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寻真：“……”
莫名奇妙的走，正如他莫名其妙的来。
但桑寻真也能猜想到一二。
要么是曾经参与过天道宗的考核，却未曾通过；要么是通过了，却不接受想收他为徒的那个长老，又不愿待在内门做区区一个杂役弟子，便暂且耽搁下来。
但后来，却觉得现有的功法资源已经不足以支撑自己继续修行，想重新拜入天道宗门下，又没有门路。
跟自己兄弟的关系也不算好，于是便来找他了。
但如果真能拉得下脸来，再进行一次考核，想来宗门也不会不收吧？
没有顶尖资源，却仍走到这一步，也算是个不错的天才了。
要不，他想个办法，两头都劝一劝？
于是他磨磨蹭蹭去找到了时问遥，跟他说了这件事。
时问遥颔首：“此事，我会考虑。还有别的事吗？”
桑寻真死皮赖脸道：“没有别的事，就不能跟你待在一块了吗？”
时问遥点了点手上的书：“我在忙。”
隔着老远，桑寻真也看不见那本书上写的是什么，没办法同他交流那书上的内容，于是他道：“那你看你的书，我就坐在一边呗。”
时问遥张了张嘴，没有拒绝他。
于是桑寻真麻溜的就坐到了他的对面。
而后，每隔一小段时间，便缓慢的挪动椅子，挪着挪着，就挪到了时问遥身边。
他的动作幅度虽小，但运动距离却大，何况时问遥的修为本就远高于他，他的小动作，自然是尽收眼底。
等到桑寻真快要把脑袋靠到时问遥肩膀上的时候，时问遥终于放下了书。
桑寻真也就顺势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师尊现在不忙了吗？那就陪我待会吧。”
时问遥沉默了一下，挪动了自己的凳子，好让桑寻真靠的更舒服。
桑寻真也满意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这些天就这么忙吗？师尊。”
“这些天，有很多天水国的人来拜访我，”时问遥说，“但我觉得，这似乎是你该操心的事。”
“嘿嘿，”桑寻真毫无心理负担的道，“谁让你当初要走在最前面。”
时问遥无奈：“但你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桑寻真道：“你让我来找你，我自然便能分担一二。”
“……我又何时不让你来？”
“真是嘴硬啊，师尊，你这些天分明就是在躲着我。”
“……我是太忙了。”
“这都是敷衍人的借口。”桑寻真的双手环上了他的腰，“你要是真的忙，我来找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让我分担？”
时问遥哑口无言。
“这才多久，你见到我便满嘴都是借口。”桑寻真轻声道。
“我没有！”时问遥急道，“我只是、只是……”
沉默半晌后，时问遥开口道：“寻真，你爱的到底是我，还是他呢？”
桑寻真再度告诉他，你们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寻真。”时问遥摇头，“他更能哄你开心，也从不会扫你的兴。甚至于，你跟他相处的时间更久，你这洒脱的性子，大多来源于他……”
桑寻真静静听他说完，而后问他：“你是觉得，你教我教的不够好吗？”
又是长久的沉默后，时问遥低下头去：“寻真，我不是这个意思。”
桑寻真看着他，只觉得浑身无力。
他所经历的迷茫痛苦，现在在时问遥身上重现。
他们真的不是一个人吗？
他们真的是一个人吗？
第138章 冷静
“我所爱的时问遥，当然只是时问遥。”桑寻真说，“不管他是冷漠也好，严苛也好，爱玩爱闹也好，我所爱的都只是这一个人。
“你如果有什么不喜欢的事，以后我们就不做了。你喜欢我们怎样相处，试探着来就好。”
时问遥有些触动：“寻真……”
他差点就要一口答应下来。
但最终，他还是忍了下来。
“寻真，”他残忍道，“其实我觉得，或许我们都可以冷静一下。抱歉……寻真。”
桑寻真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最终，他跪在地上，重重叩下头去：“弟子这些日子对师尊多有冒犯，请师尊责罚。”
“不必了，寻真。”时问遥轻声说，“你先回去吧。”
——
桑寻真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才发觉，现在，他竟然连一个可以跟他一起说话的人都没有。
枯坐半日，修炼也静不下心。
他还是觉得，自己似乎得上街走走。
路边特色小吃琳琅满目，目前倒没有人会阻止他去买。
他走到糖葫芦摊前，将每种口味的糖葫芦都要了一串。
甜的不够甜，酸的也不够酸。
