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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夫郎你好香_疯十肆【完结】(3)

  最初几年,彦父担心后娘有了亲子苛待继子,没要孩子。

  爱子长大后才生了一姑娘,现在六岁。

  后娘李氏将继子视作亲子,不曾苛待半分,彦博远自然也是把她当亲娘孝敬。

  去岁,彦父跑商不幸遇了山匪,弟兄们重伤拼死将他带回家,彦父拖着残躯,赔了货款,散了钱财,用金贵药材熬日子。

  家中为治彦父掏空了家底,一贴贴医药流水的进了彦父的肚子,人却越发虚弱,两月前终究没熬过去,撒手人寰。

  那时彦博远在往武阳府去的游学路上,快到武阳时接到家中消息,急慌慌往回赶,却也只来得及见老父亲最后一面。

  至此,彦博远父姆皆亡,家产俱无,只得带着后娘小妹回了乡下老宅过日子。

  这些事都是云渝从彦博远那听来的,也不知真假。

  当看到眼前空落落的房子时,信了大半。

  他身无长物,别人也没必要骗他。

  彦博远推开房门,让云渝进去看新家。

  “后院住着我娘和妹妹,你和我一块住前院,隔壁就是我屋。”

  彦博远指了指靠床的那堵墙。

  云渝初来乍到不磨叽,干脆利落地抱着新买的日用寝被进去。

  被子褥子先放床上,等晚上睡觉前再铺,桌子椅子用手抹了一把,见没黑灰,把洗漱盆、毛巾放上去后就出了屋。

  彦博远正在打水。

  “老爷,让我来吧。”对方说是买他来当夫郎,但出钱买和聘的不同,云渝心中是把自己当奴仆的。

  少年嗓音娇嫩,仿佛盛着一汪水。

  “不用称老爷,我带你回来是给我做夫郎的,不是让你做下人。”

  这辈子还没被人叫过老爷,乍然听见,彦博远都觉得被他叫老了,不说他里子,好歹表面是个年轻小伙子。

  “是,老……彦……”

  话头没收住,称呼更怪了。

  云渝说完小心看彦博远。

  他咬了咬嘴唇,不让叫老爷,那该叫什么?

  叫名字?是不是有些没大没小,称名也不像话,叫字……过于亲昵了些。

  彦博远被“老彦”逗笑,看出少年的窘迫,主动提议,“先叫哥吧。”

  云渝乖乖听话,“哥……”

  这还不如叫名字呢,更亲昵了。

  云渝低头,红晕染上脸庞。

  小猫叫似的,酥酥软软一声哥,叫得青年酥了半边身子。

  彦博远遮掩地咳嗽一声来缓解尴尬,拦下云渝想帮忙的动作,提水进厨房。

  在镇上时,彦博远给云渝买了俩馒头垫肚子,估摸着他现在不饿。

  为图省事,彦家灶房有饭桌,烧完了菜不用端去堂屋,凑着灶膛余温吃饭也暖和。

  云渝想去帮忙生火,彦博远眼疾手快将人拦下。

  把云渝摁在桌边坐下后,彦博远熟练的用干草引燃灶膛烧水。

  生火的架势娴熟,比不进灶屋的农家汉子更像农人。

  云渝头发杂乱打结不易疏通,里面还有虱子跳动,彦博远索性拿剪子帮他把头发绞了。

  乡野之地没什么好讲究的,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说法。

  等水烧开的间隙中提了桶凉水进来,又搬出来个浴桶,水开后将热水倒入,掺了点凉水,摸着水温适宜,对云渝道:“天冷,你直接凑着灶火擦洗,我去劈点柴火。”

