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找你。”萧琨断断续续道。
阿黄蓦然冲来,释放火焰,双爪猛地揪住魔矛,朝反方向奋力拉扯。
斛律光大喊,从旁冲来,踏足石棺跃上高处,抓住了那把魔矛,心灯的光轰然绽放,项弦登时震惊了。
斛律光踩在萧琨身上借力,竭尽全力,拉动魔矛,魔矛竟被一寸一寸地拔出。
“放开!”萧琨大喝,趁着压力减轻的刹那,两手松开魔矛,同时召回唐刀,借助血祭幽火,以二刀席卷之势,来了一式旋流乱舞!
斛律光刹那躲开,双刀乱舞登时将捆缚项弦的锁链与魔矛同时斩断,魔矛在空中爆破,将三人同时摧开。
项弦终于得回自由,一把将萧琨搂在怀里,两人被爆破摧飞,一头撞向洞壁角落。
潮生则竭尽全力,推动青木之力,浑身强光爆发,连带着巨猿亦毛发张开,双目焕射出绿光。
阿黄腾空而起,长鸣一声,聚集起烈火,冲向高台正中。
第二轮法力失衡的爆炸横飞扩散,地宫内一片漆黑,萧琨在黑暗里喘息,项弦半抱着他。
项弦:“萧琨!”
萧琨一口血喷了项弦满身。
“当心!”项弦又把他抱起,两人避开妖花。
萧琨的胸膛处,被魔矛刺穿的伤口仍在出血,项弦将他放倒在地,脱下外袍几下拢起,用力按在他胸膛上的伤口处。
萧琨睁大双眼,眼中光芒缓慢消失:“我……来生……”
项弦喝道:“别死!萧琨!别死啊——!潮生!潮生!”
但萧琨坐了起来,伤口开始愈合。
他咳了两声,抬手拍了拍项弦的脸。
项弦:“……”
“只要别被心灯灼烧,”萧琨说,“我是不会死的,你忘了我是半妖?”
项弦:“……………………”
项弦被吓得够呛,坐在地上,半晌不发一语。萧琨本以为项弦要发怒,说道:“你吓我一次,我也吓你……”
萧琨本想说“咱俩扯平”,然而项弦非但没有发怒,反而红了眼眶,笑了起来,猛地紧紧抱住了萧琨。
洞穴开始坍塌,到处都是混战的战死尸鬼。
“智慧剑呢?”项弦与萧琨分开,问,“刘先生去了哪儿?”
“你不能用法力。”萧琨摇摇晃晃地站起,伤口虽已愈合,重伤后却仍需调息,说,“稍待片刻,我去解决他……我看看?”
萧琨按着项弦肩膀,端详他脖上的颈圈,设法拉扯。
“别废话,快,”项弦道,“只要有剑……”
萧琨只得将智慧剑交还予他,此时刘先生再次出现,在高台中央吟唱着奇异的音节。
“不行就马上收手。”萧琨说。
他几次提起法力,胸膛却依旧剧痛,只得一手按着洞壁,缓慢喘息。
白猿出现了,它嘶吼着冲进战死尸鬼战阵中,浑不惧诸多长矛与横飞的箭矢,抓起什么便朝敌人扔去。一时间场面混乱无比,己方的战死尸鬼跟随在白猿身后,借助这巨大肉盾的掩护,冲进了地渊神宫。
刘先生顾不得再奏大司命笛,两手聚拢黑色光球,正要发出法炮时,潮生横持绿枝,几步沿着巨猿背脊冲上它头顶,大喊一声,以绿枝朝向刘先生。
地渊神宫内,所有噬尸花同时暴涨,死亡之花竟是受昆仑神力驱使,铺天盖地涌来,朝着刘先生爆射!
项弦按着萧琨肩膀,将他推到隐蔽处,示意在这里等,转身朝向高台上的刘先生。刘先生的法术业已完成,地宫中尽是横飞的黑火流星,朝着海潮般的战死尸鬼坠下,每击中一名战死尸鬼,尸鬼的身躯便随之暴涨,犹如死亡的怪物,四处冲杀。
黑火的洪流中,一道金光绽放,智慧剑出鞘!
