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人吃饱, 孩子又饿了,颜祺拿来在灶上温煮的羊奶倒进奶壶,霍凌不假手他人,亲自来喂。
“怎么才十来天没见, 就觉得他又长大了?”
霍凌目光柔软,小七躺在他的臂弯里, 小嘴嘬着奶壶的奶嘴,“咕嘟咕嘟”地喝奶, 两只小手攥成拳头, 好似浑身都在用力。
“我天天看着,倒没觉出来。”
颜祺坐在一旁含笑望去,霍凌抱孩子的姿势绝对称不上笨拙, 只是因为他长得高,胳膊也长,配上小小的娃娃, 总显得有几分滑稽。
“太软了,没骨头一样, 我都不敢动。”
保持一个姿势太久,松开时觉得浑身都僵了。
小孩子吃不了多少奶,没多久就撇头不喝了。
壶里的羊奶还剩个底, 不好浪费,颜祺将其和罐子里的羊奶倒在一起,自己喝了。
霍凌不爱喝奶,说有一股奶腥味,颜祺说不上喜欢,不过不讨厌,加上都说羊奶补身子,好些人家都是大人孩子一起喝的,他便就跟着喝一喝。
何况家里为了小七买了母羊,每天挤出来的奶实在太多了,自家喝不完,只能往外卖。
喂完了奶,霍凌依然不舍得撒手,他看向眼前吃饱喝足,昏昏欲睡的小人儿,用手轻轻点一下小脸蛋。
“你说他多会长,咱俩都没有酒窝,偏他生了一对儿。”
一开始他俩还觉得奇怪,问了老一辈才知道是会隔代传的。
“这几天夜里,他安不安生?”
“少不得要起来几趟,也还好,他白天睡觉的时候,我也陪着补个觉。”
颜祺看了看天色道:“早些睡吧,明天进城卖了货,还要下地掰苞米。”
家里的一亩菜籽、两亩高粱已经收割归仓。
菜籽是第一年种,从头到尾摸索着来,一亩地的油菜,打了二百斤菜籽,足有两石,不算多,但也绝不少,卖给油坊的话,一石是八钱,相当于一两半还多的银子。
霍峰和霍凌打过招呼,打算把这批菜籽全都卖掉换钱,兄弟俩平分,他们家养猪,偶尔霍凌还进山打猎,有足够的荤油吃,一年到头,要是不做席面,算下来用不了多少菜油,与其像攒麻籽那样,拎着菜籽去油坊榨油,还不如直接买现成的。
到时一年过去吃不完,放成陈的,榨出来油就不香,白糟蹋了东西,若是一股脑全出手,凑个整,还好跟人谈价。
“大哥还真是有种地的本事,当初还说,头一年种,能打个一百来斤的菜籽就不错了。”
霍凌靠在炕头道:“就这么慢慢经营,一年年地攒钱,何时有人家卖地,就再零散着往家里买,到咱们两家,一家能有个十亩地的时候,就真是什么都不用愁了。”
颜祺点头,纵使自家不靠种地吃饭,可田地里长出来的粮食能填饱肚子,而且一旦买下,便能代代传及子孙后代。
霍家走到今日,从霍平原到新出生的霍英、霍林、霍小七,已经传了五代人,因为在霍老爹之前都住在大山里,山下的家底单薄。
要想给儿孙辈多留些东西,还得是他们这代人再加把劲儿。
忙碌一天,都困了,趁孩子吃饱后能安稳睡上两个时辰,夫夫两个赶紧熄灯上炕。
“今年确实不如去年这时候冷,我记得去年在山里时,这会儿都穿上棉袄了。”
脱掉外衣,颜祺整个人钻进被窝,一下子就贴上了霍凌热乎乎的胸膛。
他惬意地伸了伸腿,不小心踢到了霍凌,刚想收回来,小腿就被对方一下子夹住了。
被子里迅速升温的同时,霍凌嗅到了来自澡豆的花香。
面对自家夫郎,没什么可害臊的,霍凌毫不客气地往前凑了凑。
他嫌热,小哥儿的手脚却开始泛凉了,一边仍穿着夏日齐腿根的短裤衩,另一边也是贴身的柔软棉布,裤脚向上卷起,就这样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气氛里肌肤相贴。
“白天洗澡了?”
