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也笑着道:“那我也要当小嬷了。”
说完,扭头见梁安看着自己,又有些害羞地紅了下脸。
而隔壁大房的院子里,梁大柱和朱氏正忙着挪幹柴。
陈里正不仅让他们归还了二房的田地,还叫他们给二房五年的租子,看在早些年大房给过几口饭吃,梁安因此没有全给他们算上。
但光是五年的租子,算起来便已经有十几石粮食了。
朱氏对此仍是忿忿不平。
她正搬着墙角的幹柴,梁栓子这时从外头玩耍回来,缠着她要糖吃。
朱氏心中正觉不快,被他缠得愈加烦躁,不耐地冲他吼道:“吃什么吃,成日只知道吃!”
梁栓子跺着脚道:“我就要吃!”
朱氏听了这话,顿时火气上涌,拎起手里的干柴便往他身上招呼,梁栓子挨了打,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腿乱蹬。
看他哭了起来,朱氏打得更重了:“我让你吃!打你个嘴馋的!”
梁大柱扛完干柴出来,看到朱氏在打儿子,连忙出手阻拦:“他不就是想吃块糖,你打他干什么?”
“还不都是你。”朱氏看着梁大柱便来气:“二房喊你挪干柴你就挪,二房说要给租子你就给,你干脆把家里的东西都搬给二房得了!”
公爹和婆母还在的时候,日子过得还算滋润,顿顿都有肉吃,自从公爹和婆母前些年走了,便一日过得不如一日,如今每隔几日才能吃上一顿肉。
而反观隔壁二房,这几年瞧着却是越来越好,前脚梁安刚和江家的槐哥儿定了亲,后脚便准备盖新房。
朱氏光是瞧着就眼紅,凭什么好事都叫二房碰上?
梁大柱心里也不畅快,听朱氏说完,跟着拔高声量:“我给的?这房契分明是你催我拿的,你要是没去闹,能有现在这事儿?”
听他们吵起来,梁栓子哭声更大了。
这边梁家大房又哭又吵,那边,二房的院子却是安静了下来。
待老郎中出诊完,梁平叫榆哥儿在家歇着,借了江家的骡车去送老郎中,并顺道给榆哥儿抓药。
梁安接着去田里干活,江槐和杜青荷则回了江家,陆蘆在去看过榆哥儿后,也背上背筐跟着沈应一起回去。
才出门半日,刚推开院门,黑崽便摇着尾巴来到陆芦脚边,蹭着他的裤脚。
沈应拿出竹筛子,曬着捡来的稻穗,陆芦把舂好的米拿进灶屋倒入米缸。
正午太阳大,雞鸭全都躲在了树荫下,耷拉着翅膀,一副蔫蔫的样子。
前几个月去城里买的小鸭子长出了正羽,和另外两只母鸭凫在小水塘里,时不时偏着脖子啄着羽毛。
因着天热,小水塘的水被太阳曬干了半截,有些铺在水里的鹅卵石也露了出来。
沈应把一些沾了泥土的稻谷和瘪粒倒进木槽喂给雞鸭,看小水塘的水少了大半,拿着之前用过的竹管去屋后的山上引水。
灶屋里,陆芦淘洗了新米,熬煮在陶鍋里,打算熬一鍋濃濃的白粥。
乡下人家收了谷粒,舂成米后都会熬一锅米粥,无需放任何食材,就这么熬成白粥便很好吃。
趁着熬米粥这会儿,陆芦去地里掐了把南瓜尖。
南瓜尖便是南瓜藤的嫩芽,他掐的是最嫩的,不用去掉老梗,只需撕去带着绒毛的外皮,用干辣椒和蒜瓣清炒,味道就很不错。
陆芦掐完南瓜尖,又摘了两个刚结的嫩茄,以及半篮红透的辣椒,辣椒翻晒在竹筛子里,等晒干后便成了干辣椒。
再过几日便是立秋,到时候还要摘一些地里的菜蔬晒干,贮藏起来,这样也叫做晒秋。
摘完菜回去,陆芦用木勺搅拌了下熬煮在陶锅里的白粥,以免米粒黏在锅底。
在他去摘菜的时候,锅里的白粥已然熬至黏稠,咕嘟咕嘟冒着小小的气泡。
沈应引好水下山,陆芦正炒着南瓜尖,炒好盛进盘子里。
摘回来的嫩茄他切成了细丝,撒了点盐巴抓匀腌着,腌好拧去多余的水分,再淋上调好的辣子料汁,别是一番滋味。
在江家吃了碗米凉皮,虽已过了一个下午,陆芦肚里仍没什么饿意。
他怕沈应吃不饱,又另外燒了几个青椒,拌了两个变蛋。
两碗凉菜,一碗炒菜,配上熬煮得浓稠绵软的白米粥。
只是一顿最简单的吃食,却叫两人都吃撑了。
随着小水塘的水慢慢灌满,日头也逐渐偏西。
树影倾斜,天边燃起大片绚烂的火烧云,半边天空渲染成耀眼的红色。
一晃又过了一日。
自从昨晚两人说开之后,今日又听说了榆哥儿的喜讯,陆芦由此放下了心中的忧虑。
夜里,沈应刚躺上床,便见陆芦背对着他,侧着身子,面朝墙壁的方向。
他凑过去,轻轻唤了一声:“陸陸?”
