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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位非我不可吗_春风遥【完结】(74)

  孔大人匆匆赶来,一边忙着正衣冠,一把年纪险些被门槛绊倒:“陛下要到了, 快。”

  众人停止讨论,连忙抓紧做手头的事情。

  结果刚刚才检查完还没一会儿,门外便响起太监尖锐的声音——

  “陛下驾到。”

  皇帝率领一众皇子和大臣抵达,幽州那位新册封的皇子格外趾高气扬。

  容倦关注点不在皇子身上,眼神一瞄,终于见到了那传说中云鹤真人的弟子。

  长得有鼻子有眼的,是个人而已。

  当然这只是在他眼里,在场其他官员看到这真人弟子时,无不是目露惊叹。

  站在帝王身边的年轻男子一袭道袍,道冠牢牢束紧长发,手握拂尘,有一种飘逸的羽化登仙感。

  旁边雪团子似的小道童陪衬下,整个人跟画似的不真实。

  皇帝看上去心情不错,进殿后直接免去众人行礼。

  今天大督办,谢晏昼等都在,再加上还有皇子们,按品阶划分下来,容倦和孔大人只坐在比较靠后的蒲团上。

  至于容承林,因病无法到场,皇帝私以为他是因为丁忧责罚一事抗议,心中添了份不满。

  没有着急炼丹一事,皇帝坐于主位,看着年轻道士,一副我考考你的样子。

  “云鹤真人信中讲,你擅长看相。”

  年轻道士颔首:“略通。”

  皇帝明明还挂着和善的笑容,却当场抛出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那道长来看看,朕这几位皇儿,哪一个有帝王之相?”

  官员们一愣,皇子们更是下意识紧张起来。

  送命题摆在面前,换作一般人这时必然会吓坏了,但年轻道士却很平静,那双仿佛能洞察世事般的眼睛,开始一一掠过所有皇子的脸庞。

  对东宫位置虎视眈眈的二皇子和新册封的皇子此刻最为紧张。

  年轻道士看得很快,平和回:“都没有。”

  满座皆惊,皇子们面色微变,太监内侍们都跟着紧张起来。

  皇帝看不出喜怒,让他再仔细相看。

  年轻道士只道:“人的相貌约十年左右会有一变,小道道行尚浅,是目前看不出。”

  针落可闻的几秒,大家呼吸都不敢放粗。

  片刻,皇帝忽然爆发出一阵开怀大笑,说:“朕正当壮年,让你看长远,确实有些难为你了。”

  皇帝一笑,官员们纷纷附和,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近座的大督办看着高兴的皇帝,又看了看无动于衷的道士,不知在想什么。

  不起眼的外侧区域,容倦全程目睹皇帝被哄成胚胎。

  帝吹真可怕,都快亡国了,哪里来的帝王相?

  他小声用腹语问孔大人:“你觉不觉得这道士的眼神不太对?”

  孔大人疑惑。

  容倦总觉得这道士看皇帝没有丝毫看天子之态,当然也并非佛家所提倡的那种众生平等,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炼丹多寻求僻静,年轻道士却没有这个要求。

  待皇帝终于提到炼药,他直接在众目睽睽下,开始进行原材料的溶解。

  银炭骨加热,年轻道士择用一鸡蛋型罐体,再将溶解后的东西软布填入,后悬于丹炉内。

  容倦眯了眯眼,早期蒸馏器啊。

  面对行云流水的手法,皇帝丝毫不吝啬称赞:“朕记得年幼时,见过云鹤真人出手炼丹,那一次,解了宫中时疫。”

  道童用专业仪器辅助,年轻道士腾出手,颔首道:“师父已入臻化境,不知小道一生可否有机会超越。”

  工部尚书赞道:“道长已经超越了。”

  年轻道士幽幽问:“那小道道号为何?”

  官员:“云鹤真人的弟子。”

  “……”

  众人面面相觑,皇帝的笑容都有几分不自然。

  对了,他叫啥来着?

  “礐渊子。”

  众人恍然,原来是礐渊子道长啊。

  年轻道士微笑。

  全都在关注道士名号时,最前方谢晏昼朝容倦看来。

  这位就成功活出了自己,大家现在都快忘了容恒崧亲爹是谁。

  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容倦嘴巴动了几下。

  那道士起叫这么拗口的名字,能被记住才奇怪。如果叫走地鸡真人,你看谁会忘?

