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轻然身为女修,察觉到辞凤阙那点不清不楚的情绪,问道:“小玉兄与他有过节?”
“嗯,”辞凤阙恨恨道,“他手再动一分,我便折了他手。”
第一轻然茫然,竟恨到如此地步。
“小玉兄救过我,算是恩人,我会帮你的。”她很快倒戈。
喻令的啜泣声停了下来,他手足无措,君青玉身为大乘的威压已让他喘不过气。
但他心底又升起一股隐秘的快意,如此地位的人不也折服在他身前,对他念念不忘。
电光火石之间,那厢徐应彻竟生靠蛮力挣断绳索,双目充血地冲过来。
点点灵力在他周身凝聚,他竟在幻境中拾回修为,鸣神剑动,笔直刺向君青玉所在。
喻令欣喜,刚要张口呼唤。
“我知晓你在想什么。”
君青玉忽然道。
他与喻令离得极近,堇色眸中寒雪堆积,喻令不可避地对上他未曾撤去的审视。
那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欲。
喻令心悸一瞬,忽然意识到君青玉那句“凭你也配”,可能不单单是对徐应彻说的。
君青玉的声音极低,慢条斯理。
“有些东西,你不配拿着。”
鸣神裹挟杀意已至,君青玉顺势往后仰倒,喻令看到他食指一点,自己身上竟飘出几张黄符,被君青玉收入囊中。
那是——
喻令想起来,那是水牢中与徐应彻相见时,从他身上掉落,尔后被自己捡起来的符纸。
徐应彻已将喻令护在身后,伴随紫色滚滚天雷降下,君青玉跌入血池。
这般大费周章,竟只是取几张符纸。
喻令不住颤栗,扑进徐应彻怀中,不敢再与这人对视。
属于君青玉的碧荷青坠入弥天血色中,但那池底悄遽然张开几米深的漩涡,一抹玄色身影悄无声息地穿梭其中,袍袖红枫张扬,虚空画符,符箓卷起清风成圈,在血池中托住君青玉。
“你是傻子么?”辞凤阙没好气道。
第一轻然在身后帮腔:“应当是的。”
徐应彻挣断绳索时他们二人便顺势掉落血池,在池中用符画出一方封闭空间,隔绝外界探听,十分隐蔽。
若不是君青玉突兀落下来,他们估计还能苟到幻境结束。
第一轻然说完,又觉得不解,问道:“小玉兄与他不是仇人么?”
辞凤阙还未回答,便听得君青玉胸腔中闷出几声笑。
“小玉——”
他望向辞凤阙。
“兄台与我颇有缘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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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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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某款口嫌体正直
君你就醋吧,几张老婆的符纸都不舍得给别人,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
第12章
辞凤阙听得此句,将君青玉身下的符纸猛地抽出,连退好几步。
君青玉施施然站好,倒是没再说什么。
只是辞凤阙臊得耳根通红。
随口诌的化名,竟撞到正主头上。
他平复下来,借着昏暗中看不清人,装作若无其事道:“何来的缘分?”
君青玉淡笑:“结过仇怨的缘分吧。”
围观全程的第一轻然:这两人果然有仇。
只是现下绝非两人掐架的好时机,第一轻然主动打断两人:“这幻境是不是变了些?”
辞凤阙皱眉:“是变了,或者说执念者变了。”
第一轻然疑惑。
“说起来还未问过姑娘,今夜为何会出现在水牢之中?”辞凤阙道。
第一轻然没有瞒着的心思:“我追着人过来,意外闯入。”
“何人?”
“就是那位,”第一轻然指向黑衣人,“前阵子我发现他在偷摸收集我家中历练弟子身上的圣物,便一路追查,想知道他意欲何为。”
“可有结果?”
第一轻然摇头:“他很狡猾,好不容易纠缠几招便立马逃走。”她说着得意起来,“不过我聪慧至极,一路都没被他甩开,这才有机会追至此处。”
大乘期都甩不开,姑娘你颇有本事啊,辞凤阙夸赞两句,又道:“恐怕与这祭祀典礼脱不了干系,我们等着便是。”
第一轻然唉声叹气:“可惜刚才着了他的道,若不是小玉兄出手相救,恐怕我凶多吉少,那位姑娘也——”
她停顿几秒。
“那位姑娘呢?”第一轻然惊恐。
乖乖,现在才想起来,辞凤阙不知该说什么。
“她不是同你在一块?”
