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看来,源水很可能没法消灭寄生虫。吃泡过源水的食物,和大饼一样的风险大大提高。不如出去,到别的星球上寻找干净食物。
杀手叹气,只能看卷心菜能不能考虑到爱所说的。杀手对此持悲观状态,因为卷心菜不是一个细心的继任者。
“桑叶那家伙死了,就更没虫能留心了。”杀手自顾自感叹,没有注意到爱的不正常。
桑叶的死亡,对于源水星的底层虫来说,可算是噩耗。自打没了它,在小草未曾露面情况下,卷心菜行事越发肆无忌惮,想一出是一出,让执行命令的虫苦不堪言。
这就是常说的连锁反应。因为所处角度、拥有身份的不同,对同一个事物的态度就不一样。恶劣的虐杀者,尚有良心的上位者,是可以同时存在的。
爱没有接话,偏过头。小绿感觉到气氛变得微妙,趁机抓住爱的胳膊,在爱打开它前,说:“想好一点,要下雪了。见过水里的雪吗?”
“雪?”
“嗯嗯,白色的,和我一样。不过这里的雪,你见过也忘不掉。”
爱终于把手从小绿怀里抽出。小绿的“衣服”,都说了算虫体彩绘,爱触摸到的是冷血动物冰凉活动的血肉。这个触感,不允许有任何越界的想法。
也因为这个略显恐怖的触摸,爱下意识接着小绿的话:“和你一样冷吗?”
小绿垮下嘴,说:“真不会说好话,我可不冷。等我彻底摆脱小草,你就可以看见真正的我了。”
爱轻声说对不起。也就在这时候,小绿所说的“雪”纷纷扬扬出现。小绿收起玩闹的表情,严肃看着这些随着外层透明水流进入视野的,洁白的雪。
小绿忽然转过头,问爱想碰吗,爱摇摇头。小绿解释,这不是脏东西,也不冷。这是源水“消化”的东西过载渗出,才形成的奇观。
“是很漂亮。”爱没有附和小绿。
这些雪穿过不同密度的水,下落速度有所不同,才模拟出陆地上雪的摇摇晃晃。它们下坠,在蔚蓝的湖面上画出白色的树枝。这是沉入、溶解回源水里了。
“像某人的眼睛吗?”不管爱拒绝与否,小绿都捧了一捧雪,靠近发呆的爱。
爱应该没想到这方面,这是一个文艺的说法,而虫族最缺乏艺术细胞。所以它说话总是能打破一些暧昧的氛围:
“不,黑丝绒的眼睛是黑色的。”
好一出干脆利落的拒绝。不知道小绿是吊桥效应还是另有所图,爱的不配合导致它现在的话题非常生硬:
“经常看他的眼睛吧?还要过一会儿才安全,要不要堆雪人?源水有独特的储存记忆方式,说不定以后有用。”
很浪漫很唯美的对话,但凡刚刚爱的脑电波搭上了,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生硬。至少一旁偷听的杀手,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
爱看了小绿好一会儿,心想复制一份记忆也没什么,接过小绿手心的雪。
居然真的不冷,温暖的。爱下意识接收了其中的信息,里面有鱼人反抗却被虫族杀死,也有虫族在别的星球上征伐。
不是很美好的记忆。
面对爱对雪的排斥,小绿不以为意:“太弱了吧,才会被源水吞噬。那种底层,记忆不苦才奇怪呢。”
在爱丢掉雪前,小绿以不容抗拒的姿态抓住爱的双手,把其合拢。这样,掌心里的雪就被搓成一个水滴形状,在插上附近的珊瑚,变成一个四不像。
“可爱吗?”小绿松手。爱仔细打量,确实也算憨态可掬。
小绿发现爱只是违心称赞,瞬间不开心了:“那只是一段记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没有让规定它不可以是任何形态。”
似乎小绿终于感觉自己说话有些傲慢,生硬用某种安慰的口气说:“用某种可爱的心态,不好的记忆也会温馨的。”
爱叹了口气,把四不像放在一边,给小绿重新团了一个。爱除了画画,其他的不差,至少可以看出来是什么东西。雪团圆乎乎的,还给整了两片枯叶子在它头上。
“给,你不是想要吗?”爱认为是小草想要一个雪团。
爱照着小草做的,虽然如果没有参照物,会以为是兔子。两片枯叶,就是广翅蜡蝉的羽毛触须,还有两颗同样是灰色的石子做眼睛。
小草大大方方接过去,珍视放在左胸口:“我还以为你不会给我做,你看起来很排斥。”
爱看向越来越大的雪。仔细看,它们其实都带着点灰色,每落入下方的积水中,水的颜色便浅淡几分。那些记忆短暂一现,又融入源水之中。
“你说的对。”爱不再看雪,“那些记忆只是我无意看见的过去。”说完,爱把附近的积雪一起扫进湖里。
爱看着那些雪以前融进湖里,想起之前那只老切叶蜂提起的家乡雪。那是真正的雪,爱一直可惜因为太远,没有机会和黑丝绒一起看。
“真可惜,黑丝绒不在。”想看雨林星的雪,要等到冬天了,时间还早着呢。看看源水星不一样的假雪,也好啊。
小绿闻言,手一松,那雪团掉在地上。小绿若无其事跨过那团雪,站在爱身边,问:“接下来去哪儿?”
