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温暖抄书正抄得奄奄一息,终于忍不住把笔一丢,揉着酸痛的手腕,望天哀叹道:“要死了要死了,不抄了不抄了,我这就让我爹打我一顿算了。”
月行之懒洋洋一抬爪子,温暖丢下的那根笔又站了起来,刷刷刷开始自动写字。
看得温暖一愣一愣的,看月行之的眼神顿时充满崇拜的亮光:“你也太厉害了吧!”
月行之伸了个懒腰:“小事一桩,不用谢。”
“你一定还会别的神奇小把戏吧,”温暖冲过来,将他一把抱进怀里揉捏,“教教我教教我。”
“那你可有的学了,”虽然月行之心里并不情愿,但他这小狐狸身体被揉搓得还挺舒服,便不由自主往小孩温热的手心里蹭了蹭,“快孝敬我个鸡腿,我就把这运笔如飞的小法术先教了你。”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月行之在太阴山上呆了二十日有余,吃了不少鸡腿和灵药,温暖那书也快要抄完了——其实早就“抄”完了,不过为了做做样子,他俩每天下课后还是会去藏书阁,然后在里面找个角落,要么翻几页闲书,要么扯一会儿闲话,要么玩一会儿毛线球——温暖抛球,他虽然嘴上说着“我是狐狸,不是狗啊”,但还是忍不住用头顶、用长嘴、用大尾巴、用翘屁股接球。
可恶啊,月行之可耻地发现,毛线球还挺好玩儿的。
月行之要是被哄高兴了,还会教小孩儿一些旁门歪道小法术,什么凭空变个小糖块,什么让千纸鹤绕梁飞翔,并发出鸭子的叫声,或者捏个小泥人,让它趴在肚子上挠痒痒……把小孩儿逗得咯咯笑个不停。
可恶啊,月行之又可耻地发现,逗小孩儿也挺好玩儿的。
等到一童一狐都饥肠辘辘,就收摊回到小花筑,六岁小孩还挺会演,进门之前必做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边揉着太阳穴,边转动着“酸痛”的手腕,惨兮兮地诉说抄书的辛苦。
其实月行之知道,这点小伎俩当年骗不过师尊,现在更骗不过,但温露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拆穿他们。
师尊只是站在门口,等他们回家,接过温暖的书包,再把小狐狸置于肩头,说一句:“洗手吃饭吧。”
夏日天长,身后夕阳西下,月行之的棕红色皮毛被夕阳染上一层更温暖明丽的红。
上一世,他不敢看夕阳,总觉得那颜色像血,这一世,慵懒地趴在温露白肩上,才知道那抹红竟能如此醉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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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在师尊的床上恢复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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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亲无间(一)
以前的师尊眼里不揉沙子,像抄书“代笔”这种事,一定不会放过,现在单身养娃好几年,脾气也好了,忍耐度也高了,整个人都散发着父爱的微光。
月行之算是看出来了,虽说也会罚也会管教,但温露白对这个宝贝儿子,那也是真的宠爱。
当师尊,是“别人家的”模范师尊,当父亲,是“别人家的”顶配父亲。
以温露白的修为,他早已不用吃人间五谷了,但是为了这个孩子,每天晚上还变着花样做四菜一汤,温露白不管做什么,都是精心尽心,做饭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吃,营养搭配色香味俱全。而且他做饭用的大部分蔬菜,都是产自小花筑专属菜园,自带太阴山灵气,不仅能满足口腹之欲,还对修为大有裨益。
吃师尊亲手做的饭,这放在以前做弟子的时候,绝对是一种奢望,可能逢年过节才有机会,现在倒被他一只野狐狸占足了便宜。
而且更神奇的是,温露白给温暖做的饭菜,都很合月行之的口味,就好像他们本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一锅饭早已习惯了。
月行之不经意跟温暖提起:“你爹做的菜,都是我爱吃的。”
“是吗?”温暖挠挠头,“我记事起,我爹就喜欢做这些菜色了,反正我从不挑食,都爱吃。”
这样吗?月行之愈发奇怪,温露白自己又不吃,也不是按照温暖口味做的,怎么就偏偏合了他的胃口?
