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有帘子遮着, 但下午的天光还亮, 屋子里并不算暗。
简如回过头来, 咬了咬唇,背着床那边,抬手解开衣裳系绳,一件件褪了下去。
炉子烧得热, 但皮肤冷不丁接触室内的空气,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凉,微微瑟缩了一下。
他没看见,这一刻,二公子手里擦头发的布巾掉落在了地上。
简如弯腰洗了布巾,在自己身上一处处擦洗。
只剩到背没擦时,有脚步声接近停在他身后。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取过他手里的布巾,替他轻轻擦拭。
“我帮你。”微哑的年轻男声说道。
简如乖顺地低着头,在身后人握住他侧腰时颤了颤。
擦了一会儿,那布巾被扔进了盆里,发出哗啦一声,炙热的身体贴在他背后,竟是没隔着衣裳的。
腰侧的手绕过前面环着他。
简如眼圈发红,想哭。
李锦童亲吻他的耳朵和侧脸,低声问:“怎么了?”
简如说:“我也想,可是白天……白天不行的……。”说着说着,他都有些哽咽了。
李锦童怜惜地亲他的眼皮,带着他走到床边,简如不敢看他,低着头流眼泪。
李锦童转身从床边拿了什么东西过来,简如抬眼去看,就见他手里攥着条绑头发的丝带,比了比自己的双眼,说:“帮我绑上,好吗?”
简如眨眨眼,又掉下一串眼泪,李锦童心疼地又亲了好几下他眼皮,低声道:“你不让我看,我就不看。”
简如愣愣地看着他,终于是不哭了,点了点头,将那丝带接过来,不松不紧地绑在二公子头上,盖住他的双眸。
两人抱着躺到床上,二公子缓慢地亲吻他,简如两手似挽留又似推拒,在他肩膀上。
到了二公子没了力气时,简如就把他推倒在床上,换了位置。
不过也许是刚哭了一场的原因,没多久,简如也累了。
二公子倒是和往日不同,很快缓了过来,简如身后被揉得又痛又麻,头也被撞得发晕,他迷迷糊糊想着,二公子这些日子锻炼应是没停过,体力变好了。
不知不觉,那绑着双眼的丝带就松了,掉到了迷乱的简如脸上,他发现了,身体立刻一僵。
二公子闭着眼亲他,“放心,我不睁眼。”
简如又哭了,仰着头去迎他。
……
简如累到了,完事儿之后就睁不开眼,口渴得厉害也起不来喝水,是被人抱着嘴对着嘴儿喂进去的。
喝完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屋里一片昏暗。
他轻轻一动,二公子就也跟着动了一下,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摸了摸他额头,又从脖颈肩膀下来,摸到他的手腕。
简如闭着眼睛,感觉到二公子在给他把脉,便维持着不动,听到对方轻轻舒了口气,他也没多想,手指一松开,他就翻了个身。
李锦童顺势把他搂紧在怀里,轻声问:“疼吗?”
简如摇了摇头。
这么皮肉贴着皮肉地,简如舒服地叹了口气。
两人这么抱了一会儿。
“娘说医馆的人都在夸你。”李锦童说。
简如在他怀里拱了拱,说:“是他们都很照顾我。”
李锦童低头在他发顶亲了亲,含着笑意道:“小如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
简如用额头轻撞他下巴,“我一直都是。”
李锦童笑了起来。
笑完了,他在简如耳边说:“二叔家的荷叶糕好吃,我带在自己的包袱里,没告诉巧芝他们两,一会儿给你拿。”
简如啼笑皆非,“有你这么做人舅舅的吗!”
李锦童笑道:“所以相比较小舅舅,他们两更喜欢小舅母啊。”
简如就喜欢人家夸他,但嘴上还说:“哪有。”
两人就这么东拉西扯地唠了一阵,李锦童看了看窗子那边的天色,问:“还困吗,要不要再睡会儿?”
简如摇头,“再睡晚上该睡不着了,小宁应该把饭做好了,起来吃饭吧。”
说着,他想要起来,身子却还是被牢牢搂着,动弹不得。
简如问:“不起吗?”
李锦童说:“再躺会儿。”
简如以为二公子还想睡一阵,就又躺下。
可他刚躺好,李锦童就翻身过来亲他,亲了一阵,简如扭着脸看看自己后面,二公子哑声问他,“怎么了?”