他将每串糖葫芦都吃完了，却仍然感觉不是很开心。
或许，他的确不该这样堕落。
虽说没人盯着，但修炼成果倒是不会骗人。
他把签子找了个渣斗扔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半天。
等到快要入夜的时候，他才回到皇宫里。
——
时问遥今天应付了不少人。
本来就有许多人盼着拜访他，他今日便一并接待了。
的确是有些心力交瘁。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又见一人在自己床上躺的笔直。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外，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房间。
“别看了，你没走错，”床上的人慵懒道，“是我主动过来的。”
“……寻真。”时问遥有些无奈，“不是说了，我们彼此之间都冷静一点吗？”
桑寻真理直气壮道：“冷静了一天，我觉得我冷静够了。怎么，你觉得你自己还没有冷静够吗？”
时问遥思索片刻：“是，我觉得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们就算真的不再是道侣了，你还认我这个弟子吗？”桑寻真问。
这次时问遥回答的没有丝毫犹疑：“当然。”
“那就没错了，”桑寻真说，“师尊总不能赶弟子走吧。”
时问遥哑然，而后在书桌边坐下：”那你睡吧。”
“怎么光我睡？”桑寻真问，“我看你也挺累的了，你不休息吗？”
“渡劫期修士不需要太多睡眠。你休息便是了。”
桑寻真“哦”了一声，然后倒头就睡了。
时问遥一个晃眼的功夫，他就已经睡着了。
时问遥：“……”
他竟然不知道，他现在是更希望寻真醒过来跟他聊聊天，还是更希望寻真就这么安心的休息。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多再智慧的智者也解不出来的难题。
他走过去，帮桑寻真掖好被角。
看着熟睡的桑寻真，他才恍然感觉，自己的确有些累，的确需要休息。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靠着椅背，短暂的睡了一会儿。
——
桑寻真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时问遥正坐在桌边看书。
桑寻真凑过去一看，发现那书赫然是《九州阵法大全》。
桑寻真：“……”
桑寻真：“你看得懂吗？”
时问遥的身体僵硬了一瞬，而后才道：“虽说有些晦涩，但总体还是看得懂的。”
“……这是阵法的入门级书籍了。”
时问遥将书放在一边：“寻真什么时候能修成金丹后期？”
眼看接下来就走到互相伤害的境地，桑寻真连忙讨饶：“我错了，师尊。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您其他道法那么精通，阵法倒是真不打紧的。”
这方面的天赋烂成这样，死磕它干嘛？
桑寻真的话，虽然仍没有那么好听，但态度总算有些到位，时问遥也就没有同他计较。
将书收入储物戒指的时候，他才恍然想起，他们两个似乎昨天才有过争吵。
但，到底是因为内心强大，还是真的不在乎呢？
他忽然有些烦躁。
他问：“寻真，你刚过来的时候，用了多久接受这一切呢？”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桑寻真说，“一个下午，就如同昨天那样。我的确需要时间来消化这样大的事情，但我无论如何要做到的，是向前看。事情发生了，要做到的该是解决它，而不是一味逃避，假装它未曾发生。
“像是这次的事情，我是想同你好好解决的，但你只一味躲着我。”
“抱歉，寻真。”
“类似的话，我真的已经听得够多的了。”桑寻真此时，较之从前，似乎要冷酷不少，我只问你，时问遥，你是如何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想分手，还是想继续同我在一起？”
时问遥急道：“自然还是想同你在一起。”
“那你还需要一段时间，还是想现在就同我谈一谈？”
“可能我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超过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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