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弦又道:“你不知道,我的家传智慧剑……”
萧琨抬手,示意不必多说,答道:“你会解决这个问题。”
项弦难以置信道:“连这事你也知道?”
两人所谈,无非项弦难以真正驾驭智慧剑之事,萧琨清楚他非常介意,便没有挑明,只安慰道:“这绝非你力不能及,而是宿命使然,假以时日,你将知道详细的前因后果,只是我现在还不能说。”
项弦愈发疑惑,片刻后萧琨轻轻叹了口气,说:“我想,还是得先去长安,你觉得呢?”
“去长安做什么?”项弦不解地问。
萧琨想了想,改口道:“算了,还是先往曜金宫走一趟罢,带着撒鸾,做什么都不方便。”
“曜金宫又是哪儿?”项弦又道。
萧琨:“在太行山。睡罢,睡醒了再慢慢解释。”
虽然项弦总觉得萧琨身上有太多的谜团,但至少他明白到,萧琨确实在一条艰难的路上独自走着。
“方才你在蓄招么?我看看你的手。”项弦说。
萧琨平躺在地,侧头看项弦,为这一点点的关心而感动。
“已经好了。”萧琨答道,想了想,也表示出了关心:“碰上魔族,你不必每次都抽剑,我会尽量承担。待某个时刻到来,你能真正地驾驭它时,就好多了。”
项弦注视萧琨双眼,心情一时很复杂。
这夜项弦睡得很不踏实,寒风怒号,他总担心有人前来偷袭。渐渐地,风声小了些许,他做了一个梦。
梦境里,是会稽初夏铺天盖地的阳光。
斑驳树影下,项弦与萧琨并肩,沿街道慢慢走着,萧琨不时回头朝他说话,两人的手背碰来碰去,项弦又不时抬手,去抓头顶的树叶。萧琨正色道:“听见没有?”
项弦只笑着牵他的手,萧琨似想抽走,片刻后却改变主意,与他拉着手,走过会稽的街道。
翌日,金龙载着他们翻山越岭,进入原辽国区域。
项弦望向茫茫大地上,寒风呼啸的旷野,诸多城镇飞掠而过。
“咱们要去哪儿?不是太行山么?”项弦大声问。
“我改变主意了!去可敦城!”萧琨回头,答道,“先安置撒鸾,否则咱们什么也做不成!”
萧琨只沉默地驾驭着龙,越过贺兰山,飞了上千里。到得夜间宿营时,他实在太累了,话也不说躺下就睡,唯余项弦与撒鸾在寒风中面面相觑。
项弦万万没想到,自己半路上与萧琨不打不相识,最后还得帮他带小孩儿。
撒鸾几次想逃跑,奈何荒郊野岭,走不出十里路,只会落得在寒风中被冻死的结局。离开银川后他显得愈发沉默,眼神中充满了恨。项弦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坐在火堆前,朝撒鸾说:“你是皇储,须得早早成长,肩负起责任,不再让你师父操心,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办。”
“我爹还活着呢。”撒鸾冷冷道。
项弦想起在开封时所听闻的小道消息——传言辽国覆灭后,耶律大石与天祚帝耶律延禧分两路逃出上京,在夹山会合后,耶律延禧要求马上发动反击,夺回上京,捣毁金营;耶律大石则决定按兵不动,回守可敦城等待时机,于是帝与将撕破脸,天祚帝率领亲军前去袭营,落败被俘。据大宋情报,这位辽国皇帝在押解北上的路途中,便已自尽身亡。
金国对此消息防守得甚严。一来放出风声,俘虏辽国皇帝以作要挟;二来则免得辽人失其帝再拥立,重整兵马后反而不好对付。
撒鸾藏身西夏,对外头的消息一概不知,项弦思忖良久,没有说出真相。
项弦说:“我记得你还有个哥哥?”
撒鸾:“我爹不喜欢他。”
言下之意,撒鸾已认定了自己将成为未来的大辽皇帝。
项弦看了萧琨一眼,取出传国玉玺,递回给撒鸾,又朝他说:“这次北上,找到大部队以后,不要再大吵大闹了。事情既已发生,愤怒无济于事,倚靠他人,只能一辈子任人鱼肉;只有倚靠自己,才有希望。”
撒鸾看见玉玺时沉默不语,却不接过,说:“他已给了你,我就算取回,他也会从我手里夺走,你又何必假作好心?”
