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柳夹了酱黄豆放他碗里,低声哄着:“等,等分了家,我重新给你做。”
“嗯!”柏哥儿听话地点点头,长柳又安慰他,“那一坛子泡,泡晚了,地里的葱,都老了,不好吃呢,等,等分了家,咱自己有,有了地,我们多多多,种点儿,我给你泡很多,天天吃。”
柏哥儿听得忍不住笑了,这就是他渴望的生活,连忙用力点头,然后吃了一口酱黄豆,道:“这个也很好吃呢。”
长柳不好意思地嘻嘻笑着,道:“那我,我下次还给你做。”
“你对我真好,”柏哥儿低着头真心地道,“比他们对我都好。”
可他和长柳认识也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长柳知道他在想什么,握住了他的手,认真地道:“我,我以前也被欺负呢。”
闻言,柏哥儿立马抬起头来,生气地询问:“谁欺负你?”
“村里人。”长柳看起来不大想提起往事,转而笑着道,“但是路哥儿一,一直保护我,路哥儿特,特别好。”
路哥儿保护了他,所以当他看见柏哥儿这样可怜的时候也想保护柏哥儿。
路哥儿说,小哥儿总是生存得艰难,所以他要尽力去保护受欺负的小哥儿,长柳也跟着他一起。
柏哥儿眨了眨眼睛,问:“路哥儿是谁呀?”
“我成亲那,那天,他来送我的,就,就是瘦瘦的,有,有点黑的那个小哥儿。”
长柳说完,柏哥儿立马就想起来了,“哦!是那个弟弟,他的眼睛又黑又亮,我特别喜欢。”
长柳一听,点头如捣蒜,“嗯嗯,就,就是他,路哥儿的眼睛最,最漂亮了。”
赵时路的眼睛是春日林间的小鹿,干净温柔,又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让人看了就充满希望。
两人凑在一堆说了会儿话,屋子里的人吃完了,叫他们过去收拾。
长柳没吭声,起身去了,柏哥儿也紧跟着。
两个人把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趁着没人注意他们,又各自回屋打包去了。
长柳屋里东西多,他收拾得慢,而且有很多大物件儿,他弄不动,也怕弄出声响,只能先放着。
柏哥儿不一会儿就过来了,在门口探头探脑地望着,长柳回头瞧见他了,朝他招手,他便立马跑进来。
“你这就,就收拾完了?”长柳问。
柏哥儿点点头,“我东西不多。”
他没问长柳分家以后自己住哪儿,反正能和长柳一起就开心,而且他只有一个小包袱,走到哪儿提到哪儿,就算是让他睡屋檐底下他都乐意。
“你还有啥要收拾的吗,我帮你。”柏哥儿撸起袖子来。
长柳环顾了一下四周,觉得都差不多了,便摇了摇头,道:“没了,咱,咱们去山,山里转悠,转悠吧。”
反正尽量别待在家里。
“行啊,我去拿背篓,咱们进山看看有没有野泡和菌子,去捡点儿。”柏哥儿说完便走了,不一会儿就背来了一只背篓。
长柳锁了门,同他一起走,可刚走到路边就让孟娘子瞧见了,“诶,你们去哪儿啊?”
柏哥儿下意识地要回头,长柳拽住了他,低声道:“别理。”
“哦。”柏哥儿应着,乖乖地跟着走。
两人挑了小路进山,一路上能看见不少树叶都开始枯黄了。
柏哥儿拉着长柳的手,又开始讲他哥小时候的事,把长柳逗得哈哈大笑,声音惊飞了林间的鸟儿,也吸引到了下山的人。
林月沉和张青云拎着不少野物从山里出来,和他们迎面撞上。
“柏哥儿,去哪儿啊?”林月沉率先打着招呼。
柏哥儿一下子收了灿烂的笑容,背着背篓往长柳身后躲,眼睛盯着地面看。
张青云也打了招呼:“哥夫,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长柳看了看林月沉,然后才回:“我们在,在家没事干,进山,转转。”
“没事干正好,”林月沉把话接了过去,拎着手里的猎物,看向柏哥儿,道,“柏哥儿,去我家吃野味吧。”
闻言,长柳回头看了看柏哥儿。
柏哥儿一脸的抗拒,紧紧揪着哥夫的衣裳,轻轻摇了摇头。
长柳便替他回了,“谢谢,不过我,我们刚吃了饭,还,还不饿,就不去了,下,下次吧。”
说完,拉着柏哥儿还是要往山里走,见状,林月沉不由得皱眉叮嘱:“就你们两个人,别走太远,沿着林子边转转就回来。”
“哦。”长柳回着,柏哥儿依旧一声不吭。
张青云回了头,用胳膊撞了一下林月沉,一脸好奇的样子,“你和柏哥儿快有一年没说话了吧?”
