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重点!”萧琨道。
宝音马上道:“我与青山之间,有时能以梦境相通感应,我在他的梦里看见了长安,还看见了他遭遇凶险。”
众人沉默片刻,萧琨问:“魔族部下们,回长安做什么?”
宝音答道:“我不知道,像在找什么玩意儿?不过这伙魔人倒是挺客气。”
潮生:“他们都是坏人。”
“知道呀。”宝音又笑道,“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是不是?你看,我心里虽然偶尔也见人就骂对方的娘,但平时只要笑呵呵的,大伙儿总不好意思无缘无故,就突然动手打我。”
宝音对着潮生时便换了一副笑脸,项弦知道她明着是对潮生,实际上则是在讨好牧青山,毕竟宝音确实不是吃素的,一眼就看出潮生与牧青山玩得最好,知道潮生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牧青山。
萧琨总算遇见另一个比项弦还要没脸没皮的了。
“对付笑脸人,其实一个麻布口袋就能解决了,”项弦也笑着朝宝音说,“套在对方头上,没啥顾忌。”
宝音笑道:“你被你相好的这么打过吗?天下能套麻袋打你的人,想必也不会很多罢?”
“只有我打他,没有他打我的道理。”项弦说着,随手给了萧琨胳膊象征性的一拳,萧琨懒得理他,项弦又道:“你看?他不敢还手罢?”
萧琨:“够了。”
现在萧琨又觉得,还是项弦更讨嫌一点,但宝音怎么知道他俩相好……关系亲近?哦……是了,萧琨发现大伙儿都注意到他与项弦的红绳。他下意识地想以武袖盖住,但想来想去,手指几次整理袖子,最后还是将它露着。
“继续说,”萧琨努力以坦然语气道,“想必你们相谈甚欢。”
“还行吧,”宝音答道,“互相利用而已。”
于是宝音告知这三只魔人,自己要寻找逃婚的未婚夫,赵先生便主动邀她一同南下,前来开封,并明确告知她,要找的白鹿就在开封。
“我看,赵先生像是他们的头儿。”宝音说。
“什么模样?”萧琨又问,“中年人?”
“唔,”宝音想了想,说,“比我大了十来岁?谈吐……像个武人,这么一说,我俩其实还挺投缘,他武艺不错。”
项弦与萧琨沉默片刻,项弦说:“不是赵佶?”
“赵佶是谁?”宝音全不知他们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以及诸多推断。
“后来,他在三门峡处离队了,余下我与周望、耶律先生一同进了开封。”宝音回忆经过,又说,“赵先生走后,我便不怎么与他俩说话,结伴同行而已,那小孩儿身上戾气很重,就像被……总之,恨天恨地,想必有心灯也救不回罢。”
宝音本想说“就像被杀了全家似的”,但心上人在旁,想到其全族尽灭,便叹了口气,旋即又恢复了那笑容,说:“讲完啦,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萧琨没有接话,改而与项弦讨论:“赵先生去了何处?这么听来,想必不会是新造出来的道君皇帝。”
“那更麻烦了,千万别是太祖。”项弦年少时习太祖长拳,对赵匡胤有着天然的敬畏,穆天子制造出了魔化的秦皇汉武,外加唐宗宋祖,光是想想背脊就发凉。
“你怕他?”萧琨问。
“没有的事。”项弦马上改口。
萧琨:“你若不方便动手,我去对付就是了。”
项弦:“我只是在想,另几个魔人也不知去了何处……唔。”
诸多事宜,迄今仍未有定论,令项弦颇为头疼。
“言归正传,”萧琨道,“今天必须先得将几桩事解决了。”
天色渐晚,夕阳的光辉照耀着驱魔司,为院内镀上了镏金般的色泽。
“你说还是我说?”萧琨问正在沉思中的项弦。
“怎么啦?”潮生很少见他俩露出这样的神色。
项弦做了个“请”的动作,萧琨点了点头,便正色朝所有人说:“今天正好大伙儿都在,我与项弦,有一个请求。”
萧琨之位,乃是驱魔司的主位,而项弦平日里则与他同坐,两人都在厅内正榻上休息,榻上还会摆放一小几以置茶点。
正副使二人,正是常说的“出同车,坐同席”之礼,以示关系亲密。然而在今天萧琨开口时,项弦想从司使正榻上下来,挪到左首下侧的副位上去,萧琨却拉住他的手,示意不妨,让他依旧坐好。
“这一路上咱们的艰难,各位都是看在眼里的。”萧琨说,“过去的日子里,我常常与副使商量,要怎么样才能战胜魔王,遏制这场即将到来的浩劫。”