  彦博远知道小哥儿有些怕他,嘱咐完出门,将灶房留给云渝。

  房门被关上,锅里沸腾的热水让整个屋子充满水汽,雾蒙蒙。

  屋外响起了汉子的劈柴声。

  节奏规律,一听就是老手。

  在陌生环境下云渝久违的感受到了安全感,一直紧绷的心弦渐渐松下。

  彦博远在镇上给他买了新衣,云渝以身上脏,心疼新衣裳被弄脏的理由不肯换上。

  彦博远一阵好说歹说,云渝坚持,彦博远不想强迫,又起了小心思,云渝最后是披着彦博远的外衣回来的。

  此刻,新棉衣正耷拉在浴桶不远处的木架子上。

  云渝将彦博远的衣服褪下,露出内里属于自己的破烂单衣,也露出了被冻得青紫的身躯,手上脚上俱是冻疮,红肿得像个萝卜。

  他瑟缩着身子,将衣服叠得方方正正,放到灶台边的木桌上。

  冬末初春,虽比不得严冬,但也是冷得人发寒的季节,粗布麻衣哪里能抗寒,四肢摩擦处还有破洞。

  云渝来自山南府的宁江县。

  宁江县与此处隔着一个府城。

  年前闹了水灾,按常年看,这时节正是一年最太平的时候,要闹也是闹雪灾。

  道是老天不长眼,好好的日子引了水去。

  云渝家地处下游,一场水来头一个淹的就是他家。

  宁江知县是个酒囊饭袋,灾情一出不是想着救灾,第一时间是压灾民,让灾民在原地自生自灭。

  云渝的双亲没死在天灾手里,反而死在了人祸。

  云渝阿爹临死前让云渝去投奔洛溪镇的舅父。

  就这样,云渝一路乞讨,跟着难民往外出逃,幸得一路有哥哥和同村人帮衬,活到了兴宁县。

  只不过他哥哥出了意外,下落不明。

  云渝一路历经千险,终于找到舅父。

  以为苦难到了尽头,却不想历尽千辛万苦求来的求生路,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狼窝。

  舅父欣喜地接待他吃喝,舅母在一旁啐唾沫。

  云渝当时就觉得对不起舅父,家里凭空多一张嘴,换谁都有怨言。

  当天好吃好喝,云渝还在想着如何报答舅父。

  第二日报答的机会就来了。

  舅父那张老实巴交的脸依旧和昨日一般,一脸欣喜。

  说要带他去镇上逛逛。

  到了镇子,带着他七拐八拐最后进了伢行。

  云渝留在了伢行,舅父拿着新得的银子,老实的脸庞笑得发红。

  卖了云渝不说,更是将他身上仅剩的盘缠衣物全数夺去,只留蔽体单衣。

  要不是云渝找到他家时快入夜了,那舅父怕是连顿饱饭都不给他吃。

  温热的水盖过紫红的手,浸润四肢,云渝拧干毛巾慢慢擦洗身躯。

  单薄身姿在雾气中半遮半掩,屋外隐隐透着风声,屋内柴火的噼啪声在耳边回荡,这让他久违的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擦洗过后的脸虽然还有冻伤的红,但也显出了白皙的肌肤,微微带着红的脸一笑就露出了两个甜甜的酒窝,温暖恬谧。

  想到自己未来面临的处境又不免忧愁。

  彦博远这个陌生汉子的行为,让他既感激又害怕,生怕又是一个火坑。

  凡事没有白吃白住,更何况汉子还花了那么多钱……

  彦家分成前后两进院子,前院正厅用来待客,灶房和柴棚在东侧,西面是厢房。

  云渝和彦博远住西厢房,两人屋子只隔着一堵墙。

  彦博远劈完柴后拿着锄头去地里了。

  彦家没田,有的只是一小块菜地,离山脚不远。

  偌大的宅子只留云渝一人,云渝洗漱完一直呆在自己屋里收拾东西,熟悉新家。

  傍晚时分,云渝听到宅子大门被打开的声音,猜测是彦博远回来了。

  跨出屋门去迎接,到了门口才发现彦博远后头还跟着两人。

  是后娘李秋月牵着小妹彦茗雪。

  彦博远手里拿着两把锄头。

  看到云渝走来,彦博远乐呵呵地露出白牙,给李秋月介绍。

  “娘,这是你未来儿夫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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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云渝是彦博远九两银子买来的夫郎。

  还是临时起意仓促之间定下的。

  兴宁县接连几日大雨,今日难得放晴,村里格外热闹,村民们抓紧补上被雨耽搁的活计。

  彦博远也起了个大早,准备去镇上卖些皮货,好置买些东西。

  清晨的阳光洒在院子里铺设的石板路上,泛出一片暖光。

  后院存着几张处理好的毛皮,一张完整的麂子皮,两张狐皮以及一些零散的兔子皮。

  兔子皮不值钱,麂子这季节少见,彦博远估摸着能换个十来两银子,这钱是要去买笔墨的。

  曾经的彦大少哪有为笔墨操过心,只有他不肯读书的份,哪有现在求着读书,还要为三两墨水折腰的份。

  家里米缸老鼠见了都摇头。

  一朝家道中落,凤凰变家鸡,灰扑扑进了农家小院。

  彦博远作为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小秀才,看热闹的人能从村头排到村尾望不到头。

  想到此,彦博远深深叹了口气,不过他也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事生产的纨绔。

  从县城搬到乡下定居,安置好继母与妹妹后,他就拿着唯剩不多的家当,一把匕首一把弯弓,一头扎进山林中。

  因着家父镖局起家的缘故,彦博远手上拳脚功夫不差,少年时也是有仗剑天涯的豪情壮志在,这朝落败也算有手艺傍身,能打猎补贴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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