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进天虹楼中,第一轻然边走边道:“小玉兄先前托我查的符文我拿去问过许多人,都说未曾见过,还是后来追着那黑衣人到此处时才因缘际会碰到认得那符文的人,只是他出价颇高,当时我拼拼凑凑也不过零头,便约好凑齐灵石再来寻他,在此之前他会解读好符文。”
“他出价多少?”辞凤阙问。
第一轻然比了个“七”。
“七万灵石?”
“七千万灵石,还得是上品。”第一轻然道。
“挺敢要价,”辞凤阙道,“也不担心自己是否拿得住这么多灵石。”
“就是就是,”第一轻然小鸡啄米,“就算是将我全家买了也拿不出这么多,我看起来很富贵么?”
辞凤阙想到见到她起便从未变过的粗缯麻布,沉默。
他们已然走到天虹楼中部,往上看去,一圈圈的木梯环绕向上,足有十八层高,穹顶落下几片极长的红布,垂落至地面,烛台悬在红布之上,宛若幽冥鬼火。
楼中极其热闹,往来皆是无面之人,天虹楼的楼中术法会自行为人遮去面容,让你无法得知背后之人的身份。
辞凤阙往日来过这里,只不过那时他匆匆来去,并未停留多久,像这般驻足观望也是头一次。
天虹楼十八层,每层交易的东西都不一样,买卖情报在第九层。第一轻然带着辞凤阙上楼,不由得感叹道:“若不是家中有训,我还真想在此处接上几次委托。”
“为何?”辞凤阙问。
第一轻然指向方才路过那层:“这层搜集天下古玩字画,以我的水平,那本《仙州诗词三百首》想必能卖得不错。”
“……”
辞凤阙挑了个别的问:“说起来还没问过第一姑娘,当年追查的黑衣人后来如何?”
“你说他啊,”第一轻然难得兴致低下来,“一路追至天虹楼,后来便失去踪迹了,你给我的传音符也是在此处掉的。”
当初篁鹤引一别,辞凤阙给了第一轻然千里传音符,说是有黑衣人的消息顺带告知自己一份。第一轻然起初的消息很勤快,几乎两三天便会传音一次,可几个月后便再无消息,辞凤阙还以为她忘记了此事,没想到实情是这样。
“无碍,”辞凤阙安慰他,“若他的目的仍是你家中弟子的书卷桃枝,总能再寻到踪迹的。”
第一轻然叹气:“书卷桃枝是我家族的命魂所在,若不能早些找到他,不知又有多少弟子会死于他手。”
“第一姑娘莫忘了,”辞凤阙笑起来,“仙州大比,你家族的人来了不少吧?你认为他会按兵不动错过这个好时机么?”
第一轻然双眼亮起来:“说得有理!我只需守株待兔即可。”
她摩拳擦掌,显然又重拾信心,雄赳赳地带辞凤阙到了第九层。
第九层占地极广,又以层层隔间分开,两人顺着数到第九间屋子,第一轻然推门进去。
屋内早有一人。
他仰躺在藤椅上,一卷竹简盖在脸上,听到开门的动静,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欢迎。”听得声音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年。
眼见来见自己的人从一人变成两人,他并不惊讶,懒懒地从怀中抽出一卷书册:“这是姑娘托我解读的符文。”
他又翻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第一轻然期冀地望向辞凤阙,满脸“我没钱只能靠你了”。
辞凤阙坐在那人对面,甩了个黑色锦囊过去。
他就要拿过来那本书册,手却被人按住,上方传来不满的声音:“没有七千万,耍我?”
辞凤阙笑:“怎会?你再仔细看看。”
他果真狐疑地又看了看。
锦囊中只有几枚灵石,还有几张符纸,若是少年有眼力,便能发觉那是大乘期的符纸。
辞凤阙并不认为一个能解读那些符文的人会认不出来。
少年不自觉松开手,辞凤阙得以将那本书册拿过来。
他终于不是懒散的神态:“你在威胁我?”
“并不,”辞凤阙道,“那只是证明。”
“证明什么?”
“证明我能帮你做到你想做的事。”
“哦?”少年坐直身子,“你觉得我有求于你?”
“自然,”辞凤阙也不跟他绕弯子,“直说吧,谢弥书,想让我们帮你做什么?”
