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我在想，我这样平庸的脑子，是否不应当出生在皇家，有的时候我又在想，我光有美貌却没有脑子，出生在别处，或许比出生在皇家更加难堪。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些什么来，干脆就不想了。
“偏偏这个时候，有个机会送到了我的面前：大乘期的老祖快要去世了，而天道宗的天才弟子来到了这里。如果有谁能够完全拉拢一个未来的顶尖大修，那他必然会是未来的君主。
“能够拉拢他的人是个皇子也很好，是个公主，那就更好，因为就代表着，未来方家可能会有一个带着顶尖天骄血脉的孩子降生。所以皇室不制止，甚至鼓励我们与你们交好。如果成了，自然是方家赚了，不成，就把我们这些失败者推出来，平息天道宗的怒火。
“当然，我们自己也是愿意的。
“留下来的人里，或许也有人抱有这样的想法吧？不过，他们要先观望观望我们的下场。当然，我们也有可能捷足先登，这样他们就没有机会了。
“我在赌，谁又不在赌呢？但是，他们全都比我聪明。聪明人做皇帝，或许好过我这个蠢货吧。”
她站起身，向桑寻真深深的施了一礼：“无论如何，真人，我感谢您没有揭发我，保全了我的颜面，让我这个败者也可以拥有一块属于我的封地，这或许是我最好的结局了。”
桑寻真努力在脑海里搜寻有关她的记忆，却发现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的所有兄弟姐妹，他都只保存有模糊的记忆。
“远离纷争，也是一件好事吧。”桑寻真举起茶杯，方蓝也连忙跟他碰了一下杯。
“一路顺风，四公主殿下。”
——
白天，他举杯送秦轩离开，夜晚，他又举杯送方蓝离开。
而且，还遇上了师祖的事。
桑寻真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这次天水国之行，他似乎并不是很开心。
——
桑寻真回到了房间里。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情低落，霜寒与时问遥并没有开口对他说话。
桑寻真呆坐了老半天，才开口道：“师祖这次似乎过得还不错。”
衡阳仙尊在睡梦中展开了笑颜。
时问遥也勾唇笑道：“是，看着很不错。”
——
衡阳仙尊再度醒来时，已经到了渡劫期。
他睁开眼，首先道：“我现在所处的，才是真正的时空吧。”
桑寻真点头：“是的，师祖。”而后才将古籍淬体的后遗症同他说了。
衡阳仙尊揉了揉眉心：“原来是这样。那照这么看来，还有一个晚上，我大概就能恢复了。”
桑寻真也是这么估计的，但是他还是不敢轻下结论。
衡阳仙尊看向时问遥：“我并不是回到了过去，大约只是陷入了梦境吧。先前你们同我说的那些事，当我准备改变时，便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完全的局外人，旁观者。我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或许，这些日子我都一直是旁观者，只是一直按照原有的轨迹走，所以才未曾察觉呢？
“不过，还是谢谢阿遥的好意，阿遥只是想试试看，能否让我改变一些不好的事——不能改变，但阿遥是个好孩子，师尊是知道的。”
时问遥当着自己徒弟的面被师尊这么夸奖，整个人都微微泛红。
他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衡阳仙尊笑着开口：“我这次，见到阿遥了。”
第131章 回归
衡阳仙尊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腰际：“大概只有这么高。”
桑寻真也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腰际：“这么高吗？”
“不是，”衡阳仙尊纠正他，“你是站着的，他那会儿没那么高。”
时问遥的脸色已经渐渐有些黑了：“师尊。”
衡阳仙尊仿佛没有发现弟子的不情愿，乐乐呵呵道：“那么小就板着一张脸，一直板到现在。”
桑寻真也听乐了：“师祖，您快同我讲讲。”
衡阳仙尊忙拉着桑寻真在床边坐下：“我同你说。”
接着，他又去招呼时问遥：“阿遥要不要和师尊一起回忆一下？”
“……不了。”
“霜寒前辈呢？”
“看过了。”
于是衡阳仙尊收回视线，对桑寻真道：“那我单独同你讲。”
时问遥只是听了几句，就找了个借口，告罪出了房间，而霜寒虽然已经知道这些事，但仍然听得津津有味，于是衡阳仙尊与桑寻真连忙挪了个位子，让他也在二人身边坐下。
