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巧芝和显玉叽叽喳喳地进门来,赵品起身耐心地催他们洗手换衣裳, 又从厨房拿了糕点过来给他们垫肚子。
显玉没心没肺, 拿着个路上捡来的棍子当刀耍,在那“嘿嘿”地叫,吵得人耳朵里嗡嗡响。
巧芝吃了两口糕点, 有些疑惑地看着父亲,问道:“爹爹, 你哭了吗?”
赵品笑了笑, “哪有, 刚才在院里被风沙迷了眼。”
巧芝放下糕点, 擦擦手, 扒住父亲的眼皮, 小心地吹了吹,问, “好点没?”
赵品捏了捏小姑娘的红润脸蛋, 笑道:“好多了,爹爹不难受了。”
巧芝便笑眯眯地坐回去, 继续吃她的糕点去了。
锦慧回来时, 天都快黑了, 赵品给她倒洗手的水。
锦慧看了眼他身上的衣裳, 问道:“你今天出门了?”
赵品点头:“回我爹那看了看。”
锦慧“啧”一声, “人家对你又不好,你还总往近前凑乎个什么劲儿!”
赵品摸着脑后笑,锦慧瞪他一眼。
晚上睡觉,夫妻两躺在床上, 锦慧半睡半醒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温热的大手轻轻握住。
锦慧迷蒙地问:“干嘛?”
赵品以为她已经睡着了,连忙松开手,轻声道:“没事,你好好睡。”
锦慧嘟囔一声什么,伸手一抓,将赵品那只刚收回去的手抓住,又闭上眼睛。赵品一动不敢动,直到身旁的妻子呼吸绵长彻底睡熟了,才放松紧绷的手臂,反手轻轻握住对方的手,一宿都没松开。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请完安,锦慧就出门去了医馆。
赵品去仓房将藏在角落的包袱拿出来,背在身上,出了仓房门就准备走。
可门板刚一拉开,就见锦慧绷着脸站在门外,眉头紧皱地盯着他。
赵品一怔,露出温和的笑容,“怎么回来了,落东西了吗?”
锦慧目光在他身后的包袱上停留一阵,抬眼问道:“那是什么?”
赵品说:“爹那边有点活让我帮忙做,我带身旧袍子还有工具过去做活。”
锦慧眼睛眯了起来,“你撒谎。”
赵品想反驳,可刚才对妻子说的那句谎话已经让他心里愧疚难安,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锦慧说:“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没看出来,你能一直瞒住我?”
赵品看着她,摇了摇头。
锦慧问,“你之前脸到底怎么伤的,手又是怎么伤的?”
赵品嘴唇动了动,还没回答,锦慧紧接着又问,“你背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赵品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锦慧眼圈红了,“你睡觉时翻身梦里都在喊疼,我一直在等你自己跟我说。赵品,你到底当没当我是你最亲的人,为什么有事你都不告诉我?”
赵品慌了,他从没见过妻子这样子,连忙抬手想给她擦眼泪,可他手还没洗,想用衣袖擦,那衣袖上刚刚在仓房沾了灰,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还是锦慧从怀里拿出个帕子来给他,他才赶紧把手在自己衣襟上擦了擦,接过那帕子,小心翼翼给妻子擦眼泪。
“对不起,”赵品哑着嗓子说,“是我想得不够周全,累你为我操心。”
“啪!”锦慧一把拍开他的手,抬起泪眼瞪着他,“到现在你还跟我说这种话?”
赵品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锦慧打断他,“咱们刚成亲时,你问过我不下两次为什么会同意这门亲事,我跟你开玩笑说,别人都不愿意,就只好选你了,你是不是都当真了?”
赵品摇头,“怎么会,我不是个愚人,怎么可能信这种玩笑话!”
锦慧逼问,“那你说,当初我为什么会同意咱两的婚事?”
赵品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句话来。
眼泪顺着锦慧眼角流下来,她好像伤心得狠了。
赵品心脏一阵紧缩,再不犹豫,“因为你喜欢我!”
闻言,锦慧愣了一下,之后,她一拳拳砸在赵品肩头,“你既然知晓,为什么还把我当个外人,有事不想着我和你一起承担?”
赵品低下头,苦涩地道:“赵家是个无底洞,我不想把你拖进去。”
锦慧握住他的手,“你不想拖我进去,就让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眼睁睁看着你被你那个不是人的爹折磨吗?”
赵品眼圈也红了,他轻声叫:“锦慧……。”
锦慧往前一步,脸对脸地看着他,“赵品,你告诉我,你到现在还妄想着你那爹和后娘接纳你吗?”
