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琨:“不为什么,我猜他只是出去玩了。”
萧琨观察项弦,霍安国前来,与其亲密模样,多少让他觉得有点吃味;看过这些凡人,萧琨却感觉到了,项弦待自己确实与待其他人有细微的区别,无论在这一世还是上一世,项弦看待身无修为的凡人时,大抵显得客气又热情,唯独在同为驱魔师的自己面前,才会表露出真性情。
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会儿在吃什么醋。
“开封城中,提起你来,大伙儿应当都很是喜欢罢。”萧琨说。
两人正用早饭,项弦还在思索,回神道:“哦,原来你在吃醋?”
“不敢,”萧琨说,“没名没分的,有什么资格吃醋?”
项弦:“难得这么直率,我还猜你在想什么呢,正奇怪赵构与你素不相识,哪儿把你给得罪了,原来是吃醋!”
萧琨:“待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便知道了。”
项弦闻言索性放下筷子,看着萧琨,做了个“请说”的动作,解释道:“你真在吃醋,还是只是逗我玩?”
萧琨:“听你叫霍安国‘哥哥’,我便光火。”
项弦只得一本正经道:“好哥哥,能陪我去找人么?”
“可以,”萧琨这才说,“你兄弟就是我兄弟。”
项弦只觉好笑:“你朝安国吃什么醋?我一年也见不到他一面。”
两人早饭后准备出门时,潮生打着呵欠刚起,项弦让乌英纵带他出去玩,径自与萧琨离开驱魔司,前去搜寻赵构的下落。
萧琨前世对赵构的印象,就是没有太多印象。起初他觉得赵构喜欢项弦,不过少年郎有崇拜孺慕之情,实属寻常。项弦技艺卓然,被称“天下第一”也不为过,是个半大少年都喜欢他,就连萧琨自己,还不是喜欢他?
只是项弦有时对这些朋友,简直冷淡得惊人,表面上虽作足礼数,热情开朗,实际上每每回开封,连告诉别人一声也不愿意。
上辈子萧琨与他相识后,注意到了一点:永远是旁人主动来拜访他,从没有他登门去看朋友的份,足见这些“兄弟”,在他心里分量很轻。凑一起呢,可以逢场作戏,把酒言欢,但分开不见,项弦也绝不会去主动关心对方。
唯独对萧琨,项弦表现得不一样。他不太在意身边人,甚至连乌英纵也是,他会关心人,却不自认为有责任要涉入对方的抉择与生活——想到这里时,萧琨突然意识到确实如此。
他待我不一样。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项弦都被他吸引了,不仅仅关注,项弦在不停地试图干预他的人生,这种干预,是在其他人那里没有的。
想到这里时,萧琨的心情突然变好了,他见项弦独自走在前头,穿过喧闹长街,不时左看右看,便主动上前搭项弦的肩膀。
项弦则朝远处吹了声口哨,萧琨尚未看清楚时,正在集市顶棚上与一只鸟儿厮混的阿黄便飞回来,项弦将萧琨的手从自己肩上拉下来,给阿黄让位置,改而牵着萧琨的手。
“你见着赵构了么?”项弦问。
“没有,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阿黄说,“你不是嫌弃他?”
项弦:“我哪儿嫌弃他,不要胡说八道。人不见了,快帮我找去。”
说毕,项弦又看萧琨,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萧琨:“怎么说话的?”
项弦诚恳道:“哥哥!”
项弦想搂他,萧琨心里很受用,却认真道:“光天化日,不要拉拉扯扯。”
项弦要松手,萧琨却手指紧了紧,牵住他,说:“没有,当真没有。预言里不曾提及此事,只不过……”
萧琨忽然想到,上一次,魔王在汴京作了不少布置,目标是道君皇帝赵佶,这一次他们又想做什么?
“只不过什么?”项弦收起玩心问道。
“没什么。”萧琨说。
“哥哥!”项弦又抖出那欠揍的表情与语气。
萧琨:“不是不告诉你,预言不能尽信,容易影响判断。振魔铃响过没有?”
项弦下意识地看了眼腰畔,这几天里两人寸步不离,振魔铃若响,萧琨当然有所察觉。
“没有响,就与魔族无关。”萧琨说。
“赵构一介凡人,绑他做什么?”项弦说,“瘦得跟猴儿似的,也没几两肉……到了。”
项弦直到此时,仍对赵构的失踪不太在意,至少不会牵扯上妖魔鬼怪才是。到得康王府时,便有管家来迎,见是项弦,忙让进厅内奉茶。
萧琨又见院中有城防士兵站哨,想是因赵构不辞而别,城守只得赶紧加派人手,一天不回来,麻烦就远未结束。
厅内,项弦问管家:“走了多久?带钱不曾?”
