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今天怪怪的,我心想,不会被附身了吧。
我不留痕迹地抬一抬肩膀,想把他的手甩下去。他手上长胶水了一样,就是不放。
那边老陈已经把门弄开了。里面还有一道铁闸,我看见他拿了一个小东西在捅。我突然隐约有一种很糟糕的感觉,这让我整个胃都纠结起来了。
我还以为这又是要见到那些东西的前兆,赶紧四下看了看,发现并没有。
过了一会我才反应过来,这他妈的哪里是撞鬼的前兆,这是犯法蹲监狱的前兆。
“你们敲门了吗,”我说,“直接就开??”
“怎么了吗。”周子末说,“他拿手电筒闪了你一个月,要是活人的话怎么都要给他两拳吧。”
我刚想说是,确实,你这样想一点问题没有。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让他开门再打他,避免我们挨抓?
话还没说出来,老陈那边弄完了,他直接就走了进去。
法外狂徒啊,我被周子末推着非法闯入,想如果真挨抓我就说是他们胁迫我的。
我刚一踏进门,还没有三步,就闻到了一股非常浓重的腐臭味。
房间里关着灯,有一点微微的红光从侧面透出来。南方有些比较迷信的人家家里会摆放神龛,那种红光就是神龛的电子蜡烛发出来的光。
另外一个亮着的地方就是房子客厅靠墙放的大玻璃鱼缸。鱼缸很大,是那种养大型鱼的。里面的水非常浑浊,还漂浮着几块东西。蓝白的水草灯亮着,过滤器也在呼呼地过滤水,整个房间只有这个和风扇转动的响声。
外面并没有光透进来,我注意到他们客厅的窗户上全部贴了一种黑色的纸,把光线挡得严严实实,手电筒透的光应该不是这里来的。
标准的南方人家配置,也是标准的一些民俗恐怖片的配置。
我好想逃,我的本能叫我千万别进去,但周子末最缺的就是德,他半搂着我把我往前塞。
“我要是死了我会变成鬼缠着你们一辈子。”
我说。
“求之不得啊。”
他说。
他太缺德了我真的没办法赢过他,只能任由他带我往里走。
老陈已经走到了鱼缸前,周子末带着我过去看,我直接扒拉着他蹭过去。
那里的水真的很臭,虽然灯是亮的,但是里面的东西都看不清楚,绿藻长得很密,我隐约看到了半条鱼尾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像是那种家里养的很大的银龙鱼的尾巴。
难道这个东西是被什么吃了?还是咬死了,只剩下一半?
老陈随手拿了旁边的一个小鱼网伸进去搅水,他捞了两下,除了那条尾巴,好像还有一部分肚子和内脏,捞出来还往下滴着拉丝的浑浊粘液。
放得太久了,那水都变得黏糊糊的,一直开着过滤器反而把腐烂的味道带得到处都是,靠近点就臭得想吐。
我又开始想走了,我回头看周子末,他人不知道跑哪去了,吓得我赶紧回头找他。
这一回头,我第一眼就看见铁门后贴着个人影。轮廓清晰,眼睛还有点反光,正阴森森地望着我们。
我直接就尖叫了起来,周子末在旁边看那张桌子上的东西,他们俩听见我叫,都转过头来望我。
我吓得说不出话来了。那个人影莫非一直在门后贴着?我们一点声音都没听见,他不会是自从我们进门就一直躲在那里,充满恶意地望着我们看鱼缸吧?