赵品摇头,“巧芝和显玉都那么大了,我怎会还想不开,糊涂到那个地步。”
锦慧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填那个无底洞?”
赵品脸上神情苦涩,锦慧用力抓紧他的手,神情渐冷,“你这次不说,以后我都不会再问。”
赵品不敢再瞒,他红着眼睛说:“我爹他说,我不满足他的要求,他就要带人来这里闹。”
锦慧怔了一下,“就为了这个?”
赵品露出无地自容的神情,“李家是杏林世家,李老大夫的人品多少人敬仰,我本就是个没用的人,怎么还能因为我,坏了李家的名声!”
锦慧骂了一句,“你个傻子,难道为了面子就要把委屈硬生生往肚子里咽吗,他养大你供你读书,我才对他客客气气的,子女对父母反哺本是本分,可他妄想没有底线地压榨你,我绝不答应!”
“再说你那爹娘是什么人,周围人谁不知道?咱们李家年年做义诊,施舍出去的药材不计其数,没有那么容易就坏了名声。”
锦慧一把将赵品背上的包袱扯下来,打开来翻了一阵,她眼睛睁大,手都在抖,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赵品,“你……你去了西郊的乱石河滩?”
赵品再不敢瞒她,只能点了点头。
只这一瞬,眼泪已经流了锦慧满脸。
赵品心脏刺痛,他上前一步,搂住妻子的肩膀,可锦慧不住挣扎,使劲在他胸口捶打,她从不是什么弱女子,可赵品被打得胸口闷痛,也不放手。
锦慧哭着骂他,“你个傻子、疯子,你要是有个好歹,我和孩子还怎么活?”
锦慧被吓到了,哭了好半天,赵品一句句反复认错,哄劝她。
过了半晌,锦慧不哭了,一把推开他,双手掐腰,“身上的伤都是在河滩弄的?”
赵品点头。
锦慧心里一阵疼,轻轻碰了碰赵品的后背,又问:“拣的玉石呢,给你爹了?”
赵品说:“不是……。”他神色比刚才还要无地自容,小声地把冒险去拣玉的原委讲了。
锦慧听完,气得脸上涨红,“他凭什么拿你的钱!”
她一把抓住赵品耳朵,拎着就往外走,“走,去找那老头,你给我把给出去的玉石都要回来,他要是敢不还你,你就告诉他,我李锦慧就让他和他女儿吃官司进大牢!”
赵品就这么被锦慧拎出去了,他也不气不恼,更不觉得丢脸,乖乖地跟着出了门,走出去一段锦慧才松开他,在他耳朵上揉了揉。
两人去了闹市街的街道牌坊那里,锦慧在街口等着,看着赵品去找人。
过了一盏茶工夫,赵品出来了。
锦慧问:“怎样?”
赵品将一个布包交到她手里,锦慧从小戴玉,一看就知道这是块价值不菲的好玉。
她将玉石包好,塞回赵品怀里,问:“其他的呢?”
赵品说:“他都卖了,卖了的钱……没能要回来。”
锦慧点了他额头一下,什么都没说,拽着他的手就走。
赵品跟上她,问:“去哪?”
锦慧说:“回家,”她冷笑,“你那个爹不是想来家里闹吗,我带人过去,先去找他闹个明白!”
赵品“啊”了一声,锦慧回头看他,“你舍不得?”
赵品赶紧摇头,“既然要带人,我们是不是先去医馆把锦丰叫回家?”
锦慧终于有了点笑模样,“算你识相。”
于是夫妻两先去了医馆,把大公子叫上回了家。
锦慧犹豫着要不要叫几个伙计,但又怕赵品脸皮薄,让伙计知道了,以后他不敢再来医馆,就没吱声。
到了家,锦慧跟她娘说了原委,把家里人都叫了过来。
李老夫人也是气得够呛。
赵品心里愧疚,垂着头站那,李老夫人抓着这女婿的手,说:“这个家里谁拿你当过外人了?自家孩子受了这么大委屈,我这当娘的竟一点不知道,你是诚心让我这老婆子难过是不?”
赵品更是羞愧,不住跟李老夫人道歉。
另一头,锦慧已经在盘点人手了。
她盘算着说:“锦丰算一个。”
大公子便点了点头。
锦慧又看向李锦童,二公子刚往前迎了一步,就被她一伸手给扒拉到一边去,然后扯住他旁边的简如,问:“你跟大姐一起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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