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头一声急报。
“老爷,老爷,不……不好了,派出去截书的人回来,说……说跟丢了。”
“书定是送去了方府。”柳夫人很快反应过来。
“什……什么?”柳巍浑身一软。
柳夫人赶忙扶住他,向着管事厉声呵斥。
“东西在方家,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把它拿回来!”
“是……是……”管事畏畏缩缩去了。
好半晌柳巍才缓过神,他神色颓然。
“当初就该烧了它!这册子若是落入政敌之手,那就是天要亡我。”
柳夫人硬气,“夫君,还不到说丧气话的时候。”
她将宴上细节思索了一路,“今日来看,那昭郡王和方夫人,具不知图册是什么,是方家小子要寻,现下那小子不在京都,咱们还有机会。”
柳巍也稳了稳心神,“夫人说得极是,都到这一步了,不应轻易言败。”
“你这孽障!”他又揣了一脚半死不活的柳开,“家中就交给夫人。我再去撺掇撺掇陈愈那老贼,他手里定有方家把柄,若是此番他还是不肯出手,就休怪我不客气。”
谢家。
宾客散尽,老太太独独留住谢谩。
“随心,你当知道,景行对他媳妇,亦如你当年对愍王。”
她轻抚怀中貂儿,厚重的目光压在妇人心头,语气里并无责怪,却叫人不敢抬头。
谢谩明白老夫人意思。
这是在怪她,今日为挑起柳方内斗,竟拉了顾悄下水。
她赶忙跪下认错,“侄儿明白了,下次再不会将他牵扯其中。”
老太太叫麽麽扶起她,叹了口气。
“顾家有顾家的行事,谢家也有谢家的规矩。今日之计,你不止令景行媳妇涉险,也将昭儿推至风口,实在操之过急。”
谢谩红了眼圈,“是我考虑不周。”
谢老夫人摆了摆手,“小辈是需历练,作为母亲,其中的度需你自己把握。
把握不好,中年丧子,便是你的劫。但景行媳妇不一样,你若叫他人因你失了心骨,那是便是你的罪。”
这一番敲打,回去成功叫顾影偬又挨了一顿打。
小少年咬着手巾趴在床上无声落泪,“顾琰之,你就是我的劫!”
一旁麽麽心疼急了。
“可怜我的宝儿,你八字也轻,何必去惹他!莫方莫方,待麽麽再去打几桶黑狗血,包管半年他都煞不着你!”
顾悄:……
这头演完戏,顾劳斯紧赶慢赶回院子卸妆脱戏服。
没成想谢大人笑吟吟早就等在了屋里。
见他钗环裙袄、粉黛薄施,谢景行恍然大悟,“原来悄悄好这口。”
他拖长声音,缓步走近,目光里带着几分轻薄、几分惊艳,又几分深情,挑起美人下巴。
细细打量完令他心悸的容颜,他凑近发间轻嗅,“用的是紫铆胭脂,擦得是苏州山桂花头油。啧啧,悄悄真是口是心非,那日渡口还装模作样嫌弃嫁妆多余……”
说着,他轻轻揉过顾悄下唇,擦下一抹艳色。
“我看悄悄,明明挺喜欢的。”
“哪有?你血口……嗯……”
血口什么……顾劳斯三秒后就忘了个干净。
这厮最近练得多,吻技飙升。
先前只凭着本能和冲动,都能叫顾劳斯欲罢不能。
现在不仅掌握了技巧,唇舌懂得变着角度的勾引嬉戏,还学会了因地制宜,纠缠几息就小退一步,留一线生机给顾悄喘息。
为了避免再次擦枪走火,他总是亲得很节制。
温存的缠绵,不刺激,不激烈,有一种独属于谢景行的克制和温柔。
很容易叫人沉迷上瘾。
但急促的喘息,灼热的鼻息,还是掩不住深藏的欲念。
每每这个时候,谢景行都会懊恼地将脸埋进他颈侧,咬他那里的痒痒肉,哑着嗓子呢喃。
“失策了,今日份定力测试,竟又不及格。”
顾劳斯擦擦嘴,那上面还残留着一点酥.麻。
“菜,你就……你就多练练嘛。”
又不是不给你练。
他灌了口茶,悄悄红了耳根。
第160章
大历官员年假, 合除夕与上元,能从腊月二十四休到正月二十。
往年入了腊月,各衙门早就自觉开启半休假状态。
但今年画风显然不同。
南直舞弊案、两省治水案神宗虽按而不发, 但腊月十几了,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和锦衣卫仍忙得脚不沾地, 日日有官员被传唤去, 有的出来了, 有的再也没见着。
如此风声鹤唳,不止百官,连皇城根下的老百姓, 都嗅到山雨欲来的气息。
归宁日, 鸡鸣时分, 暴雪来袭。
漫天鹅羽里, 一骑轻骑疾驰奔向太傅府。
谢昭突然被急诏进宫。
直至近午时分,积雪已三寸有余, 仍不见归来。
顾劳斯只好乔装一番,如一个娘家不疼婆家不爱的“小媳妇”,独自回门。
顾家冷清。
偌大的苏候府如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即便矗立在京都最繁华的西城, 也难掩内中荒颓。
唯有那块太·祖御赐的忠勇侯府牌匾,不曾受风雨侵蚀,尚存几丝当初荣光。
守门的小厮等了一早,远远见着谢家马车,忙去通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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