没得到回应,沈应于是又凑近了些,这才发现,陆芦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明明昨晚还在担忧,只过了一夜,便全然没了前几日的主动。
沈应无可奈何地扯了下唇角,随后搂住睡着的陆芦,也缓缓闭上了双眼。
第52章
收完稻子, 梁家开始盖房子,梁安和江槐的婚期也定了下来。
原想定在年底,但时间过于仓促, 江槐还要忙着繡嫁衣和喜被, 根本来不及,便改在了明年春天。
沈應去了梁家帮忙盖房,陆蘆在家里忙着打理菜地。
菜园子里的冬瓜南瓜都熟透了, 要赶在天冷前尽快摘回去, 不然等到下过秋雨, 便会全部烂在地里。
陆蘆挨着扒开草丛里的藤蔓,一个个翻找着,找到后,双手抱住瓜身,用力一拧,瓜蒂很快便从藤上脱落,稳稳落在手心里。
陆蘆拧了四个冬瓜五个南瓜,裝进背篓, 背回去放在灶屋角落,存着留到冬天吃,若是冬天吃不完, 还能剁碎掺着秕谷煮来喂给雞鴨。
摘完瓜, 陆蘆接着收拾菜地,苋菜和蕹菜早已过了季,地也空了出来, 正好种上白菜、萝卜和葵菜。
菜种是在乡集上买的, 陆芦还买了大蒜, 种在韭菜旁, 等冬天的时候长菜薹吃。
另一块地的豆角和茄子也结完了,陆芦拔掉插在土里的竹竿,顺道还拆了一旁搭着苦瓜和黄瓜的瓜架。
剩下的豆角茄子他也全摘了,拿回去洗干净,豆角切成段,茄子切成片,分别晒在竹筛子里。
沈應做的晒架不够用,有的陆芦便晒在了院牆上,连黑崽的狗窝顶棚也没放过。
黑崽不仅不生气,还摇着尾巴跟着他,他去哪儿就跟到哪儿,特别黏人。
陆芦翻晒着筛子里的茄子片,出声叮嘱:“黑崽小心些,别碰到竹筛子。”
黑崽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冲他汪地叫了一声,陆芦瞧着它笑了笑。
菜地里的菜摘完后,陆芦又把地全翻了一遍,都种上了新的菜种,连最后一茬辣椒也都给摘了。
等梁家的房子盖完,沈應还要进一趟山,赶在秋天结束之前再去猎些野物。
上次沈應说过,这趟进山,要带上他一块儿去。
陆芦便想着做几坛子鲊辣椒,到时候带一坛到山上吃。
他把摘回去的辣椒倒入木盆,清洗干净,去掉蒂,剁碎后和苞米面掺在一起,另外加入盐巴、花椒调味,有的还会在里面放柑子皮。
草棚后的花椒树早就成熟了,陆芦把花椒全摘了下来,也找了个竹筛子晒着,晒干裝进罐子里封好,想拿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拿。
鲊好的辣椒颜色红黄交错,味道微酸带辣,还有一股苞米面的醇香,吃起来开胃又下飯。
既可以就这么单炒着吃,也可以炒腊肉、蒸排骨、炕肥腸,加进鱼汤里,还能做成鲊辣椒糊鱼。
陆芦把鲊辣椒装了三个小坛子,一坛给江家送去,一坛给梁家送去,剩下一坛他们自个儿吃。
他去梁家送鲊辣椒时,新盖的房子已经砌上了土牆,正架着屋顶的房梁。
梁家只盖一间厢房,就盖在石磨的旁邊,背对着隔壁大房的院子,窗户也开在前院。
因着房子不大,一个多月就能完工,梁平便只叫上了沈应和江鬆,算上他们兄弟二人,一共四个汉子。
榆哥儿如今有了身孕,不便操劳,沈应和江鬆便没有留在梁家吃飯,每日晌午仍是回自家吃,反正也离得近。
梁平不想榆哥儿累着,暂时停了做豆腐的买卖,也不叫榆哥儿干活,只让他歇着,每隔几日去老郎中那儿抓一副安胎的草药。
榆哥儿却是闲不住,叫梁平进城的时候裁回几块柔軟的棉布,给尚未出世的娃娃缝着小肚兜和小鞋子。
听说自家哥儿有了身子,隔日桑家阿爹也从家里捉了几只雞来看望,还找邻家买了一篮子雞蛋。
初秋,湛蓝的天幕又高又远,几片云朵缓慢遊移着,像有人用手扯过的蓬鬆的棉絮。
阳光依然明媚,地面却少了几分暑气,远远不如夏天那般炎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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