脸上的术法被撤去,谢弥书吐了吐舌头:“看来我的直觉不错,你很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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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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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姑娘还是熟悉的画风hhhh
第27章
“等下!”第一轻然大惊失色, 意识到被蒙在鼓中崩溃道,“谢弥书?你怎么在这里?小玉兄怎么认出来的?威胁什么?我是不是少听了好几句话?我们不是一起来的么?说清楚啊我完全没弄明白!”
谢弥书替辞凤阙答了, 他将盖在脸上的竹简往第一轻然面前挥了挥:“熟悉么?”
第一轻然只消一眼便认出来:“我的宝贝!”
谢弥书手中竹简,正是《仙州诗词三百首》。
“我以为你一进来便能认出的,第一姑娘。”谢弥书揶揄。
第一轻然被他说得有些脸红耳赤,咳嗽两声掩饰过去:“你尚未回答完我的问题。”
“嗯……”谢弥书抱臂,思考起该从何处道来,“第一姑娘问题太多,我该从何答起?”
“你为何在此?”第一轻然不假思索。
“自然是为交易,姑娘不是委托我解读符文么?虽然我年岁不大, 不太能让人信服, 但我不曾诓骗你。”
“原来如此,”第一轻然又疑惑道,“我们又没动手,怎得说小玉兄威胁你了?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吧?”
谢弥书被她逗乐,吃吃笑起来:“姑娘有股率真劲,挺讨人喜欢的。”
“我当然知道。”
谢弥书却换了个问题问她:“那些符文是这位小玉兄托你解读的?”
“是。”
谢弥书揣手又打量起辞凤阙。天虹楼的术法遮住面容,他只能靠酒楼时匆匆一见, 回忆辞凤阙的样貌。
“既然如此,我有些话要单独与这位道友说,第一姑娘可否先离开片刻?”
第一轻然不明所以, 眼神征询辞凤阙, 得到答案后利落地离开了。
狭小屋内霎时只剩两人, 谢弥书将第一轻然的宝贝卷起,抱在怀里后才慢悠悠对辞凤阙道:“为表诚意,道友也该以真面目见我吧?”
辞凤阙也不扭捏,两指微动, 露出那张桃花面容。
“我记得玉兄是苍月弟子?为何要追查这东西?”他努嘴点向辞凤阙掌心的书册,“道友就不怕上弦门么?”
确实不怕,他们门主都被我搞失忆了。辞凤阙自然不会将内情说出,只道:“道友不也是么?能将这符文解读出来的,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
“谬赞,”谢弥书谦虚,“只是阅书无数,略有耳闻罢了,不算什么。”
此话不假,谢弥书身上一直有淡书墨味,那是长年泡在书册中的人才会有的。
“要我们做什么?”
“好说,”谢弥书眉眼弯弯,“帮我做成,灵石就不追究了。”
他丢了张画像出来:“帮我在这楼里寻个人,名唤姬四阴,将他带到我面前即可。”
姬四阴?
辞凤阙眼睛滴溜溜转,这不是《蓬莱云霄传》里对喻令一见钟情的姬家少主么?
想到姬四阴在书中的剧情,辞凤阙也不由得同情一番这个倒霉蛋。
君青玉玩强取豪夺,他就是痴缠烂打结果最后一无所有的典范。书中喻令的爱慕者皆是仙门骄子,姬四阴也不例外,他是三门七家中姬家的少主,极品水灵根拥有者,对喻令一见钟情,甚至爱到将自身灵根主动送给喻令,到最后却在徐应彻和君青玉的双重打压下精神失常,于某夜跳崖自杀,尸体被崖底灵兽吞吃殆尽。
不过姬四阴本人也不是什么善人,落得这个结局应当算恶有恶报。
这个谢弥书是姬家人么?辞凤阙压下思绪,抬眼问道:“就在楼内?”他平静道,“你比我们更熟悉天虹楼,为何不自己去找?”
“受伤了,懒得走。”谢弥书说得轻巧,躺回藤椅上,抬腿露出脚踝,那处仍拷着锁链,锁链之下却有一圈深可见骨的伤痕,又被如同倒刺一般的事物挑烂皮肉,现在不过堪堪止住血。
“你这是……”
“别问,再问我可没这么好心替你们抹去七千万的债,”他摆手赶人,“快去快去,我要睡了。”
“行。”找人而已,对辞凤阙来说确实不算难事。
他从屋内出来时第一轻然正蹲在地上画蘑菇,见到人拍拍衣袖站起来:“他同你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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