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如神色松快了不少,微微屈膝道:“谢谢大哥。”
李锦丰摇了摇头,说:“应该的。”
简如又说:“他出了不少汗,我刚才正要给他喂水。”
李锦丰听了,点头道:“是该给他多喝些水,对降烧有好处。”
众人便看见这瘦巴巴的新夫郎,一阵风似得瘸着腿去了桌子旁,不嫌烦地倒了杯水自己试了试,然后换了杯子又倒了一杯,又风一样瘸着腿来到床边,大大方方的,一点不怕看的样子。
李锦丰站起身,让开了地方。
这新夫郎却对床头的李老夫人,脆生生道:“娘,您让让地方,我给您儿子喂水。”
这话一出,周围人神色讶然,互相看了看,交换着眼色。
李老夫人脸色难看,目光在简如身上来回瞅,看着就要发脾气,金婆婆见状,忙在旁边抬手放在她肩膀上抚了抚,老夫人哼了一声,就起身站到了一边。
她的几个儿女又是惊讶不已,简如倒是毫不在意,轻盈盈地站在床边,把杯子先放到了一变桌上,然后弯腰下去,一只手插进床上人的肩颈下面,另一只手扶住对方里侧肩膀,也没见他多费力,就把昏睡着的人半扶起来,让人靠在了自己身上,自己则靠床头坐了下来。
这时,他拿起那杯水,另一只扶着二公子的手绕过肩颈,轻捏住对方下巴,毫无意识的二公子的嘴唇便张开了,简如把杯子凑过去,很有耐心地先喂进去一点点,见对方有吞咽的反应,这才继续一小口一小口的喂。
等喂完了,他抬头去看时,才发现床边上,这一家子李家人都正定定盯着他看。
简如愣了愣,还是把怀里的人先安安稳稳地躺回床上,盖上被子,又把他额上的布巾取下来,去盆子里洗了洗,拧干了,又放了回去。
李锦丰的目光在弟弟额头上的布巾扫过,又看向了推在一边的厚被子,还有搭在床边椅背上的被汗浸湿的衣服,目光赞许道:“做得不错。”
很少有人夸自己,简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李老夫人自然也注意到了,目光在那几处扫过,又看向他左脸上那块伤疤,还有他那条刚露出点跛态的腿,心情复杂,糟心地道,“行了,等会锦慧把药熬好了,你便给幺儿喂进去,今晚让小宁在屋里帮你照看着。”
简如却摇头,“让小宁睡觉去吧,我自己就可以。”
显然并不习惯有人反驳自己,李老夫人不悦地正要说什么,简如已经继续道:“明天白天让他替我。”
李老夫人的神色紧绷绷的,看了看床上昏睡不醒的小儿子,想到将来到底还得倚持着这新夫郎,压着脾气说了声:“行,你自己安排。”
说完,便走了。
金婆婆在她身后跟着,回头冲简如恨铁不成钢地一瞪眼,简如不看她,固执地扭开脸去,把金婆婆气得够呛。
老太太走了,李锦丰又交代了晚上要注意的,和那两个年轻女子就一起走了。
不大会儿,小宁把药端了回来,说大小姐也回屋睡觉去了。
小宁也让他给打发回屋睡去了,这孩子还小,简如担心他熬夜长不高。
简如一勺勺把药汤子吹凉了,像刚才那样给二公子喂了进去。
又喂了两勺清水清口。
夜里,简如没怎么睡,时不时探探床上人的体温,经常换那额上的布巾,里衣也又换过两身。
后半夜天都有点鱼肚白了,二公子的体温终于完全降下来了。
折腾了大半宿的简如,这才躺上床,不太安稳地闭眼眯了一阵。
第10章 第二天
李锦童是在第二天午饭后醒过来的。
他一睁眼,就见他的新婚夫郎正坐在床边小矮凳上,手肘拄在床沿,闭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就要趴被子上了。
李锦童轻轻动了动,咳嗽了几声,简如便警觉地睁开眼,醒了过来。
他眼睛有些红,脸色也疲惫,是睡眠不足的样子,但见到床上人醒了过来,先是愣了愣,然后眼睛里就像有个太阳一样,倏地就亮了起来,整张脸上的疲惫都被照亮驱散了。
简如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口渴不,肚子饿不饿?”
