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依旧不服,但也无人能反驳他,一招将景阳宗首徒打得生死不明,随手一挥就将无数弟子掀飞,这种力量已不是他们能够企及。
“今日之仇,我们记下!”徐循之继续道,语气斩钉截铁,“来日必让他血债血偿!”
“好啊,”那边月行之轻笑一声,望向徐循之,他脸上流露出深埋在骨血之中的妖异华美,已与之前判若两人,“自今日起,我便改姓月,与景阳宗、与徐家再见便是生死仇敌,你们尽管来杀我,我随时恭候。”
徐循之也望着他,四目相对,一个冷漠坦然,一个复杂莫测。
月行之率先收回目光,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下面仍有血勇弟子不甘心,还想拼命往上冲,但被徐循之吼了回去:“住手!我景阳宗镇守伏魔狱千年,如今伏魔狱有失,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还不快随我去灭火,捉拿其他逃跑的妖魔!”
……
其实伏魔狱那边早有人在救火了,二师兄崇仁带着一队弟子,在发现伏魔狱有变时,就已赶来,但紫焰离火不是凡火,寻常手段根本灭不了,纵然一众弟子围着救火,也几乎没有效果,倒是那些离得近的,不小心的,跌进火里折了不少。
一片兵荒马乱之中,月行之没有惊动任何人,找了个缝隙,钻进火海,直奔沉渊的囚笼。
此时伏魔狱已经一片狼藉,火是从最下面开始烧的,所有噬心花和妖族遗骨早已付之一炬,而最上一层的无辜妖族,在着火之前已经被月行之放了,火烧起来之后,封印法阵被烧得七零八落,一些早被定罪的妖魔被当场烧死,也有实力强的趁乱越狱了。
此时伏魔狱中已没有活人,除了那不死的魔头沉渊。
沉渊所在的第二层毕竟是重中之重,血祭坛加上无数封印法阵,暂时还没被紫焰离火烧透,月行之裹着结界,再次站在了沉渊面前。
这次沉渊不淡定了,紫焰离火虽然未必能烧死他,但也够他脱几层皮了。
拴着他的那根龙骨链,就连紫焰离火也无法烧毁,到时候他不是要被绑在这里,活活被那火烧个千八百遍?就算死不了,他也怕疼啊,那还不如死了痛快。
就算他最后侥幸逃了,这些年处心积虑靠着妖丹维持下来的修为,怕是都要付诸东流……
“你快放了我!”沉渊瞪着一双血红凸出的眼睛,阴恻恻道,“我只以为你是个胆大包天的,没想到你家老二和你一样癫,他烧了伏魔狱,想把我也困死在这里!”
“你不是死不了吗?”月行之晃了晃手中的龙骨链钥匙——这是徐旷的乾坤囊里找到的——轻蔑讽刺,“怎么?怕了?”
“少废话!”沉渊恶声恶气,“要不是我,你能找到伏魔狱地底的真相吗?现在是时候回报我了吧!”
“好啊,”月行之微眯眼睛,望着他笑了起来,又是那种很能蛊惑人心的慵懒笑意,“你自愿献出一半魔丹,与我结下主奴血契,做我的影卫,我便放了你。”
“……你做梦!”沉渊简直被他这个想法气得火冒三丈,一时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骂,“你疯了不成?我好歹堂堂魔尊,给你个小兔崽子做奴隶?你也不怕撑破肚皮!”