周子末看见了我视线顺过去的方向,他非常利落地掏出个小的强光手电,打开了往那里照。
一切黑暗都无影遁形,我看清楚了,那是一套厚重的黑雨衣,带兜帽的,像是码头上渔民穿的那种。反光的地方是一副挂在雨衣兜帽那里的望远镜。
这一切是假的,但是我吓到心脏都不舒服了是真的。
老陈站在我的后面,周子末打着手电筒去看,还上手摸了摸。“有点潮湿,还有股腥味,”他说,“不对吧,这个雨衣一两天前才穿过。”
所以他不打扫鱼缸是因为不喜欢吗。
我想勉强笑笑,但是我真的笑不出来了。
这里太诡异了,我去抓老陈的袖子,他让我抓了,“老陈,”我说,“我真受不了这个,我们别看了好吗。”
“既然已经来了,必须今天解决,”老陈安慰我说,“接触之后又退缩,更容易被缠上。”
我确定了,他们就一点也不喜欢我。
我死死地跟在老陈后面,他好像是想从鱼缸里捞起什么,刚刚那下被我弄得把鱼网扔了,他顿了顿,顺手抽了旁边的另一支没开封的打开继续捞。
他把鱼缸里的水搅动了半天,捞上来又放下去的都是一些鱼的尸块,没有其他的了。
我不想靠他太近,又不得不靠他近点。他好像确定里面有什么一样。
我又开始怀疑他中邪了,周子末也中邪了,他们俩都中邪了。正常人怎么会上门不约而同地带小龙虾?这就是一个中邪的征兆。
我还在胡思乱想,那边老陈的鱼网一顿,似乎碰到了什么。
我心里一紧,准备看他捞出来一个什么东西。他却一下子把鱼网抽走了。
他没有动,但里面的水还在动,发出了那种很沉闷的咕噜咕噜的水声,似乎有东西在里面,个头还不算小。
“退后。”
老陈说。
我退后,还没退完剩下半步,突然之间,没有任何预兆地,一张人脸就从鱼缸里浮了出来。
那张脸带着一种很难以名状的表情,像是痛苦,又像是在笑,嘴角很畸形地向上弯着,比真的开心,更像是被人把这个表情缝在了脸上,眉头皱得死死的,歪着嘴看着我。
我已经没有力气叫了,没退完的那半步险些让我摔了。那张人脸窜了起来,跳得很高,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完全呆住了,没有任何一根神经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做。它靠近我的速度特别快,我也躲不过来。
老陈抬腿,我根本没看清他的动作,那个东西就砰的一下,直接被踢到了正对着的客厅的墙上。声音很大,像是有什么碎了。
我反应过来转头去看,那东西还在动。从墙上滑下来一半,脑袋碎了,浑浊的白眼睛在湿漉漉的短发下盯着我的方向。
它还没来的及再次起跳,周子末抄起一个东西一抡,直接给它在墙上打扁成了一滩,黏糊糊地滑到了地上。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是我刚才看到的那副反光的望远镜。是拽着绳子甩的,变形得很凄惨,镜片都被砸飞了一个。
“我感觉我要晕了,”我说,“我跟你们说了…我受不了这些…”
我差点直接坐在地上,老陈把我扶起来,拉了张椅子给我坐。
周子末过去看了一眼碎成烂泥的那个东西,“是人头蟹,”他说,“一种喜欢找人脑袋的寄居蟹。”
“这是一种真的东西吗,”我有气无力地说,“我怎么没听说过。”
“不是所有的事情你都听说过的,”他笑了一下,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谜团嘛。”
陈宣一直把手按在我肩膀上,我感觉稍微有了那么四分之一的安全感。我又很想叫他们别看了快走,像是恐怖电影里拽着主角们让他们不要去做死赶紧回家的那个人,最后肯定会失败,还可能第一个死。
陈宣看着我特别紧张,估计肌肉都打三个节了,就轻轻捏了我的肩膀一下。
“老陈,我真的很害怕,”我说,“这个感觉和在草原不一样你懂吗,在草原我还可以跑回来,我要是再遇上任何这种事,我可能一辈子都不敢住楼房了。”
“这里不是特别危险,”他说,“你会安全的。”
“安全不是我唯一想要的,”我说,“要不你把我眼睛蒙上吧再吓一下我可能会死。”
老陈沉默了几秒钟,“这个字最好还是不要经常挂在嘴边,”他非常耐心地给我科普,“有些鬼魂会保留着生前的部分意识,在特殊的时间段里,比如说头七,中元节这些,就会本能地找阳气弱,也就是磁场弱的人附身。这种话说多了,会削弱你自己本身的能量。”
我闭嘴不说了,他怎么能让迷信听起来那么科学的,他应该去骗老太太,给人三十万算一卦的那种。
周子末在那里看了一会,突然啧了一声。“老陈,”他还用脚去踢,“这人好像是刘敬敏啊。”
陈宣嗯了一声,“说明确实都出事了。”
“没有人愿意给我解释一下吗。”我说。
“是我们以前的一个认识的人,前段时间去南海了,”周子末说,“南海那个地方很凶,一共前前后后去了四批吧,每一批得有一百多人,活着剩下最多的一次是七个,后来还都自杀了。”
“……你们不会来南方就是为了去那里吧。”
我说。
“我们是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啦。”
周子末口吻轻松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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