“想到你今天要下山,就……洗了洗。”
上午天气晴好,颜祺特地早早烧水,赶在太阳落山前晾干了头发。
此时湿润的水汽早已散去,只留下淡淡幽香。
霍凌喉结轻滚,唇间溢出一丝低笑。
两人成亲一年多,孩子都有了,可颜祺一直是个脸皮薄的,能让他说出这等话,说明有些事不仅是自己在惦记。
要的就是这份默契。
他倾身向前,大手顺着撩起的衣摆探入其中,唇瓣衔住小哥儿软乎乎的耳垂,一丝细密的痒意散开,颜祺不禁开始喘息。
需知因为之前有孕在身,两人吃了大半年的素,不久前出了月子,顾及颜祺身子可能还没完全恢复,加上霍凌赶着进山,依旧没做什么。
忍到如今,天雷勾地火,才刚贴在一处,衣带就松了。
眨眼间,身上仅剩的几片布被从被子里抛了出去,霍凌低头,与颜祺交换了一个极深的吻,迎着透进屋内的月光,他瞥见小哥儿眼中与唇上的水光。
……
结束后,颜祺用手背贴了贴发烫的脸颊,穿好衣服后去看了看熟睡的孩子
“咱们也和大哥大嫂一样,在炕中间扯个帘子吧。”
孩子长大之前都是跟着大人睡一起,毕竟家家只有一张炕,大人想做点什么只能偷摸来,也是无奈之举。
现在孩子还小,明知他什么都不懂,颜祺还是十分不好意思。
“好,明天我回来就弄。”
霍凌一口答应,扯帘子简单,一头打个钉子,一头支个木头架子就行。
“家里有没有合适的布?”
“有旧床单。”
颜祺道:“白天我比划一下,看看够不够,不够就补一块别的。”
反正卧房里的帘子只有自己看,丑一点也没什么。
说要早睡,到底也没如愿,两人擦洗完闭眼没多久,小七就醒了,霍凌起身,想让颜祺继续睡,颜祺却道:“我明天能睡懒觉,你还要早起。”
说罢他就近扯过霍凌的一件衣裳,披在身上给孩子换了尿布,脏的丢在地上盆里,明天再洗。
霍凌有个好处,就是很快能睡着。
短暂打断的睡意再度袭来,朦胧间察觉到颜祺躺回,他翻了个身,往上拽了下被子,挡住从缝隙里钻进来的一点寒意。
——
秋末冬初,人只要在屋外,就总能闻到一股冷天里独有的味道。
那预示着一年又将走向终结。
这味道中又夹杂着各色烟火气。
村里烧柴的炊烟,缸里腌好的酸菜,板车上热腾腾的豆腐……
城中街头插在草垛上的冰糖葫芦,刚出锅的白面包子,香气飘远的羊杂汤……
霍凌蹲在摊子后吃馅饼,有人路过,因此停下。
“你家现在怎么不卖馅饼了?我闻着这个味儿就知道没找错。”
霍凌看对方眼熟,该是个馅饼摊的熟客,他从早晨颜祺烙好装起的馅饼中分出去一个。
“我夫郎刚出月子没多久,再歇歇,过阵子就出摊。”
他把饼递给那人,“酸菜馅儿的,尝尝,就是有点凉了。”
“不要钱?”
那人笑问。
“不要。”
霍凌道:“谢你还记得我们的生意。”
他趁机指了指不远处,“只是再出摊时我们就不在这里了,那头有个酱铺子,隔壁的铺面我赁下了,以后就在那卖饼。”
“那是挺好。”
这人吃了口酸菜馅饼,竖拇指道:“商量个事,等着出摊,把这个馅儿的也加上行不?”
“我回去跟夫郎商量商量。”
霍凌笑了笑。
把人送走,他原地活动一下腿脚。
今天进城捎带上了赵老爹,这会儿兄弟两个领人去医馆看骨头,怕去晚了人多,所以暂且只有霍凌一个人卖货。
他吃完了早食才开始正经摆东西,一口袋松子,两大袋蘑菇,几捆腰子草,以及按照个头排列的大大小小的灵芝,之前卖剩的天麻和五味子……
和颜祺在一起久了,他也有了对方的习惯,比如摆灵芝的时候从大到小,整整齐齐。
最值钱的龙鳞芝放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伸手就能碰到,免得有不长眼的拿走去看,坏了品相。
放远也不怕有人看不见,只要有识货的人,那绝不会错过,那等不识货的,看不见也无妨。
摆正这朵比灯台子还要贵一半的灵芝,霍凌摸出一把炒熟的松子磕着打发时间,没多久脚底下就多了不少松子壳。
吃完一把,他用脚把壳子拢到一处,方便撤摊时扫走。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有人发现了这朵特别而罕见的灵芝。
“这是龙凤芝里的龙芝?”
来人蹲下来,让霍凌举起,他仔细端详。
“凤芝呢?没赶上?”
霍凌点头,凤芝易死,是谁都知道的道理,犯不着藏着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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