态……
空中每一丝气息都拨弄着他的灵魂,涌进与池栖雁纠缠的日日夜夜,分明他们如胶似漆,你我不分,怎能是没有半点真心。
血液彻身冰凉,身体钝痛,仿若有锤子一遍遍敲击着,他已分不清疼痛从何而来,他推开房门,闻见竹子香,暂得一口喘息,视线一顿,落在竹子下那人身上。
松正阳对上缠了红血丝的眼,五味杂陈,曾几何时,他见过北玄商这幅落魄样。
对方变成这样的原因不需多想。
没等他开口,北玄商近前,毫无征兆地双膝下砸,低垂脑袋,拱着手。
这番动作做得突然,松正阳惊住一瞬,喝道:“起来!”
北玄商仍维持着这动作。
松正阳手搭在北玄商小臂处,试图拉对方起来,对方却跟个倔驴一样,没能动摇一分。
“师尊,我放走……他了。”北玄商说话,声音犹如多年未说过话般苦涩干哑。
这个他,指的正是邪物。
松正阳阻止的动作停在半空,明白过来北玄商这番动作的意味为何。
他这个徒弟向来遵守规矩,现在这般是因他坏了规矩放走邪物。
邪物人人得而诛之,他手下亡魂无数,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多少宗门惨遭灭门。
“师尊,弟子甘愿受惩罚。”
松正阳喉间哽住,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百感交集。
他清楚向智宽为人,池栖雁这些行为背后定是受到向智宽指使。
北玄商又微抬头,道:“师尊,您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他说出这些话时,师尊没有任何意外之情。
松正阳没否认,当池栖雁被发现身份的那一刻他就猜到北玄商会知道。
“当时……为何不说?”北玄商眼泛茫然,像个迷途的孩子般,找不到出口。
可就算当时知道,他又会怎么做呢?他不知道。
松正阳重重叹了口气,道:“你待他是真心,为师……怕伤了你,干脆将他收入门中,放在眼皮子底下,让他翻不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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