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算什么,方南巳又算什么?你是打算封他为妃,还是尊他为后?”
不行。
都不行。
怎么样都好诡异。
方南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
应天棋不知道该怎么跟方南辰拆解这些弯弯绕绕,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怕是谁都没有心力再去多理解一件超出认知的事。
他皱皱眉,低下头,正在想如今局面要如何收场,忽地却察觉自己怀中一热。
应天棋愣住,而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摸向自己怀中,取出了他一直贴身带着的神奇纸片。
为了等方南巳的消息,他依旧是每天一早随便在上阙里写点什么,这样就能保证方南巳想联系他时随时都能回信。
按理来说,收信时,神奇纸片是不会有任何反应的。
但此时此刻,这张纸躺在他手里,的确是微微发热的。
应天棋呼吸一凝,打开纸片时连手都在颤抖。
而后纸张展开,他先看见几滴刺目的血缀在白纸上,像是雪地里开出的红花。
应天棋的心脏仿佛都停跳了一瞬。
他艰难地找回呼吸,一点一点蜷起手指。
直到他看见那片猩红蔓延,血迹一笔一划地拼出一字——
[來]
方南巳到了。
比应天棋想的还要快。
他们从京城来梁山时停停走走共用了八日,可方南巳回时竟省去了近一半的时间。
想来必是日夜兼程,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应天棋心里一疼。
既然方南巳给了指示,应天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立即收好纸片起身去寻了出连昭。
作为此地唯一一个知晓他情况的人,出连昭替他担下了良山行宫的善后工作。她让他安心去,应天棋也知道她能处理好这里。
那之后,他自己寻了个安静的角落,使用技能。
那价值1999积分的升级包,应天棋最终还是没能省下。
心念一动,地点转换。
在技能后摇带来的眩晕恍惚间,应天棋察觉自己面上滴落了一点冰凉。
他睁开眼睛四下瞧瞧,发觉自己竟是在宫中,而头顶天空阴云密布,正一滴一滴落下雨来。
“应冬至。”
正在应天棋怔神时,他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
循声望去,便见不远处的假山后藏着一个熟悉的影子。
应天棋想也没想,立刻撒腿跑过去。
时隔五日,他续上了分别时那个隐隐约约的、自己都没有确定的冲动。
他扑进了一个充满尘土与血腥味的怀抱里。
第191章 九周目
五天时间, 从良山到皇宫。
方南巳受的苦,应天棋不知道。
“来。”
方南巳搂着应天棋,和他一起藏在假山的影子里, 矮身躲了进去。
和他一起进去之后,应天棋忽觉此地有点熟悉,细想才发觉,这地方, 他和方南巳以前竟是来过的。
这是太和殿附近的一处园子,里边有一片人工湖, 叫云池。去年润谷夜宴的时候,他曾和方南巳在此地偷偷见了一面,就在这假山中狭小的空间里。
“你身上血腥味怎么这么重?有哪里受伤吗?”
