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调快了化灵境中的时间,这同样给他自身造成很大的消耗, 此刻他脸色苍白, 看着有些无精打采。
但嘴还是又臭又硬:“呦, 看来是我打断二位的好事了吧?你们好歹在我的地盘, 就不能克制一下吗?简直不要脸!”
温露白淡淡地、鄙夷地扫了他一眼,只当是听到狗叫。
而月行之斜觑了沉渊一眼, 直截了当地问:“沉渊, 我和师尊两情相悦,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难道你喜欢我?”
沉渊:“………………”
这一句话威力巨大, 怼得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死过去, 苍白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金鱼似的大眼泡瞪得更大了,缓了半天,他才咬牙切齿地说:“别做梦了!……没空跟你废话!先出去再说!”
说着, 他用已经修复如初的魔刀“湮灭”巨力一劈,化灵境就如同一个被砸破的琉璃造景一般,寸寸碎裂,无数裂痕如同蛛网密布在幻境中。
沉渊仿佛带着一股怨气,又横斩竖劈挥了好几刀,虽然是对着虚空,但每一刀都恨不得使出了劈山分海的巨力,幻境地动山摇,“轰隆”一声,沿着之前的裂痕开始瓦解坍塌。
沉渊亲手造了化灵境,现在又不得不亲手将他毁了,心中愤恨可想而知,但这些都不及月行之那句质问让他崩溃,他心里就如同这碎裂的幻境一般烟尘四起、乱七八糟。
他对月行之的感情十分复杂,最开始,在伏魔狱中初见这个倔强的少年,他只是好奇,觉得这个小孩儿很有意思,能给他孤独无聊的牢狱生活增添一些乐趣。
后来这个小孩儿竟然趁人之危逼他做了影卫,他恨极了他,每天想的都是如何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再后来,逼不得已在他身边如影随形地跟了八年,一次又一次跟着他出生入死,尸山血海里救他保护他,一开始沉渊是不情愿的,但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保护这个小孩儿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他一点也不理解月行之的所作所为,不理解他献祭自己的一切就为了一个所谓的世间“公道”?但是在漫长的相处中,在怨恨和不解之中,他心中竟然也升起了一丝丝欣赏和钦佩。他在寂无山上对着来参加祭典的妖族所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他不懂月行之,但他替月行之意难平。
要说“喜欢”,他不觉得自己喜欢那个小屁孩儿,他沉渊不会喜欢任何一个人,但他确实很想留月行之在他身边,他想杀了温露白,让月行之只属于他一个人。
在化灵境中,他嘴上说着要先把温露白耗死,但其实他心知肚明,他们三个当中,即便他和温露白状况都大不如前,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真要硬拖下去,最先撑不住的大概率还是转世重生的小狐狸。
温露白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要用“那种方法”给小狐狸续命,那他何必还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呢?索性破境大家一起出去算了。
化灵境轰然坍塌,沉渊那点小心思也只有他自己在意。
温月二人破境而出,落地的一瞬间便双双拔剑,背对背站成一个攻防皆可的阵势。
沉渊也没必要再废话,借着劈斩化灵境的威势,一刻也不耽误,举着魔刀朝温露白攻来。
这一刀凝结了他心里那些见不得光的气闷、嫉恨,刀前的黑气竟化成了一个巨大的兽首,张开深渊巨口,扑向温露白。
温露白举剑迎上,但月行之目光一凌,以极快的速度、极大的力道拉着温露白强行转了个身,他自己面对气势汹汹的沉渊,一剑搅碎了黑气聚成的狰狞兽首。
其实他这一剑本身未必有如此威能,但沉渊只想杀温露白,不想伤他,难免投鼠忌器,最后关头消减了那一刀的威力。
“温露白必须死,”沉渊撤了一步,冷道,“月行之,我还不想杀你,你别逼我。”
月行之冷笑,魔宫之中火把闪烁的光影照在他脸上,让他白皙的小脸显出几分妖异:“呵呵,能杀得了再说。”
他想要借着沉渊的顾忌一对一单抗,但温露白显然不允许他这样做,不管是作为师尊,还是作为孩子他爹,温露白都不可能站在月行之身后,任由他保护自己。
“你靠边。”一把将人拉开,温露白持凝晖直面沉渊,“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四目相对,森寒的目光如同四道冰棱撞在一起,还未动刀剑,但凛冽残酷的气息就已经在整个魔宫大殿震荡开来。
空旷的大殿中,落针可闻,温露白和沉渊蓄势待发,紧张的气氛一点即燃。
连月行之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他虽然听师尊的话,撤到了一边,但全身紧绷,随时准备出手助温露白一臂之力。
就在二人出招的刹那,突然一声慌张的呐喊打破了暴风雨前的宁静,一个魔族小兵边跑边喊:“报!尊上!坟山已经被太阴宗包围!那些仙族正全力攻击结界,蓝将军在外面快要支撑不住了!”
