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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虫学家不会梦到孔雀蛾_和硕比格廉王【完结】(22)

  我们的劝说是没有效果的,谁不是活在当下。村民们只知道,抓住更大、更漂亮的鳞翅目,一只就可以上千甚至更高,这是无本万利的生意,谁都会疯狂的。

  所以我开始饲养鳞翅目。管不了别人,我自己总能做一些微薄的努力。等到了繁殖的季节,我会将它们放出。不管它们是重复野生种被毒死的命运,还是为族群的延续做出努力。

  一只双带凤蝶睡醒了,拖着它的大翅膀爬到我的手指上。这是它在撒娇,希望我多陪它一会儿。

  双带凤蝶体型虽小,但远看极像翘尾巴的鹊鸲。飞起来也像是一蹦一跳的鹊鸲,这是它保护自己的方式。若是我带着它出门,别人一定会羡慕地说:“看,小鸟!”

  我忽然像烫了手指,把双带凤蝶摔回生态箱里。那只双带凤蝶保持原有姿势好一会儿,触角挥动,根据指引又找到了我的方向。这一次,它扑到的是生态箱冰冷的箱盖。

  虽然有经验的人,哪怕是野生,都能让它们爬到自己手上。但我想,既然它最终是要回到大自然,那还是不要太亲近人类了。

  又不是虫族,亲近人类没有好下场。对于昆虫来说,遇到坏人的几率远大于遇到好人。

  这时候我也不怕变成什么超级英雄片里的反派科学家了,隔着生态缸玻璃,对上那可怖的光秃秃虫脸。手指在双带凤蝶上方一点,像是在点它的脑袋:

  “有时候你们要是有虫族的身体素质就好了。”

  浓硫酸都只是洗了个澡一样轻松,外骨骼如钢板一样坚硬。每天只用思考,今天要去哪里为非作歹;或是抱成团伙蝗虫过境,所到之处无人不哭爹喊娘。

  双带凤蝶的复眼直愣愣看着我,我知道那是因为复眼不能反射光。也知道它没有脑子,听不懂我说话。其实是我自作多情了,感觉像它在和我对视。

  双带凤蝶透过熟悉人类眼睛,和同类的复眼对视。接触到危险信号,它下意识想瑟缩,缩回同样瑟瑟发抖的族群里。又硬撑着,张开翅膀试图恐吓敌人。

  爱笑起来,双带凤蝶在它眼中和蚂蚁一样,根本不值一提。在双带凤蝶眼中,红色的怪物振动它翅膀:

  “不想变得和我一样吗?”

  怎么突然小朋友们的翅膀全部铺开了,怪吓人的。我抓了抓脑袋,继续我的自言自语:“不过虫族也挺奇怪的。那么强的身体素质,每天活得和你们一样,天天不是觅食就是被吃,白长那么大个子。”

  还白瞎了完整的神经系统。一天天只顾着眼前的苟且,毫无高级的精神追求。真就放大了的大虫子。

  我对着我的小朋友们结束了我的絮絮叨叨。它们哪怕听不懂,可能都烦了。但我满足了倾诉欲后,心里好受多了,觉得不是我一个人在承担这些秘密了。

  一看时间,距离天亮还早着呢。我决定再回去睡一会儿,然后请假去帝都图书馆。那里有全面的资料库,可以让我根据描述,寻找可能存在的昆虫,甚至某类幻想种。

  虫族科学家太可怕了,这是真正可怕的对手。我祈祷它不要是幻想种,而是拥有弱点的现实昆虫。

  “晚安,孩子们。”我关掉床头灯。在忧虑中闭上眼睛的我,没有看见,我的鳞翅目们在安全的黑暗里,依然应激地张开翅膀,触角焦虑晃动着。

  爱没有给我按下暂停键。等我回到梦境,爱已经从地下庇护所里出来了。失去雌虫的常见蝶部落不堪一击,要么束手就擒,要么四散奔逃进树林里。

  虫族的概念里好像没有收编,俘虏们大多被一口咬断脖子,作为储备粮拖走。黑布林站在一个土堆上指挥自己部落的独角仙搬运,忽然它看见远处的爱。

  “嘿!你真是调皮,怎么想到单枪匹马来这边。”黑布林跳下土堆,往爱这边走来,一边挠了挠自己的外骨骼,“知不知道我接到信号快吓死了,这里全是虻,看得我全身痒痒的。”

  这是看见天敌应激了。我很疑惑,虫族之间集体进攻某个星球时,各个族群混在一起,彼此之间的狩猎天性不会引发骚动吗?

