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京道:“哎哟!你怎么又回来了?”
“开封是我的家,”项弦道,“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萧琨醒了。
“既然回来,上一次为什么又要走?”郭京彻底无奈了,说,“官家因你那话,足足气了一月有余。”
“现在消气,也该放我们出去了罢?”项弦说,“郭大人,恕我把话说在前头,这么胡闹下去,我们再走,就永远不回来了,大宋是死是活,我不会再管。”
项弦明显充满怒火,把话说得很重,哪怕面对顶头上司亦很不客气,毕竟自己带着萧琨与潮生回京,刚进城就被童贯削了面子。
“别!”郭京色变道,“千万别再走了!你不知道,为了你,太子殿下与陛下……唉!”
满牢内的囚犯尽数竖起耳朵听着,鸦雀无声。
“童贯很清楚,”郭京说,“你看他也没搜你的身,不过装模作样。这儿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终究得顾及几分官家的颜面……这两位又是……”
项弦这才发现萧琨已醒,正在一旁观察郭京,而潮生则充满好奇。
“你好。”潮生朝郭京挥了下手,郭京一脸茫然,也朝他挥手。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项弦说。
“嗯……好罢。”郭京道,“我再去想想办法,尽量今晚上先放你出来,项弦,你可千万别再冲动。”
郭京离开前又朝隔壁牢房说:“吕大人,开春你就要流放到海南了,替我给苏轼上个坟。”
“苏轼不埋海南!”项弦终于忍无可忍,“你快点罢!”
牢房内又开始议论纷纷,显然项弦第二次被抓,为囚犯们提供了不少话题。
“你睡你的。”项弦见萧琨要坐起身,忙继续哄他睡。
“不碍事,”萧琨说,“已经醒了。”
萧琨睡了一个时辰,精神好了不少。项弦又说:“我给你捏捏肩膀,一路上辛苦了,我也没想到回来得坐牢……”
“滚开!”萧琨赶紧打发走项弦,不想接他的示好。
项弦那模样既是尴尬,又是烦躁,萧琨看了一眼牢房四周,却说:“宋的天牢,比大辽的天牢所关的人要多。”
项弦答道:“但我们的皇帝不杀文官,除非谋反,否则再大的罪也只是流放。”
萧琨整理衣领,沉默片刻,项弦本打着越狱的主意,但外头很快又有人来了。
这一次所有的囚犯全部坐起身,看着那穿过天牢的男人。
“项弦?”
来人却是当朝太子赵桓!
项弦也愣住了,只听赵桓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项弦与萧琨交换眼色,萧琨一看就知道赵桓的身份,示意潮生按捺好奇心,不要问长问短。
项弦:“办完了事,自然得回家。”
“成都那场大乱,”赵桓吩咐狱卒过来开门,说,“是你干的好事罢?”
青羊宫与善于红的斗法牵连甚广,消息早已传到了开封。
“其中细节异常复杂,”项弦认真道,“这也是我必须回来,禀告郭大人的原因。”
本以为赵桓要进牢房,他却背着手,等在牢外,项弦这才意识到,自己三人可以出去了!
“我朝父亲仔细谈过,”赵桓说,“关于上回的天……那个匣子……咱们找个时候再聊。”
项弦示意潮生与萧琨,可以走了。
“这两位是?”赵桓示意项弦,还没有介绍。
“都是我的兄弟。”项弦没有让他们朝太子行礼,潮生肯定不知道该说什么,而萧琨身为辽人,也不会想与宋皇室多话。
赵桓看了眼他们,本着对项弦的尊重,还是点了点头。
大理右寺外,赵桓的手下牵来马匹,赵桓又道:“年后我还有许多要事,须得与你详谈,这段时候,在京中可不要再找麻烦了,且先清静几日。”
项弦点头,明白到赵桓亲自作保,才把他们放了出来,当即抱拳为礼。
“项大人回来了!项大人回来了!”
“项大人终于回来了!”
驱魔司前那两头石狮子开始叫唤,乌英纵已摆开了筵席,看见项弦与萧琨、潮生入内时,问道:“怎这么久?”
项弦朝正榻上一歪,说:“别提了。”
“老爷先用饭还是先洗澡?”乌英纵说。
“我要去洗澡!”潮生说。
“我带你去。”乌英纵牵了潮生的手,问,“你们上哪儿逛去了?”
“我们去坐牢啦……”
萧琨打量半躺着的项弦,两人对视。
萧琨:“看不出你与太子这么亲近。”
项弦:“我要是告诉你,与他说过的话不到五句,你信吗?”