正是紧要关头,听到这种丧气消息,沉渊气得龇牙咧嘴,直接一挥刀将那倒霉的小兵扫飞数丈:“一群废物!”
边骂边一脚蹬地,顺势飞起,朝外围地面扑去。
月行之和温露白紧随其后。
听到太阴宗来支援的消息,月行之并不惊讶,温露白早已做了安排,只能说袁思齐来的还不算晚。
算不上惊喜,但他还是很高兴的,这一次差点又中了沉渊的圈套,能不能消灭魔头倒在其次了,他只希望师尊能平平安安出去。
但等他们出了地下魔宫,却发现情况好像并不乐观。
从进入地下魔宫,月行之就只看见沉渊一个魔族,但此刻地面坟山上密密麻麻全是魔族,比月行之预想的数量要多得多。
整个坟山都被淡黑色的结界包裹,像是笼罩在一层乌云之中,太阴宗弟子在宗主袁思齐的带领下,正在全力攻打那层结界,无数刀光剑影,落在结界上,全数变成一个个金色的点,金点越来越多,渐渐连成一片,成了一个个金洞,黑色的结界就像一块洞连洞的破烂抹布,眼看就要四分五裂了。
而众魔在蓝翳带领下,也在全力防守,无数灵力叠加在一起,勉强维持着行将破碎的结界。
沉渊破土而出,下一瞬,便全力将磨刀湮灭抡出一个半圆,黑气升腾,如同浓雾一般弥散看来,很快补上结界的破口。
一众摇摇欲坠的魔族压力骤然一轻,他们见到了救星,顿时眼中放光,欢呼声排山倒海般传来:“尊上威武!”、“魔尊万岁!”、“尊上带我们杀光仙族的狗!”……
一片欢呼声中,沉渊志得意满转过头,面对追出来的温露白和月行之,一挑眉:“下面没解决的,在上面解决也是一样。”
一样,也不一样,虽说魔族小兵们对大魔头和月华仙尊的大战没有实质影响,但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月华仙尊陷入重重包围,最起码在声势上,沉渊是底气十足了。
结界被一招修补得七七八八,外面的太阴宗弟子不仅看见了魔头沉渊,也看见了追出来的月华仙尊和他的小狐狸弟子,袁思齐率先大喊一声:“师尊!师弟——”
其他弟子也纷纷呼喊起来,看见自家仙尊深陷敌人包围,斗志更被激起,一波接着一波的猛烈攻势,像倾盆暴雨一般落在结界之上。
但温露白没看外面,也没说一句废话,终于挥剑和沉渊缠斗在一处。
月行之看了看他们,那个五彩斑斓的身影和师尊的一袭白衣纠缠在一起,快得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凝晖的白色剑光和湮灭的黑色魔气亦是缠缠绵绵,斗法的中心,不时爆发出刀剑相击的锐响和山呼海啸般的巨大灵力风暴,方圆数里威压强盛,根本不能靠近。
师尊被沉渊灼伤心脏的那个瞬间依然历历在目,月行之担心得快要喘不上气,他咬咬牙,向风暴中心冲去。
但一道鬼魅般的蓝影阻挡了他的去路,蓝翳再次出现,一刀横在他面前,挑眉轻笑道:“尊上?”
月行之一剑挑开他的刀,讥讽道:“你叫的哪个‘尊上’?”
蓝翳没有出招攻击,但就是挡着路不让他过去,向下弯了弯嘴角,颇为无奈地说:“我一个微不足道的魔族将领,谁有能耐统领魔族,我便叫谁‘尊上’。”
“好狗不挡道,”月行之挥剑直刺向他,边刺边冷笑,“哦,对了,你还不如条狗,最起码狗懂得效忠自己的主人。”
蓝翳神情微变,变守为攻,出招变得凶狠:“在太虚幻境见到你,我就觉得奇怪了,后来尊上证实你便是月行之,还真是毫不意外。”
月行之懒得跟他废话,虚晃一招撤步转身,不再试图接近温露白和沉渊的战局。
蓝翳一愣。
但已经来不及了,月行之改换目标,直飞冲天,对着结界狠狠划下一剑,刚刚跟蓝翳纠缠的时候,他可没闲着,余光扫到这一处的结界被太阴宗弟子攻得格外薄弱,于是干脆来个里应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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