此谜题暂时无解。
再到吃完饭,温露白还要问问孩子功课,指点下剑法,然后亲自给孩子洗澡,洗澡也就罢了,洗完,他还会给温暖全身仔细涂上润肤的香膏,再监督他用软刷沾了竹盐,把牙齿一颗一颗刷得白白净净。临睡前,还要给温暖讲讲晚安故事,要是小孩睡不着,陪着聊天唱唱摇篮曲,那都是常规操作。
这些事见得多了,月行之最初的震惊已经渐渐麻木,有时候看着师尊悉心照顾孩子,他心里除了服气,还会有点微妙的嫉妒,小时候在景阳宗,他没有感受过哪怕万分之一这样的父爱,后来在太阴山,他极力渴望的、期待的那些关注和亲密,在温暖身上,只是日常而已。
但总归他活了这么久又死了这么久,不会真的在乎一个小孩子获得了多少父爱,但他想不关注也不行,因为温露白做这些,不仅自己享受其中,还要他在旁边看着,还时不时分享一些心得——
“不管以后辟不辟谷,牙齿是一定要保护好的,平时不要让他吃糖。”
“小孩子洗澡的水一定要凉一点,他们更怕烫。”
“阿暖不挑食,不过更爱吃鱼虾,但要小心鱼刺,他还喜欢甜糯的、寒凉的,但都不能多吃,损伤脾胃……哦,还有,他吃桃子会起红疹子……”
这些话说得自然而然,他说这些话的态度倒比话语本身,更让月行之困惑了。
月行之实在忍不住,问他:“仙尊大人,您为何将这些说与我听?”
温露白给刚出浴的小孩儿擦干头发,轻描淡写地说:“你以后用得到。”
月行之简直莫名其妙,且不说他以后会不会有孩子,即便有了,一个孩子一个样,养温暖的法子就能养他的孩子了?
他实在受不了温露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这可奇了,仙尊又不是不在了,教我照顾阿暖做什么?”
没想到温露白若有所思,目光一黯,轻声说了一句:“我不会一直都在的。”
这话……多少有点晦气了,月行之不爱听,索性走开,但温露白很快把他抓过来,放进另外一只温暖幼儿时期用的木盆里,放了温水,再加点花露,撸起袖子就上手了。
作为一只野狐狸,月行之默认自己不需要天天洗澡,现在被水淋湿,小狐狸的毛都贴在身上,显得头大身子小,黑亮的眼睛格外大,带着些惊恐:“仙尊!我看我就不用洗了吧!”
温露白正色道:“上床就要洗澡。”
师尊修长的手指划过小狐狸的头顶和胸口,摩挲之间仿佛带着电流,小狐狸身上的皮毛就像他的衣裳,现在毛湿了,月行之就好像赤-身-裸-体被师尊抚摸一样,只觉得天灵盖都要飞起来了,羞耻难耐,但又有点——爽。
太糟糕了,这种感觉,月行之忍不住,用爪子按住了温露白的手:“仙尊不必麻烦,我看我还是自己来吧。”
温露白面无表情,手指离开了他的身体,但还是往他小腹处撩着水:“给灵宠洗澡,谈何麻烦?”
月行之整个狐狸钻进盆底,只留半个脑袋在外呼吸,强颜欢笑道:“仙尊太客气了,我实在是消受不起。”
温露白唇角滑过一丝笑,倒也不勉强他,伸手戳了戳他的头,随他自己洗了。
……
洗澡可以对付过去,但教他照顾温暖,这仍是另一个未解的谜题。
这天晚上,温暖和月行之已经睡下了,温露白在书房处理书信还未进来,月行之又跟温暖探讨这个问题,他这些天发现,小孩子有时候看问题的视角比较独特,会给人很多启发。
“你说你爹为什么要让我给你做灵宠?为什么叫我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你的那些喜好禁忌?”
温暖认真思索了一下,认真地说:“他又是让你跟着我,又是教你照顾我,看着像是要给我找个娘亲,毕竟我从小没娘,一直想要一个……”
月行之后悔问他,这思路也过于奇特了。
“不好意思,”月行之无语极了,“且不说别的,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虽扮过女子,但实际是一只公狐狸。”
温暖天真地问:“公的就不能做娘亲了?”
月行之:“算了,睡吧,我不该和一个六岁孩子讨论这个问题,你年纪太小,不会懂的。”
温暖笑了:“我年纪小不小另说,你的格局是真的小了。”
月行之:“……”
这一夜,月行之照样睡在温露白和温暖中间,天将破晓时,他觉得有些凉,迷迷糊糊伸手去扯被子,却摸到一截光滑的大腿,还未及反应,温暖被他的动作影响,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
温露白作为模范父亲的本能,先于他的理智醒了过来,他自然而然伸手去拍抚温暖,温热的掌根也拍到了月行之身上。
第一下,月行之觉得很舒服,第二下,他觉得很安心,第三下,他觉得不太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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