  谢晏昼笑了下,不置可否。

  将周围人的神情看在眼里,礐渊子只觉夏虫不可语冰。

  如果道号太简单,怎么能确定是真的被人记住?

  他此行便是为了达成夙愿。

  师父云鹤真人一生著书百余本,其中《黄契经》不但重新定义了人体经络和养生修仙的关联,还提出了一种‘新道’,被誉为奇书。

  礐渊子试图钻研过很多新颖的东西,可到一半,发现师父都研求过。

  直到今年,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师父没有考究过的方向:

  都说天子有真龙身,假设用皇帝当药人,进行一些药物实验是否会有不同结果?

  那传说中的真龙气是否真的存在?

  云鹤真人也觉得这个范畴挺有意思,加之多年来始终未曾放弃大兴道教,便上书为徒弟引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丹炉周围的空气中漂浮起紫色的浮沫,随后这颜色不断变化,最终炉鼎竟升起了类似彩虹的光束。

  官员们叹为观止,直呼祥瑞,听得皇帝喜笑连连。

  容倦在其中跟着用口型瞎喊:“玩味无限,彩虹随身带。”

  都给这道士炼出彩虹糖了。

  整个丹成至少需要几个时辰,皇帝自然不可能一直等着,晚上宫中还设素食宴饮,确定顺利后便先行离开。

  皇帝和皇子们先走,高官伴驾,最后轮到容倦他们行动。

  殿内一股药味,谁知道有没有毒素,反正闻多了头晕。容倦一刻都不想多留,拔腿就走。

  孔大人处事周到,临走前不忘对礐渊子说:“若有所需之物,派人告知礼部一声即可。”

  礐渊子盯着丹炉,随意客气地点了下头,余光在扫到容倦时,忽猛地一顿!

  此刻整个殿内人都走了大半,空旷了很多,容倦又站在靠左的位置,没有什么视线遮挡物。

  礐渊子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完全定格住,不可置信看了三遍他的脸,瞳仁因为强烈的情绪刺激扩张。皇帝有句话没说错,摸皮摸骨,看人观相,他在这方面的造诣不低。

  而他在那少年人脸上,看出了很多,竟又什么都没有看出。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上一秒看到的东西,下一秒就会被推翻。

  有时看尊贵至极,有时又合五衰相。

  那张脸矛盾的,甚至是‘空’的。

  无相。

  怎么会有人无相?

  精、气、神在一个人身上像是完全分离的,明明还有气血,印堂散得却是青灰色死气。

  等礐渊子回过神追出门时,左右已无那道身影。

  周围宫人们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小道童追出来:“师兄,怎么了?”

  礐渊子半只脚陷在雪中:“见鬼了。”

  小道童天真笑着:“这话师兄在没见到山匪时,已经说过了。”

  一路来开销太大,因为师兄错误估计,没有及时补足盘缠,最后一段路程走的格外艰辛。

  “不,这次不一样。”

  这次是真见鬼了。

  迎风站立,天空中的雪花落在肩头,许久,礐渊子仔细回想关于那无相之人的点滴,但什么都想不到。

  先前暖阁人太多,他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么一号人物。

  礐渊子寒星般的眸子,倒映出丹炉下的火焰。

  找到了。

  这是一个别说师父绝对没有探赜过,整个道教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求索范畴。什么药人,什么真龙天子,在这之下都渺小如尘埃。

  一个全新的论题出现。

  “终于让我找到了……找到了!”

  ·

  宫门外,谢晏昼的马车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会儿。

  容倦撑着伞从宫门走出,初雪的冷气让脸颊显出虚假的气色,脸蛋一时昳丽到了极致。

  “怎么这么久?”谢晏昼还以为他遇上了什么麻烦。

  “快出来时,碰到了救过的一个宫人。”对方似乎落了份不错的差事,对着他感激了许久,耽误了些时间。

  马车的车帘落下,容倦接过谢晏昼递来的暖炉,揣在袖子里,暖和地喟叹一声。

  那份惬意好像能隔着空气传递过来,谢晏昼神情也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在容倦睡过去前,他及时提醒说:“云鹤真人年轻时性情乖张。”

  别的道士只是神叨,这位是出了名的疯疯癫癫:“离他的弟子远一些。”

  日常和这些道士打交道最多的便是礼部,容倦不以为意颔首:“放心,没事我才不进宫。”

  相关工作自然会有其他人去对接。

  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满,山不就我我来就山者自古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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