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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夜话_迟迟迟迟迟行也【完结+番外】(9)

  我在这边冥思苦想,要怎样给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条件。那边尔台爹突然说了一句什么,巴雅尔台一下子反应很大,马上就提高了音调。

  我又赶紧去劝,他们要是真的对起来推我一下我就能摔得碎一地。巴雅尔台那边说了一大串蒙文,最后还下了个定义,“封建!”他喊。

  “你少说点,”我去拉他,“巴图大哥说什么了,你给我翻译一下。”

  “他说,有其他办法,”巴雅尔台看了他爹一眼,巴图沉着脸不理他,“就跟公主一样,如果要带走不幸,就要出嫁。”

  “出家,”我重复了一遍,“出家吗?当和尚?”

  “出嫁!嫁给别人!”他说,“我说你是男的,他说…”

  话估计不是很好听,巴雅尔台就没有完全复述。我猜到了,大概就是说我小白脸的那一挂。我真的很想放手让他跟他爹吵一架,这是他爹应得的。

  这次又是不欢而散,我在病床上看着窗外,想要不半夜偷偷跑了算了,只要能找到我的车,即便是撞过,应该还能开。

  这样想着,我去拉房间门,发现尔台爹走的时候又把门锁上了,气得我脑子嗡嗡的,当天八九点钟就上床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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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古族的名字其实是一个词,基本不是拆开叫的。但是主角就要拆开叫,顺口(

  第5章 初次见面

  之后的两天,巴雅尔台的爹没有再来过,他却来了好几次。估计是暑假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还和爹吵架,来我这里紧急避难。

  巴雅尔台在一所河北的普本读大二,和我辍学那年一样大。他在他爹面前维护我的行为让我对他也多少有些好感,他过来聊天,我也愿意和他讲。

  从他口中我了解到了这次冲突的更多信息。

  和阿娜日说得差不多,那天他们发现我把公主幡撞到了之后跑去了巴雅尔台家。他们整个村说话算数的十几个人在客厅里非常激烈地讨论这件事,一致同意不能轻易放过我。

  我当时不省人事,也没办法进行下一步计划。他们对这件事情异常重视,吩咐绝不能让我跑了。其实在我昏迷的时候,每天都有一个人坐在卫生院门口看大门,就怕我突然醒来离开。

  最近这几天我醒了,他爹也在和其他的人密谋。因为巴雅尔台因为这件事总和他吵架,所以他爹不让他听了,一来人就把他赶到院子里。巴雅尔台有一次想要偷听,刚趴在窗户上就被他爹在房间里吼跑了。

  巴图这人看上去粗枝大叶,没想到还如此心细,真是天降横祸。

  我唉声叹气,巴雅尔台反过来安慰我,说他听说了我叫阿娜日联系科考队的事情了。科考队当时在村子里驻扎过五天左右,人都很有礼貌,给的钱也很多,在村子里口碑不错。

  虽然巴图私下说过,怀疑他们不是做科考的,但是对为首的教授为人比较肯定,还是很客气的,估计到时候可以帮忙用科学的方法劝劝他们。

  这让我想起来这件事了,“阿娜日说他们不是这几天就会来的吗?”我说,“怎么都四五天了,还没见到人?”

  “大概是有了新的发现吧,”巴雅尔台说,“其实很正常的,他们本来来村子里,只说在这里落一晚脚。最后一下子呆了五个晚上,不是说其他地方有突破,可能还要继续呆下去。”

  “他们在村子里做什么?”我问,“这个村子里有他们特别感兴趣的东西?”

  “他们是研究牲畜的,说是上面派来调研,帮助增加农牧产量的,”巴雅尔台挠挠脑袋,“他们在调查羊的肠道菌群,经常就是去采集每家的羊粪。”

  这个竟然和我的老本行有些联系。我的专业动物医学其实就是兽医,毕业出来之后看宠物比较多。临近的相似专业动物科学则是和大型牲畜关联性较大,但两者也还是有一些共通之处的。

  所以我就问多了两句,比如说他们是怎么采样的,调查的目的是为了预防疾病还是调节动物饮食结构。巴雅尔台自己就听不太明白,更说不清楚,只说大概听他们讲过,应该是想从菌群看出这些羊健康状况如何。

  “你们这里的羊经常生病吗?”

  我问,羊经常生病的话,国家确实会下派一些教授或者是团队下来调查,科学指导牧民从事生产活动。

  “很少吧,其实跟其他牧场的差不多,”没想到巴雅尔台摇头,“说实话,我也觉得他们不太像是来考察的。”

  这激起了我的兴趣,“为什么?”

