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要再讨论它了,”项弦将剑格处的绿叶摘干净,说,“过后再慢慢地想办法。是不是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得去圣地,妖族圣地就在三峡深处。”萧琨寻找着合适的区域,说,“我们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最后巴蛇去了哪儿?”项弦没有看清巴蛇去处,问道。
“它裹挟善于红,逃入了锦江。”萧琨答道,“我们已经快到了,船家,我们就在前头下船。”
小船划近浅滩,在一处码头前靠岸,萧琨结算船钱,与他们沿江滩走去,不时望向两岸的群山。这里是进入巫峡之前的最后一个船只停靠点,再往前,就是无数孤崖了,水流湍急,江边怪石嶙峋,无法再靠岸。
他们沿途整理过那日成都大战后事情的经过,项弦又提出了新的问题:“你又怎么知道巴蛇会到这儿来呢?”
潮生跟随他们在江畔行走,萧琨仍在回忆上一次的遇袭地点,项弦则捡起江边的石片,教潮生打水漂,说:“你看,你得选这种扁平的,打出去水波才多。”
“别玩了。”萧琨很难判断确切位置,说,“预言告诉我,巴蛇一直在长江中徘徊不去。”
项弦直起身,说道:“又是预言?”
“善于红的入魔已经验证过了,是不是?”萧琨朝项弦说,“预言还说……”
项弦:“记得,你告诉我,魔王穆天子分为三魂,一魂与巴蛇结合;一魂与黑翼大鹏鸟相融;第三魂则始终留在天魔宫,化作‘树’,是这样罢?”
萧琨答道:“按我理解确实如此,他掌握了天魂、地魂、命魂,三魂各自分开的秘术。也正因如此,穆天子在天魔宫中的主身,比真正的魔王实力,要弱了不少。”
项弦捡起几枚完美的鹅卵石片,放在掌中让潮生挑选,又说:“所以巴蛇作为魔王的其中一个分身,在蜀地释放魔气,渗入驱魔司,朝善于红下令,是这样罢?”
萧琨眺望江畔,答道:“这是我推断得出的结果。”
项弦认真地说:“我现在有个问题,善于红怎么知道咱们会来偷袭?”
萧琨眉头深锁,这是他无法解释的。
项弦:“我猜你想说‘我也不知道’,行,就先放着罢。”
“咱们现在要分头击破,依次净化穆天子的前两个分身,是这样?”项弦说,“待得最后对阵真身时,负担便将减轻许多。”
“是的。”萧琨一直以来朦朦胧胧未曾真正想清楚,项弦却以旁观者的立场,一句点出了关键问题。
“你别告诉我你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项弦震惊了。
“没有这回事!”萧琨说,“我只是……只是……嗯,你说得对,穆天子一分为三,同时也削弱了他自己的力量,对!这是个好办法!”
项弦:“……”
“我没有你想的这么不靠谱,”萧琨道,“智慧剑的事,让我很混乱。”
项弦:“你又偷看我的念头?”
萧琨:“我没有。”
项弦:“我可什么也没有说。”
“就算嘴上不说,”萧琨说,“你这表情,还用得着猜?”
项弦通过这段时日里的观察,大致了解萧琨的性格。首先,他很聪明,也在不停地根据实际情况调整战术,发现一些话说了会引起不快后,便不再多提,而是尽量用引导的方式来让自己跟着他走。
但正是这种策略,让项弦总觉得不自在,仿佛他凡事只是参与,萧琨则很少来询问他的意见,哪怕解释他们将要做什么,或是不做什么,俱是“告知”项弦他的行动,或是解释这么做的原因。
“那你觉得呢?”萧琨反问。
“咱们在青羊宫被设了埋伏。”项弦将一片石头打出了漂亮的水漂,犹如星轨般延伸向江川另一边。
萧琨躬身,随手拾了一把石子,答道:“这是你的要求,见面先问清楚,咱们没有去埋伏她,反而被她算计了一把。你看,听你的,善于红是不是就逃了?”
“这会儿还是我的错了?”项弦一脸茫然,“被设伏,先是说长道短一番,与偷袭有区别吗?”
潮生:“你们别……”
“没有吵架,”项弦示意道,“这只是正常的讨论。”
萧琨不再多说,而是侧身,旋腰,以漫天花雨手势撒出石子,江面登时如星河一般。潮生当即拍手叫好。
“怎么办到的?”项弦问。
“巧劲。”萧琨说,“你习太祖长拳,惯用霸道刚猛之力对敌,平日里又全无剑法剑招一说,全靠自身修为与天赋以力破巧,天魔绝不能等闲视之。”
“结果是教训起我来了。”项弦反而笑了。
萧琨答道:“罢了。咱们往下游去,先搜寻巴蛇下落,应当就在这儿附近。”
项弦:“我觉得在这儿碰不到巴蛇。”
萧琨:“我确定,待会儿发现了你怎么说?”
