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轻鸿嗤笑道：“现在还在撒谎，莫不是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了？你当真斩杀了化神真君？”
桑寻真有点生气了：“我已经同您说过，这便是事实。”
“好啊，”时轻鸿说着，抬手便召唤出两柄金丹期法剑，“我大约能够战胜寻常的元婴后期，你要是能胜过我，我就相信你说的。都用的是金丹期法器，我也不欺负你。”
桑寻真接过剑，满脸紧张：“少家主，您实在是太谦虚了。”
——
“少家主，你怎么了少家主！少家主，你别吓我啊，少家主，少家主，你不要死啊！”
——
桑寻真手上有不少疗伤药，却尽数都是低阶的疗伤药，用在元婴身上，怕是没有效果。
犹豫一瞬，桑寻真当即将时轻鸿打横抱起，疯狂去敲衡阳仙宗的门。
衡阳仙尊见到时轻鸿这样也是大惊：“他怎么了？”
不过当务之急，却是先救人。
衡阳仙尊将一丝真气打入时轻鸿体内，缓缓查看着，眉头却是越皱越深：“是谁的剑道把他伤成这样的？”
桑寻真小心翼翼道：“不是剑道，只是剑意。”
“没道理啊……”衡阳仙尊突然抬头，“你怎么知道是剑意？”
桑寻真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一番解释后，衡阳仙尊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经过。
他气极反笑：“我就说好像有谁跟轻鸿打起来了，想着都是小辈之间的事，没有必要去管，结果没多久，你就把他给送过来了。我还在想是谁居然敢把他伤成这样，难道不怕时家跟天道宗吗？原来是你小子。”
他将时轻鸿平整放在床上，而后轻笑着看着桑寻真：“说说吧，同门切磋，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
桑寻真支支吾吾道：“弟子想着，少家主毕竟修为高过我，所以，就没怎么留手……”
衡阳仙尊怒骂道：“你是能杀化神的人，你不对他一个元婴初期留手？！”
“弟子想，少家主肯定并非寻常的元婴初期……”
“你是寻常的金丹吗？”衡阳仙尊阴阳怪气道，“你不是金丹圆满吗？”
“……”
见桑寻真不敢说话了，衡阳仙尊继续阴阳怪气道：“你堂堂金丹圆满，欺负一个元婴初期算什么本事啊？你现在就去把华望给我砍了，我就算你有本事。”
桑寻真问：“师祖，华望真君能到第几层啊？”
“五十年前，他到了十三层。”衡阳仙尊收敛怒气，同桑寻真说，“他不是很满意，要再往上走。能到多高我不知道，但肯定不会低于十三层就行了。”
桑寻真顿时就紧张了：“少家主说，我大概能到八层。”
衡阳仙尊神色古怪的指了指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时轻鸿：“你听他的？”
桑寻真：“……”
“无妨的，”衡阳仙尊低声说：“反正你是第一个去闯万剑塔的金丹，闯到多少层都无所谓的，这次不满意了，元婴巅峰的时候还可以再来，来几次都没有关系的。”
桑寻真心下稍安。
——
到了第二天，时轻鸿悠悠转醒。
“本来你不会这么早醒，”衡阳仙尊笑道，“但我想着今天华望挑战万剑塔，这个热闹你要是错过了，未免可惜。就下了点猛药，让你早醒了一天，你且运行几次功法，调息一番。”
时轻鸿连忙盘腿坐好。
“哎呀，”衡阳仙尊叹道，“可惜桑寻真离元婴的那一步也太远了些，不然今天不能只有华望出风头。”
时轻鸿不满道：“有多少金丹圆满，号称自己离元婴一步之遥，实则这一步却久久迈不出去。金丹和元婴，毕竟是天堑，他说自己一步之遥，您就真信？”
衡阳仙尊古怪的看着他：“你忘了你是被谁打成这样的？”
时轻鸿一脸愤恨：“我当时只见一道剑光闪过，而后就失去了意识，根本无法察觉出剑之人是谁。本来还想请仙尊帮忙，让您看看是哪个剑尊莫名其妙对我动手，听您语气，像是已经知道了？”
衡阳仙尊：“……”
衡阳仙尊：“啊那就不奇怪了。”
时轻鸿：“？”
第54章 选择
时轻鸿正欲问个明白，却听见窗外一阵喧嚣。
衡阳仙尊将窗户打开，便刚好看见一片光幕。
客栈离万剑塔极近，在这间房间里，可以足不出户，便通过光幕看见万剑塔中的情形。
