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陌注视着秦封认真的脸，目光里，被占尽便宜的羞恼逐渐消散：得尽造物主偏爱的容颜，天资横溢的能力和手腕，这样的人，高坐云端被众人膜拜。
何其有幸，他们是相爱的。
屈膝为沈言陌戴好最后一枚袖扣，秦封抬起头，就看见了沈言陌缱绻温柔的目光。
青年蜻蜓点水般，碰了碰沈言陌柔软红肿的唇，然后松开了手。
沈言陌站起身，笔挺的军装衬托出完美的腰身曲线。
禁欲者更衬得高不可攀。
秦封微微皱眉：“军部的军装设计不好。”
“哪里不好?”沈言陌奇怪道。
“太合身了。”合帖到让秦封不悦。
沈言陌缄默了数秒，越过秦封，走出了房门。
秦封紧走几步，环住了Omega的腰身，轻笑道：“如果我立法，那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军部改变这条规章。嗯，其他人不管，起码沈上将，是不能再穿这么合帖的军装了。”
一路谈笑，很快就来到了中枢室。蓝色的光芒从秦封指尖流转，沉睡的中枢被再度激活。
“这是，安吉拉?”沈言陌看着从空中展开的立体投影，迟疑道。
“因为长期隔绝星网，这个基地的人工智能出现了性格分化。你可以把它当作安吉拉。”秦封说道：“但我称呼它为，2号。”
立体投影彻底展开完成，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拟人化地擦了擦镜片。
“主人，”2号停顿了一下，“沈上将。”
“2号你见过我。”沈言陌说道。
“在安吉拉的记忆库里，我看见了您，上将。”2号恭敬道。
既然沈言陌能来到中枢台，说明一切麻烦都解决了。这位能间接影响秦封的人，让2号油然升出了敬意。
和活泼的安吉拉截然不同的性格，让沈言陌有了好奇：“如果在人类中，不同人格的产生，可以视为不同的个体。但是人工智能可以模拟一切性格，那这算是一个人工智能，还是两个人工智能。”
“当你真正看见基地中枢，就明白了。”秦封温声对沈言陌说道，转而吩咐2号：“给予言陌，和我同等的权限。”
“112年3月28日，沈上将的权限已经被调为特高级。是否确认调整为最高级?”2号询问道。
“确认。”秦封视线扫过恭谨的人工智能2号，再度落在了恋人身上。
2号调整权限后，知趣地隐去。
沈言陌同样看出了2号的小心思。2号的心计不值一提，可秦封的心思让人动容。
原来在相遇时，秦封就已经赋予了沈言陌仅次于自己的权限。
纵然青年游走于黑暗和光明的界限，实际如此好懂。
一个亲吻，换一个坦白。
秦封一直在等自己踏出这一步。
“阿封”
“?”秦封温柔地看向沈言陌。
“一个奖励换一次坦白，你亲亲我。”
秦封意识到了什么，从善如流，低头在沈言陌红肿的薄唇上落下一吻。
“五年前，我因为紧急军情不得不离开。但是你和我都知道，惨胜不是不联系的原因。”沈言陌把隐藏了五年多的隐秘一一道来。
“最开始，是因为帝国主脑的无差别的谋杀，让我担心波及到你。再后来，在巴德尔要塞的尾声，我被卷进了量子风暴中。”
“我在量子风暴中获得了一个秘密，并做下了一个决定。”
曾经的秦封费劲周折也没有让沈言陌坦诚。而现在，沈言陌在被囚禁的地下基地，却宛如从壳里钻出来的蜗牛，袒露着柔软的内在。
秦封这才发现自己的谬误。隐瞒不意味着沈言陌爱意的削弱，坦诚也并不意味着沈言陌献出一切向自己臣服。
但谁会拒绝坦诚的恋人。
秦封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他神色温柔，听着沈言陌就要把量子风暴中的遭遇和盘托出。
“主人，我不得不打扰一下你们。”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一切。
沈言陌将要吐露的秘密，是他用五年时光沉淀下的缄默，也是他用毕生的信念和勇气铸就的锋芒。
一切却戛然而止。
沉稳的2号投影浮现在空中，罕见流露了着急的神色。
哪怕被粗暴打断，沈言陌仍旧是克制温和的：“可以给我们一分钟的时间吗?”
