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思齐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都到了初通人事的年纪,他又不傻,就算莫知难不说,他也反应过来了,他指间掐了个诀,要把这声音屏蔽掉:“有伤风化!你们还不快睡!”
“别啊,”月行之把他的手指捏住了,他一边竖着耳朵听,一边不怀好意地笑,“这听着好像是两个男的,我倒要去看看他们有什么花样……”
说着,不顾袁思齐的反对,已经飞快从乾坤囊摸了个纸人出来,随手一丢,那纸片人便“嗖”一声从门缝钻出去了——
片刻之后,月行之又取了一面客栈的普通铜镜,念念有词地在上面潇洒地画了几下,那镜子上便映出了纸片人在隔壁房间替他们看到的景象——
“哇哦,”莫知难一边捂眼睛一边忍不住偷偷看,“竟还能这样?”
袁思齐又羞又气,过来夺月行之手里的铜镜:“别看了别看了!这么伤风败俗、祸乱心境的东西,你还看个没完了?!”
月行之把镜子举得高高的,满屋子乱跑,时不时把那镜子往紧追不舍的袁思齐眼前递一下,止不住哈哈大笑:“大师兄你别这样,你以后难道不娶亲?现在看看学习一下啊……你看,这是两个男妖精,身材还怪好的嘞……”
“呀!”忽然莫知难指着高举过头的镜子道,“没了!”
月行之一惊,把镜子拿下来看,里面已经没有妖精打架,只剩他一张笑意未散的少年面孔。
坏了?月行之正要细看,一声门响,温露白手里捏着纸片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莫知难扑通从床上跌了下来,三个人十分熟练,顷刻间已经排排跪在温露白面前。
温露白不紧不慢坐在桌边,从茶壶里倒了一杯冷茶,喝了一口,两指捏着纸片人递到月行之面前:“又是你?”
月行之低头默认。
温露白两指轻捻一下,纸片人烧了起来,很快化成一团灰烬,落在月行之面前,他轻哼了一声:“小把戏倒是多得很。看见什么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月行之总觉得温露白的声音里,除了些许恼火,还有点讥诮,他抬起头,诚实道:“……也没看见什么。”他光顾着躲袁思齐了,确实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不过比起这点损失,他更心疼他的纸片人,这玩意儿看着简单,却是花了他好大力气才弄过出来这一个。
袁思齐羞愤难当,带着哭腔道:“师尊,是我们错了……”
莫知难在旁附和:“我们错了,但我们就是听着隔壁有奇怪的声音,有点好奇……并没想到他们……”
温露白挥手打断了他,冲着月行之说:“你错在哪儿了?”
月行之望着温露白那薄薄的唇,心里并没觉得自己哪儿错了,但他不想故意气师尊,便说:“我……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眼睛脏了。”
“啪——”的一声,温露白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月行之的脸颊,沉声道:“看到什么重要吗?你错在用这些偷偷摸摸的手段窥探别人。小花筑规矩第一条‘不得偷盗’,你这就是偷盗别人的私密之事。”
月行之揉了揉脸,不太疼,但有点麻麻痒痒的感觉,他觉得委屈,小声嘀咕道:“出来住个店,谁让他们搞出那么大动静……”
温露白并不想听他这些胡搅蛮缠,他站起身,肃然道:“总之以后不许再如此行事。你便跪在这里反省,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写一份千字悔过书,我明早要看到。”
说完,一指袁思齐和莫知难:“你们两个,也要引以为戒。”
三个人苦着脸磕了头,目送温露白拂袖而去。
隔壁“嗯嗯啊啊”的动静断断续续的,还没停呢。
气得月行之翻了个白眼:“他们两个倒是好一个良宵美景。”
莫知难已经爬了起来,去桌子上铺纸研墨:“还是快起来写悔过书吧,写好了好睡觉。”
月行之长叹一声,写悔过书这个事,他也熟练,毫无难度。
袁思齐虽然生气,但也没有一个人去睡觉,而是凑过来一边教育月行之,一边指导他悔过书要如何写得真挚深刻。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悔过书很快写了大半,话题却也跑偏了。
隔壁的动静终于随着深夜到来渐渐消停了,莫知难呼了一口气:“这俩人,终于歇了,也不知是什么野兽化的妖,这个体力……”
