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吹就行。”沈应道:“我就在对面山头的林子里,有什么事吹声哨子,我听到了便立马来找你。”
他说着又看了眼来时的方向,接着对他道:“等会儿捡完板栗,若是我还没回来,你也可以先回去。”
又问他,“剛才的路还记得吗?”
陆芦点点头。
沈应全都叮嘱完了,适才挎上弓箭,走向对面的山头,却仍是有些放心不下,走一步便回头看一眼陆芦。
陆芦也站在原地看着他,直到完全看不见沈应的身影,才放下背簍弯腰去捡板栗。
山里雖然幽深静谧,但有黑崽陪着,还有沈应给的匕首和竹哨,陆芦一个人也并不覺得怕。
林间枝葉交错,四面都是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一眼望不见尽头。
林子深处时不时传来几声悦耳的鸟鸣,鸟雀扑扇着翅膀,从这边的枝桠飞到那边的林梢。
掉下来的板栗有的已经熟透了,只外面包着一层棕红色的栗殼,捡起来剥去外殼,再撕掉里面那层薄薄的内皮,便能直接吃进嘴里。
有的掉下时仍带着栗蓬,栗蓬看上去圆滚滚的,却满身带刺,捡的时候不能用手碰它,容易扎着手。
陆芦拔出匕首,用脚踩着栗蓬,将里面的板栗拿刀尖撬出来,待到栗蓬分开后,再把板栗捡进背簍里。
一个栗蓬里大多包裹着两三颗栗子,碰上较大的栗蓬,里面还能包上四颗。
因着要去掉带刺的栗蓬,陆芦捡板栗的速度很慢,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堪堪捡了半簍板栗。
掉在地上的板栗已经捡完了,陆芦扒着草丛又仔细找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的,最后才背上装着板栗的背篓。
树上结的板栗还有许多尚未成熟,外面包裹的栗蓬仍是青绿的,雖然用竹竿打下来也能吃,但质地偏硬,味道干涩,自是比不上熟透的板栗。
眼下已是秋天,山里果子多,熟得也快,再过上小半月,树上的板栗应该便已完全成熟了。
陆芦决定到时候再来捡一次,拿回去分些给江家,山下的草屋多亏了他们照看,不然他也不放心和沈应一起上山。
背上的背篓还有一半空着,陆芦想着去林子四周转转,看能不能找到别的板栗树,却不想,一不小心竟迷了路。
见周围全是茂盛的灌木,他急忙对着草丛喊了一声:“黑崽。”
黑崽听到他的喊声,隨即从草丛里钻出来,却是站在原地没动,而是等着他过去。
陆芦迈开脚朝它走去,还未走近,脚下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圆圆的,有点软,像是什么果子。
陆芦移开脚,低头一看,的确是果子,因未下雨,掉在地上还未腐烂,只是被他踩了一脚,熟透的果肉凹陷下去,样子有些干瘪。
他隨着落下的地方抬头看去,才发现眼前竟是一棵枣子树,枣子比板栗小,树长得又高,因此不那么引人注意。
正好背篓还没装完,陆芦放在一边,捡着地上的枣子,黑崽看他没有过去,自个儿摇着尾巴跑了过来。
枣子熟透的不多,掉地上的大多也坏了,虽然捡的时候比板栗快,用不着去壳,但仔细挑拣起来也很是麻烦。
陆芦于是抱着树干摇了摇,在他的晃动下,树上成熟的枣子旋即啪嗒掉进茂密的草丛里。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枣子越掉越多,有的摔裂了,在草里打了个滚,落在陆芦的脚边。
黑崽似是覺得新奇,仰起腦袋看着,见枣子忽然哗啦啦从树上落下来,被吓了一跳,连忙从枣树下跑开。
陆芦弯腰捡起摔裂的枣子,在衣袖上擦了擦,咔嚓咬了一口。
剛成熟的枣子鮮红发亮,咬下去,汁水瞬间溢满齿间,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甜。
陆芦吃了一个,接着把地上摔裂的没摔裂的一股腦儿全捡进了背篓里。
没过一会儿,便捡满了整个背篓,剩下一些还没成熟的,他打算等板栗熟透的时候再来一起捡。
捡完枣子,陆芦背上满满的背篓回去,这次有了黑崽引路,他没有走错方向,很快便走到了山谷的溪澗。
回到山洞,小泥炉上的陶罐里,早上烧的水仍是温的,陆芦抱起来,仰头咕咚喝了几口。
喝完,他坐在木桩凳子上,分拣着背篓里的板栗和枣子。
摔裂的枣子要尽快拣出来,不然容易烂,也会影响到完好的枣子。
山洞里没有竹筛子,但洞口旁有块稍微平整的石头,陆芦留了些板栗一会儿煮来吃,将分拣过的板栗和枣子拿去山溪里淘洗。
洗干净后,他又把板栗和枣子分别曬在石头上,这会儿太阳当空,曬果子最好,曬的时候还要时不时翻一下,才能晒得更均匀。
这种新鲜的果子水分多,少说也要晒个五六日,这还是在每日都有太阳的前提下,若是没有太阳,便只能放在通风处阴干。
陆芦想了想,还是打算编个筛子晾晒,剛才经过溪涧时,溪边长着不少蒲草,正好用来编筛子。
蒲草和篾条不同,过湿易坏,过干易折,割回来的蒲草要先在太阳下晒上一两日,等到晒至半干,才能用做编织的材料。
陆芦把蒲草也晒在了石头上,见沈应还没回来,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回山洞去煮板栗。
煮板栗前,他先在板栗的顶部划了条口子,这样煮好的板栗更容易剥壳,也能避免煮的时候在锅里爆裂。
刚煮上板栗,沈应便打獵完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只长尾巴的野雞。
见他带着猎物回来,黑崽急忙跑去迎接。
沈应取下弓箭,扫了眼晒在石头上的板栗和枣子,看着坐在木桩凳子上的陆芦道:“捡了这么多,累着没?”