撒鸾显然很怕萧琨,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违拗不了他。
项弦笑了起来,做了个“嘘”的手势,答道:“他不知道,放心罢。”
撒鸾正犹豫,他纵然拿了玉玺,也无处可藏。
就在此时,看似熟睡的萧琨开口道:“你让他带着玉玺,回到耶律大石身边,只会招致杀身之祸。”
项弦望向萧琨,忽觉得确实如此——耶律大石连皇帝的命令也敢违抗,眼下有机会自立,想必只会夺玺杀撒鸾,带着玉玺在身边,反而更危险。
“这么说来,送他到你们大将军身前,”项弦说,“实在不是好主意。”
“这是撒鸾自己的要求。”萧琨翻了个身,不过是在熟睡里短暂醒来,听见二人对话,随口回答后再次进入了梦乡。
“你以为大石将军像你么?”撒鸾的戾气又显现出来了,“这些日子里,你又做了什么?”
然而萧琨没有回答,只沉沉睡去。
翌日,金龙再起,飞往西北面,到得中午时分,在苍白日光照射下抵达了可敦城外。龙的出现令全城军民震惊了,其时可敦城内依旧屯有大辽的两万兵马,不少败军仍陆陆续续,朝此地集合。
耶律大石忙亲自来迎,及至金龙降落在城中主道时,撒鸾出现,引起了军队的欢呼。
耶律大石惊疑不定,望向萧琨,又看项弦。
“少主交给你了,”萧琨沉声道,“大石将军,保护好他。”
“萧少师?!”耶律大石道,“上京城破之后,你们究竟去了何方?”
萧琨不答,耶律大石又问:“这位小哥呢?”
项弦忙摆手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萧琨以眼神示意项弦别乱说话,朝撒鸾推了一把,示意他迈开步子,走向耶律大石。
“不说出传国玉玺下落,他们兴许还不敢造次。”萧琨从小便在辽国朝堂长大,深谙这伙人心术,低声在撒鸾耳畔交代道,“你一直想离开我的身边,今日让你如愿,哪天你若能回到上京,我与项弦自当带着玉玺前来,奉还予皇室。”
撒鸾仍在迟疑,萧琨又道:“赢先生所引诱之语,你但凡还有几分理智,便应知不可相信,唯独与族人们站在一处,方有生机;你我师徒情分,到得今日已告一段落,我不再欠耶律家什么。去罢,祝你逆天改命,一偿所愿,撒鸾。”
撒鸾只得走向耶律大石,耶律大石看这情形,金龙降世,于万众瞩目中带来了大辽最后的继承人,不跪也得跪,索性率领全城军民朝撒鸾效忠,城中跪了满地。
“大将军。”萧琨又道。
不等萧琨细说,耶律大石已道:“萧少师守护少主周全有功,还请快入府细说。”
萧琨却不想与他寒暄,说道:“保护好雅里殿下,否则哪怕你躲到天涯海角,萧某也能找到你。”
话音落,金龙再次飞起,伴随着项弦的大喊,带着他飞离了可敦城。
项弦一路上,已大致得知了萧琨亡国后的经历,只觉得他的表现很奇怪。
“你还好罢?”项弦疑惑地问。
“还行,”萧琨回头,说,“我现在心里轻松了不少。你在想什么?看你满脑袋不解的模样。”
项弦本想问:这是你们辽国的事,有什么必要拉上我一个外人?
萧琨又说:“你陪着我呢,这种时候身边有你,真是太好了。”
项弦便不问了,明白到这个抉择在自己眼中看似正常,实则对萧琨而言,一定是在无数次犹豫与悲伤后,才下定的决心。
“我不明白,为什么在逃离上京后,不带着你们少主来可敦?”项弦改口问。
“因为我总觉得复国还有希望。”萧琨说,“我不相信耶律大石,尤其得到陛下驾崩的消息后。”
“不一定真的驾崩,”项弦认真道,“看开点罢。”
“已经看得足够开了。”萧琨说,“我想过将撒鸾送去曜金宫或是昆仑山拜师,让他修仙,奈何仙人们也不收,能怎么办?接下来,咱们要去净化天魔,不能将他带在身畔。”
项弦说:“既是你徒弟,也不打紧。”
“万一他想不通,发狠捣乱,反而害了你我,”萧琨正色道,“对我来说,你更重要。”
项弦听到这话时突然觉得有点危险,说:“喂,咱俩这才认识四天!”
“叫哥哥。”萧琨侧头,又说。
项弦说:“你有病!”
项弦完全想不通,萧琨为什么会对他如此亲近。虽然这人半点不讨厌,但刚认识没多久就一本正经地说着暧昧的话,实在令他接受不了。
“我是有病。”萧琨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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