爱身边奇怪看着小绿,说:“去船附近。”这时候不赶紧跑,等着虫族和鱼人打起来吗?
小绿面上露出犹豫的神色,说老大很强。爱看着小绿,问小绿还能装出小草的样子吗?不同于杀手,老大肯定是见过小草的。
“我试试……但是要是露馅了,老大它很强。”小绿害怕在老大面前露怯。
爱揣着手:“我会保护你的,真露馅了,你说我挟持你。”
小绿愣住,大概没想到爱会把锅背了。它欣慰的表情本来已经一点点展现,又想到爱这么拼命就为了个雄虫。于是小绿整只虫暗淡下来,不输给那些像烟灰的雪。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爱的不解风情让它和小绿过了很久,还是“好像熟悉”的程度。
“还不走吗?水干净了。”爱提醒小绿。随着雪的不断落入,下方潮水褪去,居然是澄静如青山倒影其中的碧波青。如杀手所说,杂质被净化了。
小绿不可置信,杀手也不敢相信。作为某种意义上的本地虫,它们知道,源水放出后,没那么快净化完全。
“你做了什么?”小绿的眼神落在爱的信号笔上,它之前没看见信号笔发出运转的光芒。
所以这个信号笔,爱人形态时,是放在手部的外骨骼里的。虫形时是塞哪里?爱虫形释放能力,似乎不借助外力也可以。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因为爱的能力发动太难用肉眼看出来了。
如果是真的,我想到一个机甲笑话。现实中的机甲设计,无论空母还是小型外骨骼,不是参考水生动物,就是昆虫和灵长类。但人类总是一厢情愿,创造一些直立行走的类人型机械,它们的现实运用范围往往狭隘。
虫形轻松发动能力,人形必须借助外力,确实有机甲笑话里“人类才是拖后腿的累赘”精髓了。不知道虫族怎么会进化出一个除了隔绝气息,其他都不太行的形态。
总不能是[…]表达思乡之情的手段吧。
爱用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说自己把一部分记忆塞进雪里一起丢下去了,没想到能造成如此大的变化。
小绿好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眨巴了一下眼睛。哪怕知道它装纯,自带的那坨白毛也带着俏皮。
广翅蜡蝉属于渐变态昆虫,同样是农业害虫。它通过蜕皮成长,一般蜕皮7-9次。小绿这个时期带着“毛”没有翅膀,依然是若虫,外表是真小。
它自己说的因为源水缩小,还真的有待商议。蜕皮怎么还原,把不知道飞哪儿的壳穿回去?
爱居然在进食时抽空回复我,看来今天给的蔬果不合它口味:“壳不满笼子都是吗?”
我听见爱在开椰子,咚咚的,然后咔嚓一声。啊,那些被抓的虫子,还喜欢抓老家的雌虫,真够奇葩的。
等等,爱这口气?我以为只有我看破真相,小草和和科学家虫品种始终如一,压根没换过虫。
“一直。”
爱很鄙夷地说,觉得小草用力过猛。一开始爱确实被唬住了,将信将疑。过程中,爱能做的就是反复对比。爱运气不错,电蛱蝶部落大多是友善的蝶。
就算是那群经常缠着爱,问它以后能不能生孩子,被爱宣扬“我只和黑丝绒生”,给轰走的小崽,都和小草表演出来的不一样。
小草不真诚,把爱当傻子。
“所以它没朋友。”喂喂,怎么拐到这里来了。这思路不愧是恋爱脑,这对一个邪恶科学家来说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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