现在正在挑战的是玄清观的几位真君，全都是第一次来，有的强，有的弱，但没有特别惊艳的。衡阳仙尊看了一会儿，便不想看了。
他兴致缺缺：“怎么都没有一个看得过眼的？带几个不善剑道的小孩来，有意思吗？”
时轻鸿虽躺在床上，但稍微支起身子，也可以看见光幕的情形，见状，他笑道：“这几位道友其实都不差的，也就是您是渡劫，眼界太高了，才会觉得他们差了些。”
“是吗？”衡阳仙尊惊讶挑眉，“诶，可能吧，毕竟我昨天才见到一个剑道天才，要是他现在是元婴就好了。”
时轻鸿立刻便听出了他说的是谁。
若桑寻真只说了几句话，时轻鸿还能断定他欺骗了衡阳仙尊，可如果衡阳仙尊已经见过了他的剑术……
他不可置信道：“您说的那个人……不会是桑寻真吧？”
“对，就是那个你在他手上连一招都撑不过的桑寻真。”
时轻鸿脸色难看起来：“……是他？”
桑寻真只是区区一个金丹圆满，所以时轻鸿连哪位不知名的路过剑尊都猜了，都没有往他面前的桑寻真身上猜。
“怎么会？时轻鸿的神色越来越慌张，“他真有这么强？那，那莫不是……”
他抬眼看向衡阳仙尊，小心翼翼道：“他斩杀化神真君的事，也是真的？”
衡阳仙尊微微颔首：“想来是真的。”
“想来？”
衡阳仙尊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尴尬。
他将头伸出窗外，往外面望去，看见坐在万剑塔附近，正聚精会神看着光幕的桑寻真，才满意的收回视线，将窗户关紧，才低声对着时轻鸿说：“其实，我本来也是不信的……”
他从前并没有见过这位徒孙。时问遥是把他吹得天花乱坠，什么勤奋，什么执着，什么尊师重道……
他虽没同他见面，却已经有点喜欢这个徒孙了。
但金丹圆满斩杀化神未免太过荒谬，所以桑寻真对他说，他能杀化神，他倒也不是不信，但是，只信一半。
强大到甚至有大道的化神也是化神，靠各种天材地宝堆积起来的，实际上甚至可能连个元婴巅峰都打不过的化神也是化神。
甚至于，重伤濒死的化神，也是化神。
所以，衡阳仙尊对桑寻真的战力评估，大约是在元婴后期到巅峰之间。
可经过昨天这一遭，衡阳仙尊才发现，桑寻真的战力，于普通，甚至稍强大一点的化神初期相当。
这是个什么概念？
金丹同元婴之间是道天堑，元婴同化神之间又是一道更大的天堑。
寻常天骄的越阶战斗最多就是前期可以战胜中期，中期可以战胜后期，这样的越小阶战斗，能够越两阶或者越一大阶的天骄，就算是九州的各大顶尖宗门，也得当成宝贝。而像桑寻真这样，可以越两大阶的天骄……
别说是当世了，就是九州有史以来，也从没出现过！
这倒也不怪他不信，谁都不能信啊！
他低声同时轻鸿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昨天听人议论的事情？”
昨天……
时轻鸿悚然。
“我还真把它只当个故事……”衡阳先尊长舒一口气，“金丹圆满，连战四个化神……”
时轻鸿小声道：“这也未必是真的，而且就算是真的，也未必是桑寻真……”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忽然悲哀的发现，这个事情要是假的也就算了，要是真的……
他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难怪长兄会选择他。”
不是因为一个外门山主没有弟子奇怪，不是因为长兄可怜他，而是长兄作为天下第一人，看出了这个彼时只是五行杂灵根的人身上的巨大潜力。
他喃喃道：“可是我也没有差到看不过眼的地步吧？长兄也忒偏心了。”
从前他在时家也就罢了，后来在天道宗修行，长兄也少来看他。
后来他得知，长兄收了个徒弟。
他偷偷去看过，那个小孩又瘦又小，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且还不过是个五行杂灵根，旁人五六天便会的引气入体，他生生学了一个多月。
后来好几个同他一起入门的外门弟子都被内门挑走了，他却还是练气一层。
时轻鸿认定这小孩没有仙缘，便转头回去闭关了，出关时，便听说他闹了些事，自请进入镇灵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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