  爱对着黑布林保证,自己下一次不会这样干了。黑布林弹了爱的脑瓜蹦儿,说没有下次,雌虫就惜命吧。这种向常见虫部落复仇的事情,绝不是爱一只虫的事情。

  这时我听出一丝异味来:按照黑布林的意思,只要爱提出,一定有很多虫响应。但身为族长的黑炭,一直给出的理由就是“不会为爱创造没必要的牺牲”。甚至为了让爱偷偷渡河,还撤回了所有觅食的虫。

  可以用黑炭是为大局考虑的说辞,但总觉得怪怪的。

  我一开始就解释过,爱作为雌虫,某种意义上,发挥的作用比黑炭这个族长大。虽然爱有逃避自己的繁衍职责不错,黑炭在雌虫方面,不上心甚至有点恶意,也是显而易见。

  爱避开了黑布林的第二个脑瓜蹦儿,佯装生气说它还弹上瘾了。黑布林哈哈大笑起来,这事儿好像就揭过了。爱当时,有察觉到黑炭的不对劲吗?

  黑布林推了推爱:“好了,黑丝绒它回来了。你不是有礼物要送给它吗?快去吧。”

  不用黑布林再催促,爱蹦得像双带凤蝶一样,灵巧跃到了黑丝绒身边,殷勤给黑丝绒展示它要送给黑丝绒的:

  一串打磨好的七彩甲壳,各种形状都有。

  这串甲壳项链,散发着工业的气息,一看就是机器切割的。这很可能是爱收集甲壳后,又返回地下庇护所处理的。

  我以为爱是半个小文盲,只会认字不能理解,这么看倒也未必。至少它能读懂机器说明书,还能灵活运用。甲壳打磨的比大多初学者好,边缘光滑圆润。

  甲壳虫的壳,因为其独特的光泽,经常被加工为工艺品,甚至艺术品。还别说爱的这串,原材料是虫族甲壳,更是瑰丽。

  现在欢欢喜喜捧着这件礼物的爱,看起来像送恋人礼物的小男友,总喜欢送一些华而不实的糖果色漂亮玩意儿。但热恋中的情侣,往往不在乎礼物的实用性,只在乎其中的真心。

  比如黑丝绒,低下头,让爱给它带上。好吧,爱把项链做小了,只能当做花环戴在头上。但两只虫都很满意,笑容特别灿烂。

  “这是回礼。”

  等等,黑丝绒什么时候送了爱礼物。是我错过了,还是爱在打哑谜?可惜无虫来回答我的问题,只有我一个人在记忆漩涡中看两只虫子谈恋爱。

  “咳咳。”咳嗽声打断了爱和黑丝绒的粉红泡泡。

  黑炭,又是你。人家甜甜蜜蜜,你在这又拆又打的。

  黑炭,还是伪装电蛱蝶那个样子,看着各种不自然。它好像不知道自己煞风景,语气很坏,面上也是那副“关我屁事”的样子:

  “你能量够了吗,可以结茧了吗?”

  爱摇头,说还是不够。两只雌虫,居然还不够爱结茧。白杏是拖了这个过程多久,才一只幼年雌虫,就迫不及待结茧的?

  不对,白杏……那爱其实吞噬了三只雌虫了。正常雌虫要结茧,需要的能量真的很多啊,难怪需要很多雄虫来托举它。

  黑炭手指一顿,问爱,大概还差几只?

  爱抬头,直视黑炭的眼睛:“一只,只需要一只,哪怕已经死去很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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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从虫群里偷偷溜走

  黑炭面色不变,说看来只有爱自己再去找一只雌虫了。它对爱说,你也不想欠别的雄虫情分,不是吗?

  黑丝绒察觉了爱情绪的不对劲,问它怎么了?爱目送着黑炭远去的背影,告诉黑丝绒,它没有在两只雌虫身上,嗅到第三只雌虫的气息。

  黑炭之前说,它们的妈妈,被常见虫部落抢走了。爱又被黑炭戏耍了一次,它怀揣着某种帮忙的心思,白跑一趟。

  听见爱的说法,黑丝绒皱起眉头。看来黑炭对电蛱蝶部落,也是同样的说法。黑丝绒想的更长远,毕竟它也是利用雌虫猎杀雌虫的,很快猜黑炭要独吞。

  “可是这对它没好处,它已经成年了。我们对妈妈的气味很熟悉,它也藏不住。”

  黑丝绒对爱再三解释,自己绝不是替黑炭辩白。再说,黑炭身上的气味,确实很干净。如果它真独吞了上一任雌虫的遗骸,所有的电蛱蝶都会闻到。

  爱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它也是虫,能闻到黑炭身上没有陌生雌虫的味道。可是,前任雌虫那么大的遗骸,又能去哪里呢。

  黑丝绒打算明天再去给爱找找别的雌虫。这个星球那么大,电蛱蝶部落只是其中之一,必然还有别的雌虫。就在爱打算阻拦之时,黑布林远远叫它们,回部落了。

  “反正你不许去,我确认了后,我们两个一起去。”

  说真的,听起来像私奔的信号。爱不能轻易离开部落内。现在要和黑丝绒一起,哪怕还是在这个星球,恐怕过关都有些艰难。

  不过对爱来说,这也是最坏情况。爱肯定相信,上一任的遗骸还在部落里,只是自己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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