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如看着他,眨了眨眼,伸手去摸他的眼睛。
胳膊不够长,没摸到,二公子就松开他的手,凑过去把脸颊贴到他手心上。
简如指尖轻轻触碰他变深的双眼皮,“你累了。”
二公子说:“我不累,你感觉怎么样,疼吗?”
简如摇头,“脸上木木的,没感觉。”
二公子说:“等麻药劲儿过了,可能会很疼。”
简如说:“我不怕。”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二公子问:“想解手?”
简如有点不好意思,“你怎么知道?”
二公子笑道:“昏睡这么久,也该去了。”
简如想起身,李锦童却不让,他出屋了一趟,把便桶提了回来,这才扶着简如从床上下来。
简如头还晕着,脚也软,他不得不撑在二公子身上,另一手去够自己的裤腰,二公子在他耳边说:“扶住我肩膀。”然后就伸手下去,帮他把裤子褪下去。
简如被扶着坐好,好一会儿没什么动静。
二公子蹲在旁边轻声问:“怎么了?”
简如抬眼看他,小声说:“你在这我上不出来。”
二公子笑道:“我怕你摔了,小如努努力。”
简如听出他的一语双关,却也拿他没办法,只好扭开头不去看他,过了一阵,才淅淅沥沥上完了。
二公子扶他起来,还没等简如反应过来,就拿手纸伸到下面仔仔细细给他擦拭起来。
简如本来还劝自己两人什么都做过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可还是因为这个举动脸上烫烫的。
好不容易回到床上,简如就闭上眼不想见人了。
二公子收拾好,洗了手,过来给他喂水,他都不瞅人家。
直到过了一阵,麻药劲儿渐渐过去,他觉出疼来,眼睛忍不住往床边上看。
二公子一直注意着他,见他这样就明白了,俯下身问道:“疼了?”
简如虚弱地“嗯”一声,二公子心疼地脱鞋上床,把他抱在怀里不停轻抚他的背脊,“麻药不能多用,再忍忍,熬过今天就会好很多。”
这半天难过得很,简如不敢说话,也不敢张嘴吃东西,脸上的疼牵扯着太阳穴一起疼,连牙根都跟着抽痛。
他紧紧闭着眼睛忍耐着,二公子一直抱着他,像哄孩子那样轻轻晃动,到后来二公子自己都忍不住了,叫小宁去请二姐过来,商量再给简如用些麻药,被锦容劈头盖脸数落了一通,才放弃。
晚饭简如喝的粥,吃了半碗他就说什么也不肯再张嘴,二公子愁得够呛。
晚上睡觉就更难受,简如睡觉本来就不太老实,睡着了翻身就会碰到脸,二公子把他圈在怀里,简如疼得很难入睡,躺久了身上就难受,总想翻身,二公子就不厌其烦地帮他调整姿势。
到下半夜,简如才勉强睡踏实了,二公子也跟着睡着了,但时不时就惊醒看一眼,就怕简如翻身再碰到。
第二天,简如感觉好些,但就是不敢张嘴,只要张开就牵扯着伤口疼。
这一天又是没吃得下什么东西,李老夫人让王婆子特意把补身的吃食都做得软烂,简如却上火了,实在没胃口。
傍晚时,二叔家大哥二哥驾了马车来看他,带了一大筐新摘的桃子,还搬来用棉被捂着的一大箱子冰块,说是李员外托了人情要来的。
这可是好东西,解了燃眉之急,李老夫人高兴地留兄弟两在家里,让厨房做了顿丰盛的招待他们。
二公子取了一盆冰块,剩下的都让小宁送到凉爽的地窖里,还是用厚实的几层棉被裹着,虽然挡不住融化,但可以保存得时间久一些。
这天晚上,简如就吃到了冰镇的水蜜桃。
这桃子都是挑得顶端晒着太阳的枝丫上的,又大又红,没等吃就能闻到桃子清清爽爽的香味。
二公子把桃子切成薄薄的片,喂给简如,简如本还挺高兴地吃了进去,但没嚼几下,就苦下脸来。
二公子忙问,“怎么了,还是疼吗?”
简如快哭了,含糊着说:“不张大嘴,就这么嚼东西也疼。”
二公子没办法,想了想问道:“你不嫌我吧?”
简如愣了愣,二公子拈起一片桃子送进了自己口中,嚼了嚼,凑过来,简如下意识就迎了上去,一口桃子就这样被渡进来。
二公子轻声问:“行吗?”