衡阳仙尊所讲的故事，桑寻真大多已经从时问遥口中听说过了，但不同的讲述者有不同的体验，时问遥的讲述好似一个冷静的旁观者，而衡阳仙尊的讲述就充满了溺爱。
桑寻真忽然发现，如果是他来讲述这个故事，竟然会和衡阳仙尊差不多。
……这种诡异的溺爱感。
——
衡阳仙尊毕竟跟时问遥认识没多久，讲了些故事之后就没有话说了。
他抬眼问桑寻真：“那你要跟我讲讲阿遥之后发生的事吗？”
桑寻真笑：“这种事情还是要您自己经历才好吧？”
衡阳仙尊想想也是，而后又遗憾道：“可惜，这不过是梦境，不然我就让阿遥别对你那么凶了。”
桑寻真怔了一瞬：“师尊待我其实也还好……”
“好在哪里？”衡阳仙尊哼了一声，“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你走路都别扭，后来吃了一颗大还丹，伤才养好的。打你打的那么狠，又迟迟不给你疗伤。你一个小孩，能犯多大的错，至于被打成这样吗？”
桑寻真哑然，含糊道：“这大概倒是没怎么冤枉我……”
他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下次还敢。
但下次喊上时问遥的话，或许就不用挨打了？
但时问遥的心是海底针，谁敢担保喊上了他，他就不会动手？
谁让他是做人弟子的，这就是跟师尊当道侣的代价吗？
想着想着，桑寻真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时问遥，好狠的心哦。
衡阳仙尊见桑寻真久久不语，又露出这副模样，顿时气道：“他又不在这儿，你怕什么？他要是欺负你，师祖给你做主。”
“您误会了，师祖，师尊没有欺负我。”
衡阳仙尊收回了视线，但仍然低声道：“你这么乖的孩子……”
桑寻真抱住了衡阳仙尊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师祖多疼我一些就好了。”
衡阳仙尊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
——
衡阳仙尊把时问遥叫进来，对他道：“我同寻真讲了讲你幼时的事，你不要因此迁怒他。”
时问遥抬眼，但他并未像衡阳仙尊预想中的那样恭敬行礼，道声“不敢”，而是道：“您同他说说也好，省得寻真总是嫌我老了。”
衡阳仙尊看向桑寻真，斥责道：“做人弟子的，怎么能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你挨打也是活该。”
桑寻真百口莫辩：“我没有哇，师祖。”
衡阳仙尊又转过头去斥责时问遥：“他是该打，但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你是做人师尊的，是要教导人向上，不要一味发泄自己私欲。”
时问遥淡淡道：“弟子不是因为这个责罚他。您怎么不问问他做了什么呢？”
他认真道：“您要是知道了，怕是会觉得弟子下手太轻了呢。”
桑寻真梗着脖子道：“师祖要是知道了，只会心疼我！”
时问遥冷笑：“心疼你与责罚你，并没有任何冲突。”
衡阳仙尊：“……我就站在这里啊。”
时问遥与桑寻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哼”了一声，转过了头去。
衡阳仙尊：“……”
衡阳仙尊：“能不能来个人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长久的沉默。
衡阳仙尊只能先同桑寻真说：“你之前不是同我说，你师尊没冤枉你吗？”
“我冲动，我犯禁，我认罚。”桑寻真说，“我不觉得我冤枉，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还要这么做。”
他抬眼，看向时问遥：“而且师尊说了，他以后也愿意陪我做这样犯禁的事。”
时问遥的语气也低了下来：“我依旧不赞同你的做法，不过，陪你一起犯禁，一起受罚也就是了。”
桑寻真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他好想亲时问遥一口哦。
但是师祖在这里，还是先收敛一点为好。
——
衡阳仙尊用了好半天，也没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他倒是确认了一点。
他狐疑道：“你们两个是不是要背着我做坏事啊？”
时问遥躬身道：“若弟子和寻真有什么做错的事，师尊尽管责罚便是。”
衡阳仙尊：“……啊？”
衡阳仙尊觉得他们两个一点都不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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