简如趴到他耳边,特别不好意思地问:“你怎么……怎么总抓我那里,都给我抓疼了。”
闻言,二公子手上却一点力气都不松,也趴到他耳边,说:“就是喜欢。”
简如哼唧了一声。
二公子又安抚道,“下次我轻点。”
……
简如下午还是睡多了,晚上躺在床上时,二公子不大会儿就睡熟了,他躺了好一阵都还精神着。
他就侧躺着看着身边黑暗中朦胧的身影,听着对方轻浅的呼吸声发呆。
简如很少流眼泪,下午在床上却哭了好几回。
他心里觉得委屈,也替二公子委屈。
想和自己夫君亲热,还得顾忌着那半张难看的脸。
他知道二公子不介意,可他就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
他能看出每一次二公子都很想点着烛火,却又每次都因为他的不愿而妥协。
难道真要就这样委屈人家一辈子吗?
二公子那么好的人,他又怎么忍心?
简如摸着自己脸上凹凸不平的疤痕,心里翻着个儿地难受。
他又想起在医馆帮忙这些日子,大夫和伙计跟他熟了,便问他脸上这疤的由来,他从不因为这个避讳人,便实话实说了。
他们都问有没有让二小姐看过,也都劝他,说锦容医术高明,治不治得好,总应该试试。
他们不知道,简如刚受伤那会儿,其实没放弃过,虽然钱不够,但也试了好多偏方,有一次差点把脸敷烂了,皮都掉下来一层,吓得他半宿半宿地睁着眼睡不着。
他没好意思跟二姐锦容说这些。
一次次抱着希望,一次次被打击,在那次脸差点烂掉之后,简如发现,他好不容易从失去父母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不能继续再这样自我伤害。
所以,他终于是放弃了,再不惦记恢复疤痕的事,从那时候起,他的日子才算过得正常。
简如很怕再把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更怕把二公子甚至是李家人都拖入那样的境地,不想他们为自己一次次挂心难过。
他总劝二公子要看开,不要怕拖累家人,但其实简如自己也做不到看开,他愿意倾尽所有照顾家人,但一丁点也受不了自己成为家人的拖累。
和二公子相处越久,越能体会出他心里的无奈和难处。
这么一想,自己拒绝在做那事时点着烛火更是可恶,二公子这一个冬天几乎都被闷在家里,也没多少能让他开怀的事。
简如又掉了几滴眼泪,抹干净了吸了吸鼻子,不知不觉睡着了。
……
二公子回来以后,跟他娘说,让简如继续去医馆帮忙,因为义诊快开了,医馆里正忙,李老夫人便答应了。
李家医馆每年二月和八月做两次义诊,每次义诊做三天,每年都是固定的日子,附近村镇住着的都知道。
义诊这三天,不仅看病开方子不收钱,就是常见的药材也不收钱。
一到这样的日子,家境过得去的没有急病的就自觉不去了,来的都是实在穷苦没办法的。
有个别负担得起但脸皮厚来占便宜的,李家人也并不计较。
简如算是明白了婆婆为什么总是那么抠,他帮账房一起点的药材算的账,这预估出来的三天送出的药材钱,是一笔不算小的数目。
如果这钱是简如的,说实在的,他觉得他未必舍得全拿出来给那些素不相识的人用,所以,他更加佩服李老夫人和这一大家人的做派。
这几日,李老夫人也在医馆忙,这会儿她累了歇口气喝杯茶,金婆婆陪在她旁边,往前堂张望了一阵,夸赞道:“我看老账房对简哥儿很信任,不少活计都交给他独自干呢。”
李老夫人脸上却没笑模样,反倒叹了口气。
金婆婆不解地看她。
这会儿屋里没别人,金婆婆是她从娘家带来的,没什么可避着的,她便直说道:“小如做得越好,我这心里越不是滋味儿。”
她甚至后悔前阵子开口让简如去医馆帮忙了。
金婆婆眉头微皱,有点明白了。
李老夫人继续道:“我年岁越来越大了,家里头这几个瞧病是个顶个儿不用操心,但他们都不是管医馆的料,锦慧是矬子里拔大个儿勉强凑合,可等以后我管不动了,到时候两家医馆都让她管,她怕是要抓瞎。”
“这小如啊,在医馆帮忙也没多少时日,可我眼看着他啥啥都拿得起放得下,那些大夫和伙计都得意他,那行事作风跟我年轻那会儿,竟是差不多一样一样的,不过我那会儿还不如他,我眼瞅着遇到难缠的,他也好声好气地给足了耐心,不像我,脾气有时就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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