月行之一晒:“那我就走了,你在这里好好享受吧。”
这时,紫焰离火已经烧裂了地底,无数小火苗雨后春笋似的从裂缝里冒了出来。
月行之随手捞起一个,丢到沉渊身上去了。
“啊——”沉渊疼得嚎叫一声,急忙把火苗扑灭,扯得龙骨链哗哗作响。
“你……”沉渊转了转眼珠,还想和月行之讨价还价,“那主奴血契本是仙族和妖族之间的,仙族能融合妖丹,但是融不了魔丹,我就算给了你,你也用不了,说不定还白白生出许多痛苦……”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月行之举重若轻,“你吞了那么多妖丹,你的魔丹能有多纯粹?能不能用是我的事,但你这个奴隶,我是收定了。”
“你快点决定。”月行之转身欲走,“一会儿火烧进来,我的结界也挡不了多久。”
“你别走!”沉渊忙叫住了他,囚笼里的热度越来越高,烫得他简直失去理智,但最后一丝清明逼着他思考:不如现在先答应他,好歹先出了伏魔狱再说,即便失去一半魔丹,也比所有修为被焚烧殆尽的好,再说,那主奴血契,毕竟是仙妖之间的玩意儿,用在魔族身上,效果会如何?即便有效,也总有办法可解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我答应你……”囚笼里已经处处冒起火苗,沉渊被迫左躲右闪,扯着龙骨链缩在了角落里,他恶狠狠看着月行之,咬牙切齿,“你最好日夜祈祷我不能破解这主奴血契,否则破解之日,就是我杀你之时。”
月行之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想杀我的人,也不多你一个。”
火光之中,沉渊极不情愿地跪了下来,硬生生从身体里分出一半魔丹,黑色魔丹悄然没入月行之胸口,月行之咬破手指,在沉渊掌心画下一个代表禁锢的血色的圆圈,他沉声道:“说出你的誓词吧,沉渊。”
沉渊抬头看他,眼中除了赤-裸-裸的恨意,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东西,他扯着嘴角笑了下,笑得比哭还难看:“不得不说,小孩儿,你是真有趣啊。”
“说出你的誓词,奴隶。”月行之加重了语气,魔丹收了,印记也画了,这个血誓已经开始生效了,他心念一动,便能迫使他的奴隶听命。
沉渊眉头一皱,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强迫他开口:“我,沉渊,今日自愿成为月行之的奴仆,与主人同死同伤,同命相连,必当忠心不二,尽心侍奉,无怨无悔,至死方休。”
那魔丹强行融入心脉的滋味并不好受,月行之的妖骨刚刚觉醒,妖丹也不过刚刚成形,正和他自身金丹相融,现在又进来这一股强横邪异的力量,只激得他气血翻涌,无处不痛,几乎支撑不住了,但种种不适都被他咬牙忍了,这个时候,绝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软弱可欺。
“我现在就带你出去,”月行之轻抚沉渊头顶,那是安抚奴隶的手势,他语带讥诮,给了沉渊一个会心一击的嘲讽,“你跟我一起,去还给这世间一个公道。”
沉渊气得笑了起来,指了指自己鼻尖:“呵呵……我?我一代魔尊,去给这世间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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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沉渊:心里有句XXX,不知当讲不当讲。[白眼]
第55章 怡安堂(一)
那天, 月行之带着他新收的影卫离开景阳山时,朝日初升,万丈霞光照彻山巅。
沉渊对着久违的阳光, 张开双臂,深深呼吸了两口自由的空气, 虽说被小崽子摆了一道, 但三百年了,他好歹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地底炼狱重新回到了阳光下, 至于其他,徐徐图之便是。
月行之就没他这么好的心情了, 每天太阳都会升起,只不过他的那一轮, 永远落下了。
那之后,他来到寂无山, 得到了大祭司白练和广大妖族的信任, 征召妖族战士, 东征西讨, 灭掉魔族九大部落,一统妖魔两族, 铲除摩罗黑市, 扫清妖奴贸易, 彻底废了仙妖之间名为“自愿结契”, 实则充满肮脏交易的妖奴制度……
八年时间, 他做到了, 让这世间再没有一颗不该出现的妖丹。
再然后就是漫天飞雪的藏雪谷,他被徐循之刺下最后一支噬魂楔,身死魂灭。
等到还魂归来, 重新入了温露白的门,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却就是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现如今,他带着重伤的师尊来到凌霄山求救,安释怀给师尊施了逆天改命般的换心术,他原以为师尊有救了,只等着他醒来,便将心里无数的疑问一次问个清楚,却不想师尊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却似乎并不认得他了。
温露白只是执拗地让他去给被自己打伤了手的“阿月”送药,见他怔愣着不动,便挣扎着要自己下床,月行之连忙按住了他:“师尊,你不认识我了吗?”
温露白茫然地看着他,眼神像个懵懂的孩童:“你……”
他紧蹙着眉,又用手指关节抵住了额角,好像思考得很艰难:“你是谁?”
月行之心里像坠进了一块巨石,他还来不及仔细思考现在的状况,温露白却像是被这短暂的清醒耗光了所有的力气,头一歪再次昏迷过去。
月行之连忙奔出屋外,叫人去喊安释怀。
听说温露白疑似神智不清,记忆有损,凌霄宗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安宗主很快就来了,他让月行之留在外面等着,一个人进去了,这一去直到天明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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