简如咽下去,红着脸点点头,神情不好意思,但举止很主动。他身子一歪,就靠在了人家身上仰头等着,二公子抱着他给他挪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照样一口口喂他。
足足吃了大半个桃子,简如才不要了。
二公子又嚼了颗冰块给他,简如放在嘴里含着,嘴里冰冰的,脸上的痛就缓解了不少。
二公子倚靠着床头,简如窝在他怀里,两手紧紧搂着他的腰,舒服地迷迷糊糊快要睡觉时,心里在想,自己好像变娇气了,以前烧伤那么严重时,咬咬牙也能挺过去。
现在脸上的伤比那时轻得多,他却怎么都挺不住,必须得让人哄着他才行了。
第50章 大嫂的决定
地窖里的冰块勉勉强强保持两天, 简如哪里忍心眼睁睁看着用不完的冰块都化掉,让小宁给兄姐那边都送了些过去。
就算这样,剩下的也不少, 帮他熬过了最难受的时候。
只是他贪凉, 吃用都没节制,二公子心疼他,见劝不住也就任凭他了。动刀之后的第三天, 简如就发起烧来。
这可把李锦童吓到了。
简如脸上的刀口虽然多,但都不是严重的伤, 大体没什么危险性, 弄不好也顶多是疤痕恢复得没那么好。但一旦发烧, 就可能意味着严重的后果。
动刀本身不可怕, 可怕的是后续难以控制的感染, 一点小伤口也是可能出人命的。
尽管锦容和锦童两人已经做好了一切措施, 但谁也不敢说有十分的把握不会感染。
等锦容被小宁匆匆忙忙叫过来时,就看见简如烧得脸和脖子都通红, 但精气神还不错, 见她进来,还跟她笑了一下, 叫了声:“二姐。”
锦容再看向她小弟, 就见伏在床边的李锦童眼皮是红的, 脸色苍白, 见到她进来抬眼看过来时, 神情都有些仓惶了。
锦容被他这样子误导,不敢耽误,连忙洗了手过去床边,把简如脸上的纱布小心揭下来, 仔细看了看,又探探简如的额头和脖颈,问他:“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简如点点头,“有点胀痛。
望闻问切折腾了一番后,锦容神情放松下来,“啧”了一声,道:“你这是冰吃多了。”
简如一听,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而二公子则是身体突然松懈下来,靠在了床柱上。
锦容冷着脸,斥责小弟道:“亏你还是个大夫,你就惯着他吧。”
说完就走了。
屋里两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简如正要开口说话,二公子已经俯下身来轻轻抱住了他。
简如感受到他激烈情绪平息后的余波,抬手在他背上轻抚了好一阵。
过了会儿,二公子才起身,他冷静下来,打量着简如的脸颊,说:“我帮你包扎。”
简如握住他手腕,说:“我想看看。”
二公子没阻拦他,下地去拿铜镜。
简如本来以为会看到半张脸血糊糊结痂的惨状,可刚瞧上镜子里的自己一眼,就怔了怔。
他那一侧脸颊的皮肤上,冷不丁看上去,只在颧骨上有指甲盖那么大一块凹凸不平的血痕,其余皮肤,几乎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要把镜子凑近,仔细看,才看得出有缝合的痕迹。
他本来被疤痕绷紧变形的半张脸,几乎已经完全平整开来,之前被疤痕牵扯微微吊起来的嘴角,也恢复了原样,唇形对称。
简如试着抿了抿唇,不再有过去那种怪异的感觉。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脸上不能碰,二公子一手帮他举着铜镜,一手食指指着镜子照出来的相应各处说:“这一道疤是最复杂的,当时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处理它了,不过好在花的工夫没白费,效果很好。”
“这里切掉了一小块皮肤,所以看起来会有点紧绷,但愈合后会慢慢自己伸展开,如果之后恢复得不是太好,也可以继续涂之前用过的药膏,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好了。”
“只是这处……,”二公子指了指那处铜钱大小的血痕,“这里烧伤时,烧掉了一块皮肉去,没法修复缝合,只能把原来愈合不好的皮肤切掉,让它重新长合,以后这一块皮肤没法愈合得很好,离远看看不大出来,近处看,能看出些不平整的痕迹,肤色也会有些差异。”
二公子的语气有尽力也无法弥补后的遗憾。
简如眼睛却亮晶晶的,定定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用做梦一样的语气道:“我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天啊 ,我可太满足太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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