林月沉也想不通,除了张青松,柏哥儿从小明明和他最亲了,后面长大了虽然开始避嫌,但每次看见他也会高高兴兴地喊他哥。
可自从去年张青云他弟出嫁后,柏哥儿就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那是真的一句都没有。
他想不通,偏他又最欠,柏哥儿越不搭理他,他就越想逗人家,回回都吃闭门羹也不怕。
长柳和柏哥儿走出去好远,柏哥儿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两个人都没了身影,这才挽着长柳的胳膊,撇了撇嘴,有些酸涩地道:“上次我跟你说的沉哥有喜欢的小哥儿,就是三哥他亲弟弟。”
算起来也是柏哥儿的堂哥,但是柏哥儿有些吃味,没有那样喊。
长柳听了,吃了一惊,“真哒?”
“嗯嗯。”柏哥儿点点头,这件事在他心里藏了大半年了,他没处可说,每次看见林月沉的时候都很难过,快被憋疯了,因此只能跟长柳聊聊,“我亲耳听见的。”
张青云家办喜事那天他们都去了,柏哥儿得了办席大姨给的一小捧盐焗花生,兴冲冲地跑去找林月沉,却在门外听见有人说话。
“月沉,早就叫你提亲了吧,你不听,现在好了,人家嫁给别人了。”
“就是啊,后半辈子你就打光棍吧。”
“你们懂什么!”林月沉轻声笑了笑,回,“别胡说。”
柏哥儿都听得清清楚楚,心里苦涩极了,原来沉哥喜欢别人啊。
长柳听了,心疼地搂着他,挨着他的头贴贴,小声安慰着:“没事,等,等分了家,我和你哥给,给你寻个更好的人家。”
听见这话,柏哥儿的脸一下子红了。
他昨天还觉得日子没盼头呢,今天就艳阳高照起来了。
傍晚,两人又背着空背篓踏着晚霞从山上下来了。
他们在林子里吃够了野泡,去山涧踩了水,头挨着头说了会儿私密的话。
长柳还躺在地上眯了一会儿,然后才回来的。
孟娘子坐在屋檐底下啃着大棒骨,见着他俩以后立马吼着:“你俩还知道回来呢?”
然后又朝灶屋喊:“爹爹,你看呐,他俩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这会儿才回来。”
听见这话,钟郎君举着锅铲从灶屋出来了,看见他们以后咬着牙恶狠狠地骂着:“讨债鬼,一天天的正事不做瞎溜达,生你一场不如喂条狗!”
柏哥儿刚才那点儿精气神都让他给骂没了,又变回了那面无表情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灰扑扑的,耷拉着脑袋,麻木地往灶屋走。
长柳跟在后头,路过钟郎君身边的时候朝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昂着头不看他。
钟郎君反手就想抽他一巴掌,又想起了张大虎千叮咛万嘱咐过的话,为着张青松的那些工钱,他硬是忍下来了。
入夜,刚吃过饭张青松就回来了,长柳立马去给他拿饭菜。
钟郎君见着他两手空空,皱眉不悦地道:“羊肉呢?”
张青松坐下,提了提茶壶,空了,便转头对柏哥儿道:“给哥掺壶茶去。”
他今儿在外面跑了一整天,一口气没歇,有点累了。
柏哥儿立马接过茶壶往灶屋走,钟郎君见他这般漠视自己,拍着桌子吼:“张青松,你聋了,我问你羊肉呢?”
张青松懒懒地掀起眼皮,轻笑一声,回:“今儿卖羊肉的没拿够羊子,下次吧。”
这是小时候张大虎和钟郎君经常拿来哄他的话,每次赶集的时候大哥都有吃的,他却没有,张大虎和钟郎君就说今天人家没做够,只剩一点儿了,下次再给他买。
张大虎听他这敷衍的态度,忍不住破口大骂:“不孝子,你这个不孝子,赶明儿我回了宗祠,打你个半身不遂,看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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