  “因为太帅了,”巴雅尔台斩钉截铁地说,“长得像明星一样,而且气质也不一样。我们这里来过科考队,他们的感觉就是很不同的。”

  我心说终于有一天帅都成了罪过了,但是我理解巴雅尔台的讲法。有些人确实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让人觉得他就不该干这个,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和他瞎扯着聊了半天,他要回家了我还有点恋恋不舍。巴雅尔台和我说我的车因为是和狼冲突的第一现场,所以没什么人敢碰,我的手机那些估计都在里面,他明天帮我再去看看。

  昨天他就说明天帮我去看看了,但是村民们不靠近那里,却在那拉了一圈好像是符咒一样的东西,生生把那里变成了车祸展览馆,还有人守着不让过去。

  这群人真的不想让我好过,我平时一般脾气很好的,这几天我生了至少三次气,之后要怎么样我都不敢想。

  “那你帮我看看吧,能拿得到就拿,”我说,“拿不到就算了。”

  才他妈的不算了呢,等我再好点我半夜钻进去偷出来。真是生生把良民逼成犯罪分子。

  在这里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视,我每天早上就坐在床上发呆,和随机来访的人聊天,然后躺回去睡觉。这两天我觉得身体好了一点,所以早上的时候也会出去走廊转转。这还是阿娜日和巴图保证我不会跑,跑也跑不了三米远换来的。

  这个卫生所只有一层,我的病房在门口左手边,病房就两间,我的那间是比较小的。另外的全科诊室在右手边,还有配药房、办公室都在右手边。

  我平时就顺着走廊来回走,走够了就回去躺着睡觉。看我的人坐在门口接近收费处的地方,每天我就走到受不了他盯着我的时候就撤。

  在巴雅尔台和我保证会去看车又过了两天左右的时间,我正在外面散步,突然之间有一批人冲进卫生所里,抬着担架,直接往我旁边的那个大病房去。

  担架上躺着的人满身都是血,很明显失去了意识,这阵仗给我吓得往后退了两步。那帮人进了病房里,几秒之后又一台担架,担架上的人也是鲜血淋漓,看得我眼睛发晕。

  我就这样站在走廊上,大白天的,那群人走了又来,一共抬了五个担架进来。大病房只有两张床,有三个人被放在了地上。

  有个长得很黑的汉子在找床,看见我站在走廊上,就过来问我是干嘛的。我说我住隔壁的,已经有一个人拉着我的病床出来,推到了隔壁。

  “我们借你的病床用用。”他说。

  “你们先用,你们先用。”我说。

  说完这两句话我就在外面站着看,反正床都没了,回房间也没啥意思。卫生所的大夫不在,他住附近,要有人来去叫才会过来。他们直接问药房拿了绷带酒精那些东西,自己去给病患消毒。

  我站的远,看得不太清楚。他们掀开担架上的被单的时候我隐约看见其中一个人似乎断了半截手臂。我还特别仔细看了好几次,他那节手臂确实没有了,他们里面有人正在拿绷带给他紧急处理。

  我听见有人在打电话,说这几个人不行了,要叫车马上送回去。电话那边应该是答应了,他回头又吩咐这些人赶紧包扎,等教授过来。

  教授?

  我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激灵。难道就是那支科考队的人?他们调查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我相信肯定不是羊粪造成的。

  我去医生办公室门口拉了一张椅子坐着。他们那边的人闹哄哄的,我也没有听见几句话。他们那边着急,我感觉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坐着别添乱就好了。

  坐了半天我突然发现门口今天看我的大爷不见了,我似乎是可以今天逃了。

  我做了一会心理建设,才决定继续坐稳自己屁股下的这张椅子。我这个样子,跑也跑不到哪里去。更何况这里情况这么乱,我也不能趁人之危。

  我无所事事地在那呆了十多分钟,医生突然匆匆推开门跑了进来,看都没看我直接进了隔壁。在他之后,有两个人跟着一起快步进来了,这两个人都很高,至少一米八五以上,还有一个是金毛,半长发,后面扎了一个揪揪。

  虽然他们也很快地进了病房,但这种人的出现是没办法叫人轻易忘记的。我是巴图我也不信他们是科考队。无论是前面进来的人还是后面的,看上去比起科考人员更像是黑帮。

  这群人本身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和草原格格不入了,更别提他们身上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如此厉害的伤口,难道他们也是遇到了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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