月行之边写字边打哈欠:“师尊为什么不找个道侣?找个道侣他就没那么多时间精力来管咱们了。”
此言一出,屋子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月行之自己也有点后悔,他要不是困得狠了,也问不出这么失智的问题。
片刻之后,莫知难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师尊?道侣?我想象不出来……”
确实。没人能想象,月华仙尊这种一尘不染、皎皎如月的人,但凡给他想象出一个道侣——能有肌肤之亲的那种道侣,好像都是对他的玷污。
“师尊就从来没有过?”反正都已经聊到这里了,不如索性说个痛快,月行之望向袁思齐,“师兄,你可是从小跟着师尊长大的。”
袁思齐本来不想议论这些,但看着两个师弟望向他的那渴望的眼神,他最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虽说我从小跟着师尊,但也不过十几年,师尊可是活了几百年了,我知道的也不比你们多。”
莫知难点头:“师尊经历得多了,可能对这方面也没心思了吧。再说,‘清心寡欲,以正道心’,没有私心杂念,对修炼是大有裨益的。”
“是啊,”袁思齐带着一种少年老成的超脱语气说,“多少人于仙道再难寸进,就是纠缠在红尘俗务里了。”
月行之托着腮,望着眼前摇动的烛火,他并不认为温露白是因为要修道才不找伴侣的,也许与此相关,但一定不是主要原因,想了半晌,他幽幽开口道:“他是众师之师,是整个仙族最接近神的人,就像一种符号、一个象征,或许就算他想找,别人也不想、不敢跟他在一起,毕竟天上的月亮虽好,但没人能把它摘回家呀。”
莫知难领悟了他的意思,叹道:“是我我也不想,月亮看着好看,但也太难以亲近了,而且还是大家的月亮,若是真被一个人据为己有,这人怕是要一直被世人嫉恨、唾弃。”
月行之看着不停跳跃但始终无法挣脱的烛光,眼神逐渐涣散,睡着的前一刻,他忽然想,师尊或许也会孤独吧,我要多陪陪他。
结果就梦到了温露白,是个很奇怪的梦,梦里他似乎是个女子,穿着大红嫁衣,盖着红盖头,安静地坐在床头,温露白缓步朝他走来,揭开了盖头,笑望着他,说:“阿月,你今夜很美。”
他呆呆地看着眉目如画的师尊,傻傻地问:“我可以亲你了吗?”
于是,一个吻覆了下来,同时还有纠缠的手脚,乱七八糟地把他压在了床上……
月行之一下子惊醒了,发现睡觉很不老实的莫知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袁思齐给挤到了床里面,自己则像个八爪鱼一样趴在了月行之身上,手脚并用地抱着他。
月行之被他压得喘不过气,用力把他推到一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全身是汗,某个地方似乎还火烧火燎的。
第二天一早,他给师尊送去悔过书,但不敢抬头直视师尊,温露白还以为他是真心悔过,内疚不已呢。
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因为那个梦,临走的时候,他破天荒不好意思地说:“师尊,我能不和阿难睡一起吗?他老乱动我睡不好。”
温露白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头:“是我思虑不周,你们也大了,确实不宜睡在一起了。这个客栈没有空余的房间,到下个地方,一定给你们分开。”
月行之点点头,如蒙大赦,一溜烟跑没影了。
……
还有一次,他们师徒四人从魔族手里救了一个热情美艳的女妖,女妖为了表达她的感激之情,跟温露白说愿意以身相许,俗套但也真诚。
温露白自然婉拒了,女妖又说:“一夜露水情缘,仙君不必有负担。”温露白下山一贯都会乔装易容,女妖不知道他的身份,所言所行率性而为,也是毫无负担的。
温露白自然还是拒绝了,月行之觉得他不解风情,但又有点小小的窃喜。
那时,他已经十六岁了,在太阴山的日子,要比在景阳山快活自在得多,各方面的本事都长了不少,淫词艳曲、风流话本也没少涉猎。
有时候他会把温露白编排进那些故事里,师尊越是禁欲脱俗,他就越是忍不住要让他沾惹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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