“沈上将，抱歉，突发情况。”2号在此刻甚至遗忘掉了主人带给它的生死大恐怖：“所有信号都被切断，我无法联络沙岩星的安吉拉，甚至无法联络上此刻就在远冥星的代府主公诚明。”
“能遮蔽整个远冥星的信号，绝非意外。这是敌袭。”沈言陌从不自欺欺人，瞬间做下判断。
还没有说完的柔情脉脉被尽数斩断。
沈上将立刻进入了作战状态：“但信息遮蔽一定有距离限制。2号，请你测算敌人距离我们有多远。”
“它们还有多久降临。”
秦封向外看去，视线仿佛透过数千米的土壤层，看到了敌人。
无穷无尽的黑甲生物，攀附在远冥星的地表。
“或者说，已经降临了。
第90章 虫潮上
时间倒退回五分钟前。
空旷辽阔而安静的远冥星星域, 一片不引人注意的区域。原本不可量化的空间，突兀地冻结，仿佛凝固成了一张孱弱的白纸。
无形的笔尖在白纸中央戳弄。
白纸在压力下不断绷直, 直到再也承受不住，豁然破开。
空间破裂，露出了洞口。
无数黑压压的虫子从洞里涌出来, 铺天盖地, 逐渐占据了远冥星域。
远冥星上, 原本蔚蓝的天空, 一个小小的黑点快速扩散。最终，整片天空都被黑色彻底吞没。
“这是，天黑了吗?”
远冥星的民众们惶恐不安。
“这是异变天象, 可能存在危险。”巡逻队的警戒者们竭力维持着秩序：“大家不要拥挤踩踏, 请尽快找到安全掩体，不要外出。”
“该死，这一定是远冥星外太空出事了，卫星警戒呢?代府主公诚明是干什么吃的!”一些有眼界的人, 看出了不妙的端倪。
而在这熙熙攘攘的吵闹中，如果把远冥星等比例缩小，就会发现出身暗影组织的S级精神力者们，迅速向远冥星首府的官邸奔涌而去。
官邸内, 正忙碌得不可开交。
“信号异常!”
“卫星通信异常!”
“怎么回事, 为什么个人终端突然联不上星网。”
“府主, 我们要不要寻求沙岩星的技术支援?”
“如果只是量子潮汐意外经过远冥星呢，贸然求助沙岩星，会被耻笑吧。”
代府主公诚明抬手，压住了嘈杂的意见：“大家都是在秦军团长的手下做事, 被耻笑几句算得上什么。副府主，立刻联络霍德华，请求苏所长的技术支持。”
“是……”副府主打开终端，数秒后，抬头看向公诚明，面露难色：“府主，内部通讯信号也断开了。”
“卫星通信链接的是遥远的帝国主脑，通讯中断也能理解。”公诚明的脸色也变得难看：“提供内部通讯的支撑，可是近在咫尺的安吉拉和2号。”
这两位由秦封创造的人工智能，是北方星域内最为忠诚可靠的臂膀之一，能力强悍远非人类可以比拟，在远冥星官邸里有着不匪的声望。
如果真是敌袭……敌人竟然能屏蔽掉安吉拉和2号的信号，该是何等的强大。
众人面面相觑。
“未必是敌袭，可能只是一场途径远冥星的量子风暴。”副府主安抚大家道：“天空很快就能恢复光明。”
“副府主，我们都不是傻瓜，不用拿安抚民众那套说辞搪塞我们!”人群中，有人开口：“秦首领把远冥星托付给我们，真有危险来临，我们却像缩头乌龟一样待在这里，求神拜佛，祈祷只是宇宙自然现象吗?”
这名人群中出头的发言者，不隶属首府官邸体系，却是暗影组织里的老成员。
有副府主的下属不甘示弱：“我们能怎么办?所有信号都中断了，别说侦测敌情，请求支援，就连维持民众基本秩序都是问题。”
“那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够了!”公诚明一把将始终处于忙音的个人终端摔在地上：“真是可笑，敌人都打到了我们头顶上，我们却不知道敌人是谁。”
一头乱麻的指挥中心安静了下来。
公诚明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既然两眼一黑，那就按照最糟糕的情况处理。副府主，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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