驱魔司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萧琨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身为辽人,虽肩负神州驱魔司传承,却没能得到心灯的认可,实话说,本无资格统率本司,蒙大伙儿不弃,以性命相托,彼此扶持,才能走到今日。”
潮生欲言又止,乌英纵把手放在他的肩上,轻轻摆手,示意不要说话。
“眼前的情况十分危急,说是生死存亡,亦不为过。”萧琨说,“我反省过自成都至今的一系列战斗,发现每当凶险时,便是我与项弦一意独行,未曾倚靠各位的时刻;而那些侥幸取得胜利、看见曙光的刹那,俱是与大伙儿同心协力之时。”
潮生笑了起来,他是最早协助驱魔司的,起初只有他与萧琨、项弦、阿黄,三人一鸟。
“所以今日,我恳请各位,”萧琨认真地说,“与我们一同重建驱魔司,我需倚仗各位的力量。毕竟迎战穆天子,非我与项弦能独力承担之责。”
说到此处,所有人都明白了。
乌英纵最先道:“本该如此。”
项弦说:“老乌这些年间始终跟在我身边,虽常驻司中,却只配合调度与保障,极少真正出手。”
乌英纵说:“我时时希望能帮上老爷的忙,只是我修行低微,贸然加入战团,就怕添乱。”
项弦笑道:“你修为不低,从前不朝你求助,是因为魔王并未真正现身,眼下则不一样了。”
乌英纵看了潮生一眼,潮生点头,乌英纵便诚恳道:“我愿意加入驱魔司。”
萧琨想了想,说:“最初我也实在不想将潮生卷进来,毕竟你只是来红尘中游历玩耍。”
“为什么!”潮生正色道,“我也必须出一份力,我要救句芒大人啊!”
“好,”萧琨下定决心,说,“那么往后就拜托你了。”
“至于斛律兄弟,”项弦朝斛律光说,“咱们在西域相识,这一路上,俱是我们亏欠你,受你照顾。”
“我当然愿意!”斛律光认真地说,“你是我的老爷,我是你的奴隶!”
“不要这么说。”萧琨实在汗颜。细究起来,确实如项弦所说,第一面相见,他们就险些把斛律光错杀,要不是潮生神乎其技的法术,连杀错人都不知道。
而在那之后,斛律光如高昌宰相所言,真正做到了“任劳任怨,跑着干活”,每次打起来有危险时,他不等吩咐便不顾安危抢先冲上,平日里又像个小厮般,时时被乌英纵使唤。
让他修行,斛律光便埋头苦练,只求能帮上大伙儿的忙,使不出心灯那会儿,则十分懊恼。更令萧琨心情复杂的是:斛律光仿佛根本不知道心灯有多重要,也从不因得到心灯认可而自恃,认为自己变得了不起。
那可是心灯!与智慧剑同阶的存在,史上历代正统,俱奉心灯持有者为大驱魔师!
更令萧琨与项弦不解的是,斛律光仿佛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目标的人,他参加战斗的理由很简单:从前是主人命令,现在,则是因为他的同伴们需要心灯。
斛律光朝项弦认真地说:“老爷,你吩咐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你需要我。”
斛律光的话实在太暧昧了,但配合着他诚恳的表情,说出口时,项弦忽有种莫名的感动。
项弦道:“当初……”
项弦本想说“当初拿到身契时,只是一句玩笑话,本意是放你自由”,幸好及时打住,忙改口道:“当初我与萧琨,见了你,就觉得你会是咱们的好兄弟。”
“我明白。”斛律光笑了起来,“我既将你当弟兄,又把你当老爷。”
“哦——”宝音观察萧琨的脸色,突然发现了什么。
听到这句话时,萧琨有点吃醋,但他马上告诉自己,这里头并无别的意味。最初他们觉得斛律光也许爱上了潮生,后来观察后发现似乎不是,其后看他与牧青山走得挺近,却又无情感上的暧昧。
“你在‘哦’什么?”萧琨朝宝音道,宝音于是不说话了。
项弦整理了心情,认认真真地说:“我希望有一天,你也能找到为之付出一生的人或事,成为你自己。我们也将真心地为你高兴,好兄弟。”
斛律光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这话既是在朝斛律光说,话中之意,却隐约在暗示乌英纵,乌英纵当即俊脸发红,不敢看潮生,一时间厅内尽是暧昧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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