说着,没等对方回应,就风风火火跑出了门。
李锦童坐在床上,捂着胸口轻轻咳着,隔着门,听见他在院子里叫小宁,交代那孩子把饭菜端过来。
门响了一声,那哥儿又从外面回来了,几步来到桌边,试了试水温,便倒了杯水过来,递给了自己。
李锦童虚弱地道了谢,接过杯子,仰头将水喝了。
简如见他喝干净了,拿过杯子,又倒了一杯,给他喝完了。
李锦童还想喝,简如却不给了,说:“马上吃饭,还有汤,再喝喝不下了。”
李锦童便好脾气地放弃了,他看着简如,正想说话,小宁在外面叫了一声,“简哥儿,饭菜端来了。”
闻声,简如咚咚地跛着脚跑到门口,将门打开,接过那孩子手里的托盘,将一托盘热腾腾的饭菜放到桌上。
李锦童见状掀了被子想下床吃饭,简如咚咚地又跑过来,态度颇有些强硬地阻拦道:“就在床上吃。”说着,便又把对方身上的被子给盖好了,然后让小宁跟他一起把桌子搬到床边。
李锦童看着他的动作,声音还有些哑,问他,“你吃过了吗?”
简如说:“吃过了。”
李锦童吃饭,他就坐旁边看着,见对方扭着身体不是太舒服,他说:“一会我去跟娘说,央她找人给做个小床桌,以后你就在床上吃饭,舒坦还不着凉。”
闻言,李锦童笑了,说:“哪有那么精贵。”
简如绷着脸说:“你就听我的,错不了你。”
李锦童苦笑着摇头,说:“行,都听你的。”
吃过了饭,该喝药了,李锦童尝了尝,碗里的药汤不热不凉,跟刚才的水一样,正正好好。
喝完了药,小宁把餐盘都收拾下去了,简如又洗了布巾过来,让他擦手脸,又漱了口。
都忙活完了,屋子里就剩下了新婚夫夫两个人,显得有些过于安静。
李锦童靠坐在床头,被子被简如掖得紧紧的,他看了看面前的哥儿,不经意似得问道:“昨晚,吓到了吧?”
简如神情有些犹豫,但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李锦童听了,眼皮垂下去,神色黯然了几分。
简如发现了,看不得他这样,也顾不上让人看见自己脸上的疤,忙凑过去看着对方的眼睛,“你总不想我说假话骗你。”
李锦童没跟他生气,新婚夜里,该给新夫郎的都没给,还反过来让人忙了担心了一宿,他觉得无奈和难堪,扭过头去,不让他看自己。
简如跟上去,脸对着脸了,二公子却还是不肯看他。
简如这才发现,这二公子是有小性子的。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好不容易有个亲近的人却不亲近他了,更怕二公子误会自己,两人心里自此有了芥蒂。
他一急,就蹬掉了鞋子,爬到床上,瘦腿一抬,一下子坐到了二公子小肚子上,就跟他小时候跟人打架一样,骑在人身上往人脸上死劲招呼。
他当然不是想打二公子,而是要“制住”他,必须要让他看自己。
幸亏他体重轻,在庄子好吃好喝地补了三个月,也只是脸上气色好了不少,身上却没怎么长肉。
但李锦童被坐这么一下,还是轻轻抽了口气,脸上满是讶异地看向他,双手下意识就去推他,但他生着病,根本没力气,人没推开,还气得咳嗽了好几声。
简如快趴到人家身上,执着地双手扳着人家的脸,两人脸对脸的,耐心地等对方咳完,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别不理我。”
二公子的脸绷着,但没能绷多久,到底是抬起微微发红的眼皮,无奈地看向了他。
两人脸和脸离得很近,简如黑亮的眼珠特别转专注地盯着他,说:“昨晚你昏过去时,我以为我到底运气不好,把你克死了,新婚夜我就当寡夫了。”
闻言,二公子又是重重咳了几声。
简如语速飞快道:“我初来乍到,哪哪都陌生,又是头一次见你发病,就被吓到了。你一点都不公平,总得给我点时间适应吧?”
他的神情悲愤,又充满控诉。
简如觉得委屈了,“咱们之前都说好了的,你病了,我就照顾你,我不怕麻烦,只要……。”他咬着嘴唇顿住了。
“什么?”二公子被他压着,眼皮更红了。
简如漆黑的眼珠特别认真地看着他,“只要你活着就好。”
……
话说开了,心里的一点不痛快都散了。
简如一条腿虽然有毛病,但不影响他的动作利落。
上来的时候有多让人来不及反应,下去的时候也是一样。
李锦童只觉得肚子上一轻,衣袖拂过他脸颊,人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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