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其实能感觉到,自己的生长受到限制。但爱坚信,白杏这样做有它的理由。如果白杏不希望爱长大,那爱不化茧也无所谓。
黑丝绒看见劝说不了爱,又开始坚持要跟着它们。爱还是非常坚定拒绝了它,认为自己和白杏不会插足第二只虫。
“可没有雌虫随便在外面跑的。”爱不吃,黑丝绒就把果实吃了。
“那现在有了。”爱叼着书,从窗户跃了出去。
等等,这不是爱它们的临时驻扎基地吗?
然后我看见爱像蛇一样从阳台爬回了它和白杏的避风港。好吧,我还是无法接受虫族有内骨骼,可以像蛇一样爬行的事实。
爱没有和黑丝绒去山丘,它和白杏一起去了。在爱第三次带着过量的猎物回来时,白杏发现了爱试图和它商量事情。
爱将虾放下——那是一只比它大两倍的虫族,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毛毛虫潜水。爱,或者说毛毛虫无论身体还是构造都不适合水。
但爱在水中,像鱼雷,“嗖”地便将虾狠狠按在河床底。爱的虫尾甩过的余波甚至可以击碎河中的礁石,再次让我感受到虫族力量的可怕。然后,那只虾被爱咬断了脖子,拖上了岸。
虫族的虾口感也许比鳖虾、龙虾之类的还要好。我看见爱撕下的虾肉白里透粉,甚至隐约弹动,一定十分鲜甜。也是这只美味的虾,让白杏发觉爱有话想说。
“说吧,怎么突然下水了。”虫族可以在水下捕捉,但不妨碍它们讨厌水,这又是一个要点。
爱像白杏讲述了想去山丘上觅食的事情。这种有玩乐性质的在白杏看来性价比极低,但看着爱如此努力,它还是同意了。
看起来是真的要出去玩,我第一次看见白杏鉴于虫和人之间的形态。黄色的外骨骼几乎包裹全身,只露出一张可以说艳丽的脸。虫族的拟态颜值似乎还是和本体挂钩,实验室里的蚊蝇就不好看。
白杏和爱的外骨骼,比起我看见过得要软很多,这应该是他们还是幼虫的缘故。但那么长时间,我也没见过爱变成这个中间型态。对于虫族来说,还是虫形态最舒服吧。
趁着白杏清理掉虾壳,爱偷偷把一大块虾肉扔在书房。在刚刚爱下水时,黑丝绒一直在附近替爱警戒。作为报答,爱将自己的捕获分给它一部分。
黑丝绒作为雄虫,是不是有点弱势了?我不止一次看见爱给黑丝绒投喂。黑蛱蝶是群聚生物,但黑丝绒一直以来都是单独行动,极有可能是因为被族群抛弃。
黑丝绒已经习惯了爱的行为,并没有客气,埋头吃起来。黑丝绒最近准备积攒能量化茧成蝶,胃口十分大,常常去附近捕猎别的虫族。
黑丝绒看着爱身上的外骨骼,明白它要出去玩了。黑丝绒问爱,为什么不愿意和它一起。
爱很奇怪,对黑丝绒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白杏是我亲人,我们一直在一起。”
爱的话刺激到了黑丝绒,让它吃肉的速度更快,甚至带有几分泄恨的意味。黑丝绒抽空对爱阴阳怪气,白杏不可能一辈子和爱在一起,因为都是雌虫。
爱对黑丝绒喷口水,怒气冲冲跑掉了。结合电蛱蝶最喜欢吃秽物,我很难说黑丝绒会因为爱的举动难过。
不过山丘确实很美。风拂过蓝紫色的草地,而莹蓝色的树叶闪闪发光,叶脉间流动着一种奇异的液体。在没被虫族席卷前,这个公园一定是很多人散步的地方。但现在,这里变成了虫子们的乐园。
爱连续吃了好几只闪烁白光、类似萤火虫的昆虫——这应该是这个星球本土昆虫。爱咀嚼几下,告诉白杏,没有味道,只是脆脆的口感不错。
白杏坐在草地上,无奈看着爱这边咬虫子,那边尝一口酸倒牙的果实。爱忽然发现什么很宝贝的东西,又从远处跑了回来。
白杏知道,爱又要和它玩猜猜看的游戏了。虫族的玩乐太过单调,不是觅食就是锻炼,为数不多几个游戏,我都看腻了。
“是送你的!猜猜是什么?”爱背着手,一定要让白杏猜。
白杏猜了不少,无非是树叶、花或是小动物。爱知道白杏不喜欢不自然的东西,它看人类的图画书之类都是背着白杏,自然不会送给白杏人造物品。
最后,白杏投降了。这时,爱才笑嘻嘻对白杏说,是卡西莫花。这应该是原住民给自己本土植物取得名字。爱手上这朵卡西莫花,居然是完全透明的,比琉璃还要晶莹剔透。
白杏看着花朵,笑起来:“这不还是花吗?”