萧琨忽然发现一名队长十分眼熟,停下脚步,问:“岳飞?”
“是,大人。”那队长正是李纲手下,城防军岳飞,还是半大少年,身板虽已有了成年人的模样,脸庞却带着稚气。他不知萧琨何以会叫出他的名字,忙躬身道:“李将军令我等前来询问康王出走一事。”
上一世里,跟随赵构出去押运与谈判之人,正是面前这十来岁的少年。萧琨略一沉吟,而后道:“有线索?”
项弦又在厅里喊道:“萧琨!进来吃他们的点心。”
萧琨朝岳飞道:“跟我来。”
岳飞虽不知萧琨是何许人也,但项弦身为驱魔司的司使,又是探花郎出身,名满京城,更传言与赵构是好友,他终归认得,便进来朝项弦行礼。
“没有带钱,也不曾朝任何人提及。”项弦开始觉得蹊跷,说,“白天还好好的,夜间出门就不见人了,该不会是真的被绑了罢?”
康王府管家见项弦来了,知道凡事只要有驱魔司介入,最后一定就能得到解决,驱魔司较之寻常官府,高了不止一头,唯独看项弦心情,想不想管。
于是管家不顾男女之防,将府上姬妾都唤了出来,让项弦与萧琨问话。
岳飞站在两人身边,长期当兵从伍,入府见这么多内眷,只觉周身不自在。
项弦朝萧琨解释道:“赵构虽开府,却还未有王妃,平日里都由她们服侍。”
萧琨朝岳飞示意,岳飞便问了不少话,大意是失踪前做过什么、有无不寻常举动一类。诸多婢女与姬妾显得一问三不知,看那模样,竟似乎极少与赵构相处。说到后来,连萧琨也看出端倪,朝项弦问:“他不怎么待在家?”
“他才十七岁。”项弦说。
萧琨的用意很明显了,项弦使了个眼神,萧琨便没有再问下去,始终未有头绪。
“去他常去的地方看看。”萧琨又说。
除却驱魔司,赵构平日里去得最多的,就是几家大臣府上,无非张邦昌、霍安国,偶尔去高俅处走动,但大多数时候在权臣府上也是坐冷板凳。
这些大臣府邸,岳飞都进不去,他见正有机会,不等招呼,主动跟在萧琨身后。
“常去拜访的人里,有一名太学学正,名唤秦桧的。”萧琨整理从管家处得来的消息,与项弦走在前头,说,“你小弟这人倒是求上进。”
“他不喜欢温柔乡,”项弦道,“先前与我说过几次,还问过我,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大好。”
突然项弦意识到岳飞还在,忙做了个手势,朝岳飞道:“千万别往外说。”
岳飞会意点头。
萧琨:“不近姬妾么?”
萧琨自己从未想过成婚之事,项弦倒是对什么都很好奇,浑身散发着光与热,对生活充满热爱。萧琨想起往事,若不是因与自己相恋,项弦拥有家庭的话,一定是个有趣又懂生活情调的丈夫。
今日过完,全开封便将休年节假,到得正午时,诸多官署已近乎没人。项弦带着两人在城中四处游荡,萧琨这次已将官署认了个全,且突然发现,项弦的面子极大,无论到哪个地方,里头都客客气气,不敢有丝毫得罪,饶是高俅这等权臣,或者张邦昌等,一听“项大人”之名,俱立刻让上茶上点心。
项弦也正好顺便介绍萧琨,又是一番寒暄见礼,说起赵构,对其下落也是毫无头绪。唯独听得萧琨不耐烦,只想尽快抽身。
开封太学位于万岁山下,占地极广,内设太学、律学、画学等等诸多门类,白墙上铺着黑瓦,瓦上又有少许覆雪,内里传来扑鼻的梅花香,乃是清幽典雅之地。
太学生们正从里头三三两两出来,预备各自归家。
“太学的馒头不错,在整个开封都出名得很,每天只蒸八十笼,来晚就没了。”项弦说,“潮生一定喜欢,咱们先去排队。”
“什么时候了还顾着吃,”萧琨说,“快找人,这儿我一个也不认识。”
项弦朝府役说:“叫你们那位姓秦的学正出来说话,驱魔司项大人有请。”
秦桧快步出来,客客气气,知道来人自己惹不起,朝项弦与萧琨行礼。项弦排队买馒头,萧琨则开始询问秦桧。秦桧想了想,说:“康王近日间确实常来,无非谈论家国之事,俱是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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