陆芦摇了下头,起身抓了把洗过的枣子,摊着手心递给他:“我刚捡完板栗便看见了一棵枣树,顺道摘了些,锅里的板栗刚煮上,一会儿也能吃。”
沈应正觉得渴,凑过去就着他的手吃了一个,刚成熟的枣子清脆爽口,十分甘甜,正好解渴。
他上午没去追猎,只在林子里布置了几个陷阱,不想刚布下没多久,便有一只野雞掉了进去。
沈应提着野鸡道:“这只野鸡肥实,等会儿我烤只叫花鸡给你尝尝。”
听说要做叫花鸡,陆芦随即应了句好。
上回他本想等沈应回去后做荷葉鸡,后来忙着收稻子,之后沈应又帮着梁家盖房,便给忘在了脑后。
说做就做,沈应拿着菜刀便去洞口杀鸡,陆芦在陶罐里添满水,继续坐着,一边煮板栗一边烧热水。
山里有血腥味容易引来野物,沈应于是拿了个陶碗,舀了半碗水,撒了点盐,放在下面接鸡血。
陆芦烧好热水,又兑了点凉水,倒在木桶里,两人一起拔着鸡毛。
黑崽在旁边嗅着气味,将滴落在地上的鸡血舔得干干净净。
鸡比鸭更好拔毛,两人手脚也快,不一会儿便全拔光了,连细小的绒毛也没放过。
沈应在火上燎了一下,提着鸡去山溪里收拾,黑崽紧跟在他后头。
陆芦没跟着他去,而是去刨烤叫花鸡用的泥巴。
他在山洞旁的林子里刨了半筐黄泥,想起山里没有荷叶,便在回来的路上摘了张蕉叶。
锅里的板栗已经煮熟了,陆芦盛在碗里,正洗着蕉叶,沈应便在这时收拾好野鸡回了山洞。
鸡心鸡肝之类的内脏,还有鸡爪鸡头,沈应在收拾的时候便喂给了黑崽,只剩下了整只破开洗净的鸡。
他找了个木盆,把整只鸡放进去,接着切了些姜丝,和带来的调料一起抹上鸡身,内外抹匀,放在一边腌着。
趁着腌制这会儿,沈应又转头去处理陆芦刨回来的泥巴,筛掉泥里的杂质,加上清水调和成稀泥。
陆芦在旁边把蕉叶用热水烫了一下,以免一会儿包裹的时候裂开,又在火塘里架起火。
等到沈应把黄泥调好了,他才用蕉叶包好整只鸡,捆扎起来,递到沈应手上。
沈应接过包好的鸡,将黄泥均匀涂抹在外面的蕉叶上,裹得严严实实,一丝缝隙也不放过,直至裹成一个圆润敦实的土疙瘩。
陆芦也一起帮忙涂抹着,没过一会儿,两人的双手便都沾满了泥巴,连衣裳和裤腿也沾上了泥点。
沈应单手拿着裹满黄泥的鸡,用火箸掏了下火塘,刨出一个深坑,把包着鸡的土疙瘩埋进去,又添几根干柴在上面,让火慢慢烧着。
“走吧。”沈应烤上叫花鸡,起身说道:“等它烤着,我们先去洗一下。”
他们这会儿手上全是泥巴。
陆芦点头嗯了声,跟着他站起身来,一起走出山洞。
山里的溪流离山洞不远,出了洞口,向东直走十几步,再转过林子拐角便到了。
流水淙淙,清澈见底,入秋后的溪水已带着些许凉意。
黑崽在山洞守着叫花鸡,没跟过来,陆芦蹲在溪边,挽起袖角,搓洗着指缝的黄泥,手仍沾着泥巴,露出来的腕子却是又细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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