光线太暗,应天棋什么也看不清, 所以刚一进去就忍不住在方南巳身上到处摸摸。
“没事。”方南巳也不挣扎, 就任他在那动手动脚,边开口宽慰一句。
“……骗子。”
刚听完“没事”,应天棋就从他左肩摸到湿漉漉一手血。
“没骗。一支弩箭而已。小伤, 不碍事。”
方南巳跑了,李喆背后那位和陈实秋肯定会不遗余力地追杀他。有他这变数在,为免计划被破坏, 皇宫内外定也早早设下了重重巡防关卡,方南巳要想潜进来,必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方南巳来到这里是经了一场恶战的,所以,即便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此时此刻,却还是开裂流出鲜血, 浸透了衣衫,令应天棋触摸到了那份温热的痛楚。
“应冬至,你听我说。”
方南巳抬手扶住他的脸,可能当真是时间紧迫,也可能是不想看他为这点小伤心疼内疚:
“禁军和锦衣卫,大半都随天子仪仗正在护送棺椁回京的路上,宫里现在除了留守的锦衣卫,余下都是三大营的人,受陈实秋掌控调配。他们知道我进了皇宫,正在各处搜查我的踪迹,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这里,所以我们的时间不多。”
方南巳语速有点快,应天棋也只能暂时抛下那些杂乱的念头和想法,认真听他说话。
“这是云池,在太和殿附近。陈实秋正跟张华殊他们在养心殿议事。”
“议什么?”应天棋下意识问。
方南巳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
陈实秋是个既要又要的性子,她要权柄也要名声,如今皇帝暴毙,膝下又无子,继位人选就只能从宗室里挑。
这么大的事,若陈实秋一个人拍板,定会被言官史官戳一辈子脊梁骨。她要这个面子,就必得在这事上过个明路,叫几个有分量的臣子过来一同商议。而这其中,又必然得有张华殊,作为内阁首辅一代纯臣,他的地位不可动摇,亦不可忽略。
如今朝堂之中有一大半都是陈实秋自己人,对于新君人选,她不必开口,自有人一唱一和地替她将话说出来,至于张华殊的想法,那不重要,他坐在那里当个证明一切公平公正的吉祥物就行了,除了他自己,没人会较这个真。
太和殿那帮子人自己唱着自己的大戏,没人会管张华殊的想法如何,他当个背景板坐那就好了。
但对于应天棋来说,他却是此时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试想,在一群人琢磨着皇位该给谁时,“已逝”的先帝突然闪亮登场,会闹出什么乱子?
如果整个大殿内都是陈实秋的人,应天棋或许还会担心她会不会直接把自己堵在养心殿里两刀捅死、草席一卷拖到乱葬岗丢掉,从此只当没这件事没这个人。
但如果张华殊和以他为首的那帮子言官文臣在,事情就不一样了。
应天棋心里有了计较,他冷静下来:
“带我过去。”
“好。”
听见这话,方南巳就知道应天棋已有数。
他没再多说什么,但也没立刻带着人出去,而是突然将应天棋往怀里拉了一把,安安静静抱了数秒。
这让应天棋稍微有一点点意外。
因为在他记忆中,方南巳很少这样主动地同他表达这种带了点脆弱意味的亲昵,看起来好像是个安抚或鼓励,可应天棋任他抱住时,又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但这一个短暂的拥抱中究竟有什么细微的感情变化,应天棋也来不及细细拆解形容。
因为很快,方南巳就放开了他,改用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自己缓缓低下头。
应天棋心里重重一跳。
在这幽暗狭窄的假山内,他恍惚间都能听到自己那一刻失衡的心跳声。
这是什么?
会是一个吻吗?
可是……
应天棋的思绪未尽便止,因为方南巳给他的并非一个亲吻。
他只觉额前皮肤微微一凉。
方才紧抱着他的人朝他低下头,闭着眼睛贴上了他的前额。
应天棋还碰到了他的鼻尖,甚至能感受到他略显凌乱的气息。
于是应天棋也闭上了眼睛。
他抬起手,覆上了方南巳微凉的手背。
他们的心,好像已经贴得很近很近了。
近到应天棋感觉自己都快要融进方南巳的灵魂里。
就在这样浓郁的氛围下,应天棋抿抿唇角,实在没忍住一句:
“……我爱你。”
之后,他听到方南巳像是很轻地笑了一声。
应天棋被他笑羞臊了,正想推他一把,却察觉方南巳以指腹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告诉他:
“我也是。永远,都是你的。”
“什么……?”
应天棋原本没打算理他了,但听他突然这么说,还是忍不住问。
而方南巳沉默一瞬,低声用带着些沙哑的嗓音告诉他:
“方南巳,和方南巳的爱,永远都属于应冬至。”
“……”
应天棋又想跑了。
而这次不必他逃,方南巳自己先放开了他。
那之后,方南巳像是缓缓舒了口气,后退半步,一边垂下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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