“确实如此,我方才还扛着她,”第一轻然比划着,“可我一睁眼便被倒挂绑着,怎知她去了何处?这幻境中危险重重,莫不是——”
辞凤阙赶忙打断她,生怕她嘴巴开光坏事成真。
奈何这姑娘的思路比较独特:“莫不是她比较顽强,已经自力更生先走一步还将我们抛下了?”
“那挺不错。”辞凤阙无力再说什么,深觉再同第一轻然聊下去自己也要被带偏。
“你问这些做什么?”第一轻然后知后觉。
“确定一个答案,”辞凤阙同她解释道,“我曾在书中见过此幻境,名为死生,境内情形并不由境主决定,而是幻境中执念最深者操控,变化多端,还能将幻境部分截取成真,实属罕见。”
“此前操控者应是顾悬,他的执念是祭祀大典顺利进行,寅朝千秋万代,所以我们睁眼便是祭典之时,无法违抗。但很明显,现在已经换人了。”
辞凤阙示意她抬头,暴走的天雷肆虐祭祀台,血池被搅得天翻地覆,顾悬狼狈地跌在地上,龙冕金珠散落一地,毫无君主之威。
血池下的千位朝臣四散而逃,如同惊慌的乌鸦。
借由徐应彻的天雷之罚,君青玉此前带去的威压烟消云散。
喻师秀跨步而出,大乘期灵力不知何时回归己身。他有了底气,大笑起来,终于暴露出最终目的。
顾悬头颅被他吸到手中,他单手将人拎至高台边缘。
下方便是血池,顾悬咽喉青紫,两眼不住翻白:“国,国师是何意,快放朕下来!”
喻师秀刚被君青玉磋磨一顿,早已失去蛰伏的耐性:“旁人叫你一声陛下,便真以为自己是千秋万代的君主了么?”
他冷笑:“也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刻了。”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松手,将今日最后一人送入血池中。
黑衣人来到他身旁,道:“小心君青玉,血池对他造不成威胁。”
喻师秀横眉竖立:“都至此时还要顾及什么?万人已死,国运在手,不过一个君青玉,我们两个大乘在此还斗不过他么?别忘了你求上门来时说的话,我赌上整个喻家的声誉来同你做这买卖,你是不是也该拿出些诚意来?”
黑衣人不为所动:“诚意已提前给过,我只是劝你冷静些,不要功亏一篑。”
“你只为寻人,左右失败了可以再寻法子,自然与我不同,”喻师秀冷声,“我寿元已尽,若是再无法突破,几月后便要躺进棺椁之中,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他不再收敛,召唤出罗天大塔将黑衣人击飞,待血池将顾悬彻底吞噬后,他高扬双臂,口中高呼:“夺万运,造我身——”
这句呼语如同至诡术法,只见血池中顾悬的尸身飘起来,背上血肉糜/烂,从那血肉中摇摇晃晃长出一朵八瓣红莲的花苞,绮丽芬香,分裂出无数根丝线。
丝线分叉,延长至半空,尔后齐刷刷地飞到篁鹤引城中。
之前逃开的官员们离得最近,丝线穿背而过,从身躯中硬生生扯出透明的魂魄,回到红莲花苞。
随着愈来愈多的魂魄进入红莲,它的颜色愈发妖魅,血肉魂魄灌注出了至邪之物。
辞凤阙身处血池池底,看得更为清楚,八瓣红莲在吸收魂魄后根茎交迭,硕大的莲瓣下一秒似乎便要绽放。
这是……
辞凤阙眯眼。
那些丝线恐怕会夺走篁鹤引中每个人的生魂,当作八瓣红莲生长的养分。红莲以一朝君主为载体,再凝聚一国气运,若能顺利采用,喻师秀便不必担忧寿元将尽。
原来一百多年的蛰伏,目的竟是这个么。
辞凤阙啧啧,那一切便说得通了。
之前无故出现在喻家禁地中的凡人应当皆为喻师秀的手笔,利用杀阵掩人耳目,为凡间君主铲除异己,这对修士而言轻而易举,放到喻师秀身上,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不断地为一代又一代操控一代又一代的君主,终于孕育出天地至邪的血莲。
果然,这些老不死的都心狠手辣,视人命为草芥。
可惜了,筹谋多年,临门一脚之时还是没沉住气,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死生幻境,境随念动。
这幻境之中,执念最深者,可不是你这种行将就木的老头。
辞凤阙心情颇好地又画一符,带着两人从血池中回到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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