项弦的颈圈、手铐与脚镣在智慧剑的悍然力量之下尽数崩开,散向四方。
金光爆射,从地宫洞口投出,霎时摧毁了入口,卷起,将战死尸鬼抛向了地宫外。
刘先生猛然退后,金光随即而至。
项弦浑身金火迸射,在空中划出一道光弧残影,穷追不舍。下一刻刘先生投入了战死尸鬼的大阵中,项弦则光芒万丈,犹如摧枯拉朽般疾射进了敌阵。
不动明王绽放出的金光刺入黑潮,如烈阳融雪,所过之处战死尸鬼尽数逃离。刘先生不再恋战,化作一团魔气,轰然冲出了地宫的缺口。
金光从库车峡谷内爆发,汇聚为一股疾射向天际,刘先生刷然逃离,就此消失。
“胆小鬼!”潮生愤怒地大喊道。
项弦手持智慧剑,悬浮于库车峡谷高空中,双目金火收敛,渐渐淡去。
项弦陡然回神,金火消失,意识涣散,从高处一头坠落。
萧琨早有准备,几下纵跃,掠过空中,接住了坠落的项弦。
乌英纵、潮生与斛律光追出高崖,夕阳似血,那道滚滚魔气脱离,朝着东面的天空飞去。
“看样子你们已经打完了。”景翩歌的声音响起,他孤身一人来到悬崖前,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了曾经归于他执掌的地渊神宫之中。
第42章 变局
“你很会挑时候。”萧琨现在满腹怒火。
“因为我自认不是刘先生的对手。”景翩歌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先前所发生的,只是事不干己的一件小事。
他走进神宫内,随手平抚而过,倒在地上的战死尸鬼们在澎湃的法力之下纷纷回到石棺之中,棺盖合拢,发出整齐划一的巨响。
“刘先生与你相似,你有人的血统。”景翩歌说,“区别在于,他的另半身为魔,乃是穆天子从时间中唤醒的神州远古王者,又抢到先手,夺得大司命笛,我虽为鬼王,却依旧难以与其抗衡。”
说着,景翩歌回到崩毁的半边王座上,坦然坐下,说:“大司命笛在他手中一天,西域便必须面临他卷土重来的风险,同伴已经救到了,现在,去将大司命笛取回来。”
“喂,你谁啊?!”项弦刚脱困,看到景翩歌这么使唤萧琨,当即心中有火。
景翩歌坐在破损的王座上,伸出双手,在膝前横抹而过,变幻出一把古朴的七弦琴。
“你是……”项弦借着朦胧的日光,看清了景翩歌的面容,难以置信地转头,再看萧琨。
萧琨没有回答,与项弦对视,脸上现出落寞之意。
景翩歌开始抚琴,拨弦声响动,乃是古曲《庄子破棺》,在那乐声之中,破损的宫殿开始自行修补,落石飞起,拼合如初。
阿黄飞来,停在项弦肩上。
巨猿坐在一旁,斛律光为它取出钉在身上的箭矢,潮生则在手中迸发出生命之光,照耀着白猿伤痕累累的身躯,绿光所辉照之处,割破的皮肉缓慢愈合。
项弦过去察看,见乌英纵伤得不重,便放下了心。
众人暂且休整,萧琨走上台阶,景翩歌本以为他有话想说,萧琨却经过他的身畔,绕到了王座后。
幽暗的神宫深处,供奉着一尊巨大的石像,石像双手被悬起,低头注视世间,石雕的头颅已在岁月中毁去,身上缠绕着诸多绷带,衣袍早已破损,胸、肋之处更现出白骨。
“你知道这是谁吗?”项弦来到萧琨身畔。
“女魃。”萧琨答道,他抬起头,与项弦站在女魃像前,碎裂石块飞来,拼合起女魃的全貌。
“哦——”项弦点头,“是她啊。”
她的目光冰冷,毫无怜悯之意,眼神中仿佛带着痛楚与对凡尘的厌弃。
“又做什么?”萧琨说,“你还带了香?”
“拜一拜嘛,”项弦说,“好歹是你们的神,整个神州,兴许这是唯一的女魃像。”
项弦从乾坤袋中变戏法般地掏出三炷香,拿香戳了下阿黄的肚子,引燃了它,交给萧琨。
萧琨只得拜了三拜,像前没有香炉,他便将燃香横过来,放在前面的小石台上。
“不用捐香火钱!这儿又不是庙!”萧琨一看项弦掏他的乾坤袋就紧张。
“放点贡品,”项弦说,“你来之前,我可是朝她许了愿的。”
“没那么多规矩。你许的什么愿?”萧琨对项弦的行为实在是叹为观止,只见他慷慨解囊,把一路上吃剩下的最后几个发霉馒头取出,放在石台前。
“我实在不想再吃馒头了。”项弦一本正经道,“许愿让你别死,你看,这不挺灵验?”
萧琨:“……”
一曲毕,景翩歌的声音在王座上响起。
“你们该走了,”景翩歌淡淡道,“莫要在此地多留,去完成未竟之使命罢。”
景翩歌修复了地渊神宫的入口结界,碎石垒砌,从四面八方飞来,一股力量将他们送出了地渊神宫,并拦在了悬崖外。
项弦:“这算过河拆桥吗?”
夕阳照耀峡谷。
“他是我爹。”萧琨失血过多,肌肤已白得隐隐发蓝,摇摇晃晃,几次差点栽倒在地,项弦忙让他搭着自己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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