爱摇头。按照爱的解释,卡西莫花被摘下后,会从碳基转化为硅基,直到再次被种在土壤里。所以某种意义上,卡西莫花现在不是花了。
白杏叫爱“调皮鬼”,抱着它一起从草坡上滚下去,它们的笑声传出去很远。对于爱来说,和白杏在一起的日子,应该是最幸福的日子吧。
我不知道爱当时是否发现,在它摘花的地方,不远处漏出了黑丝绒的外骨骼尾尖。
第4章 蛹和茧
这几天一直在梦中补课昆虫世界的下场,就是我一直休息不好。我打着哈欠,在司令办公室门外努力调节自己的状态。
“你想调阅虫族相关资料?”司令带着手套的手有节奏敲击桌面。
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我也不指望司令真开放给我。但醒来后,那种想要了解人类对于虫族研究进度的迫切,支配了我,做出了疯狂的举动。
“可以。”出乎意料,司令同意了。但司令告诉我,我会失望的。当我站在档案柜前,瞬间明白了司令为什么会那样说。
有关虫族的资料不多,50几页一本小薄册子。我怀着焦虑的心情翻看完,里面的资料甚至没有爱记忆中的只言片语给的信息量大。
爱的记忆是被爱自己处理过,里面没什么特别关键的信息。关于虫族的学习能力、虫族的文明、虫族未知的集结命令……这些都只是我出于我所学做出的猜测罢了。
若是向别人诉说,我根据爱的记忆推测出什么。任何人第一反应都是将我就地处决,认为我一定是被虫子感染了。这何尝不是爱心机的一部分。
狡猾的爱,狡猾的蛾子,狡猾的虫族。
我无法像任何人证明我的猜测,但不代表我什么都不去做。根据我的猜测,平时散漫的虫族突然开始大规模进攻,是收到了某种信号。
就像组织蜂命令整个蜂群,蚁群通过信息素将消息传遍整个群体。我可以做到利用干扰信号器,从消息传播途径切断,防止虫族集结进攻。
我和技术部的人交流了一番可行性。昆虫的信息传播途径是复合的,但根据爱和黑丝绒的谈话,我知道那种未知命令是隔空进行的。那么很显然,要么是那些人眼无法看见的化学物质,要么是生物电波。
“那你最好确定它们到底是用什么方式传播的,我们才好对症下药。”技术部的人带着黑眼圈敲下代码,“死虫子,刀枪不入了。我看着它们原型都要吓昏过去。”
听说前线战斗时,确实有人因为看见和地标建筑一样高的蟑螂,触发DNA恐惧直接眩晕。虽然因祸得福成了唯一的幸存者,但也成了逃兵。
技术员感慨,真羡慕你们昆虫学家,看着虫子都不害怕。要是他看见爱,体型缩小成一巴掌都要把家让给它。我心说这才哪到哪呢,和爱类似物种的蛾子,张开翅膀基本都有鸽子那么大。
技术员不说话了,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我也不说话了,因为我从技术员的眼神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于是光荣的昆虫学家又来观察神奇的昆虫了。为了研究虫族如何远程传递信息,我往爱的牢房里投入了一只白纹伊蚊虫族,也就是俗称的黑白蚊子。
爱看都没看一眼,我也没看清它的动作。只看见那双翅膀一振,掀起的两道风刃便将蚊子拦腰截断。
“一股臭味,我不吃。你拿去喂别的虫吧。”
我顾不得爱其实就在我脑子里监听,连忙去问技术员,有捕捉到什么生物电信号之类的吗?
技术员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我:“还用捕捉吗,声信号啊。”那么大的投放声音,甚至没有动用全息投影。进来一个陌生虫,请问谁会先礼后兵啊?
我尬笑两声,把蚊子投到液压机里销毁。然后,液压机碎了。哈哈,虫族的外骨骼真是奇妙呢,液压机的硬度都没有它高。
看来还是只能梦中观察。
技术员盯着好像又在休眠的爱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蛾子看久了还蛮可爱的。果然不往脸上扑的蛾子就是好蛾子。”
呵呵,毕竟蛾子和蝴蝶虫体不一样。蝴蝶网眼突起、体表无毛,看上去像是外星人。爱的样子算中和了雄蛾和雌蛾的所有优点:全身毛绒绒、羽毛触须还有大眼睛。
虫族真奇妙,明明某种意义上只有雄性,却靠有无卵孔分了雌雄;明明已经有了雌雄之分,却中和了原型虫的雌雄所有特点。真是奇奇怪怪,造物主捏虫族的时候资料只看了一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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