萧琨站在厅堂中,看着顶上“山海明光”的牌匾:“究竟发生何事,让他突然如此热心?”
“无事献殷勤。”项弦复又起身,将智慧剑放在中央的置剑架上。
俩人异口同声道:“非奸即盗。”继而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辽驱魔司也有这么一块匾。”萧琨说,“我问过师父,山海明光何意。”
项弦在厅内解开衣带,摘乾坤袋,说:“智慧剑与心灯,乃是镇守驱魔司的两大至宝,缺一不可。”
萧琨:“师父也如此说,但辽驱魔司既没有山海,也没有明光。所以我这大驱魔师,始终名不符实。”
萧琨也解下了自己的两把唐刀,并在一处,走上前去,将双刀搁在置剑架上,与智慧剑放在一起。于是厅堂正中,从上到下乃是森罗、万象、智慧剑三把神兵。
“原本南传驱魔司也没有,”项弦说,“若非我带着家传智慧剑来开封,想必郭京不敢自称大驱魔师。”
萧琨没有嘲讽郭京,看在项弦的面子上,他决定尽量克制自己,不对宋发表看法,哪怕不久前两国还是仇敌,而宋、金的盟约导致了辽国的全面覆亡。
“走罢!”项弦又去搭萧琨的肩,说,“先收拾下,换身衣服,再用晚饭,我保证今晚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了。”
驱魔司外有特别的结界,除了郭京之外,没有人能擅闯。晚饭后,项弦又遣乌英纵去询问郭京,乌英纵回报道:“他说他知道了,明早待你们停当了再来。”
“郭大人倒是凡事不急。”萧琨难得地点评一句。
“他在做什么?”项弦道。
乌英纵:“在府上与小妾们捉迷藏。”
项弦没脾气了。
深夜时阿黄才回来,他们各自歇下,不必再像在外奔波时劳碌。萧琨也独自睡了一间房,那房间是项弦为他让出来的卧室,乌英纵临时收拾了一番,加了火盆。项弦则睡在书房里,潮生跟着乌英纵住在西厢。
项弦房里的置物架上放着不少法宝,大多是做了一半便没有继续下去的半成品。
萧琨身着单衣,看项弦做的一个小沙盘,上面满是木兵木马,上过机括后,沙盘上的将士会来回旋转并打仗。
案前还有一把琴,萧琨随手拨弄了几下弦。
入睡时,外头传来隐隐约约的笛声,悠扬婉转。
这家伙还会吹笛子,学的乐器挺多。萧琨心想。
“一曲新词酒一杯,”萧琨已经躺下了,仍跟着笛曲唱道,“去年天气旧亭台……”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三更,开封下起细雪,冬夜里灯光温暖,萧琨在离开上京之后,第一次有了“家”的感受。
第22章 入司
梦境中:
萧琨左手持迸发幽蓝色烈火的智慧剑,右手持森罗刀,面朝笼罩在滚滚黑气中的项弦。
心灯光芒铺天盖地,自他胸膛处迸发而出,萧琨的身体已残破不堪,手臂、大腿处露出森森白骨,殷红血液淌下,犹如被烈火所灼烧的一具尸骸。
心灯之光犹如海潮般卷去,项弦身上的魔气被吹散,现出原身,胸膛处插着智慧剑的锋刃,金色的鲜血迸发。
他的双目恢复神采,一手抓住智慧剑,将它扯出了自己身躯,带出漫天挥洒的鲜血。
“交给我罢,”项弦低声道,“就让我,用自己的心火……”
心灯光芒消失,萧琨终于倒下了,在他们的身前,则是堪比山峦的巨大天魔。
天魔嘶吼着,与入魔的项弦分离,展开双臂,拥抱着天地间的戾气——项弦手持智慧剑,发出怒吼,腾空而起!
凤凰温柔地展开了双翅,令他的胸膛处喷发出橙红色烈焰,将心脏焚烧殆尽,智慧剑迸发出橙金之光!
项弦侧身,双手持剑,明王降神,化作一道彗星,击穿了天魔的胸腹!
萧琨陡然睁开了双眼,剧烈喘息,坐起。
清晨,大宋驱魔司中满是积雪,乌英纵扫雪的“唰唰”声传到房中。
“萧大人,”乌英纵见萧琨醒来,说,“老爷等您用早饭好一会儿了。”
萧琨点了点头,驱魔司中虽只有乌英纵一名管家,缺少仆役,却因其是个大妖怪,凡事用法术,能省去不少力气,是以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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