萧琨祭出金龙,潮生先爬上去,萧琨按下龙头,示意项弦上来,但项弦还有话想与萧琨说,他看着萧琨的双眼,心道不如就让他读自己的心算了。
他们从相识以后,便陷入了奇怪的关系里,萧琨表面上显得包容又温和,心中却总像忍着一股无名火,不知这火气该如何释放。项弦则总尝试着去理解他,认为他不容易,但说着说着,又不想惯着他。
兴许商量清楚,让谁来领头会好些?
因为我也狂傲,不服他管么?项弦起初思考着一个可能,让他加入南传驱魔司?成为副使?这么一来,他便是副手与军师,项弦便可名正言顺地问他的意见,让他来制定策略了。
可他愿意么?项弦又想,让他当正使呢?我当他的副手?这样也行,至少他们之间有个相处的方式,而不是像这样不清不楚的。智慧剑断,他比我更紧张,可见他将诛戮天魔的使命看得非常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去做,倒是个尽心负责的人。
想到智慧剑,项弦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它为什么会断了?他从未用它做过有违道义的事啊!
金龙顺着江水朝下游飞去,前往巫峡地段。
“喂。”项弦想到这里,朝萧琨问。
“哎。”萧琨也不客气地回敬他。
金龙低空掠过,飞得很平稳。项弦说:“光靠咱俩确实不行,何况现在只剩下半截智慧剑了。”
“我真佩服你,明明是天大的事,你就能说得像‘我靴子湿了’一般稀松寻常。”萧琨实在很无奈。
“天哪!”项弦夸张地大喊道,“智慧剑断了!这可怎么办啊!不如大伙儿一起去死罢!”
潮生冷不防被吓一跳,回过神知道项弦只是在开玩笑,哈哈大笑起来。
项弦又正色道:“这样的反应满意么?”
“我正在找同伴。”萧琨决定不顺着他的话继续说,而是开启一个新的话题,否则没完没了,迟早要被他绕进去。
“你想过来开封驱魔司么?”项弦一手搭着他的肩膀,潮生则抱着项弦的腰,朝江水中看。
萧琨闻言,心中一动。
说时迟那时快,黑影从江中浮现,潮生马上道:“敌人来了!当心!”
萧琨听到“敌人”二字时便猛地一催金龙,改平飞为直冲天际。然而巴蛇嘶吼着在江中冲上天际,一口咬住了金龙尾部,再带着三人轰然坠进江中!
变故突如其来,萧琨喝道:“你刚才说的什么!”
“又翻旧账?”项弦将智慧剑拿在手中,百忙中回敬了一句。金龙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江底旭日爆发。
萧琨从江水中冲出,一刀带着凛冽寒气顺劈,沿着刀气所过之处,江水结成冰路,萧琨又将潮生贴着冰面推出。潮生到得岸边,祭起山河社稷图,两岸岩石轰然涌来,长江改道,汹涌水浪冲天而起,四周则尽是耸起的高岩。
巴蛇嘶吼着冲向项弦,项弦全力以赴,催动智慧剑,剑身金光迸发,巴蛇顿时感受到了压制与恐惧,转头朝着萧琨冲去,萧琨站立于江水拱出的石山之巅,只出单刀,左手抹刃,右手持刀,将刀刃迸发出的幽火顺势一抡,抡出闪烁满月!
巴蛇疾冲而来,张开魔气喷发的巨口,萧琨不避不让,硬接了当头冲击,喝道:“破——!”
幽火顺着江面爆发,礁岩尽数折断,萧琨凝聚毕生功力的一招,竟是将巴蛇击得后仰。
项弦飞跃到近前,顺着巴蛇身躯使出轻功,疾奔向蛇首,大声道:“这也没有你说的那么难对付!”
“不要轻敌!”萧琨喘息,猛喝道,“潮生!帮我消耗它的力量!”
潮生旋转山河社稷图,两岸岩石朝着中央聚拢,巴蛇几次想潜入江水,都被连番涌来的巨岩阻挡,项弦已顺着巴蛇身躯冲向它的头部。
“当心身后!”萧琨陡然吼道。
项弦疾射向巴蛇,智慧剑金光迸发,背后陡然出现了另一个巨大的黑影。
世界一片黑暗,那庞大的影子遮挡了阳光,朝着江面一式俯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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