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应了声好。
眼下正值初夏,林春蘭和江大山都在地里干活,梁平梁安则挑着担子去了隔壁村卖豆腐。
陆芦说完去盛凉糕,正要起身,小腹忽然一阵发紧,紧接着,有股力气像擰着肚子似的绞痛起来。
江槐和榆哥儿正逗着元宝,扭头见陆芦用手捂着肚子,眉尖微蹙,連忙问道:“嫂夫郎,你怎么了?”
陆芦紧皺着眉,額上冷汗直冒,肚子又坠又痛,咬着嘴唇说不出话。
榆哥儿见状,当即反应过来,站起身道:“他这是要生了,快,先把芦哥儿扶到床上去。”
他说着又对江槐道:“我在这儿守着,等会儿你去田里叫你沈应哥,讓他赶紧去找稳婆来。”
江槐点点头,和榆哥儿先将陆芦扶进了里屋,急忙又出门去叫人。
水田里,沈应正弯腰拔着野草,这时,一道身影急匆匆朝着田边跑过来。
还没走近,江槐便大声冲他喊道:“沈应哥!快,快回去!”
沈应没听清他说的话,直起身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江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声回道:“嫂、嫂夫郎快生了,你快、快去叫稳婆!”
听他说陆芦快生了,沈应踩着一脚泥浆,急忙从水田里上去,顾不上穿鞋,便赶去了稳婆的住处。
在另一块水田干活的林春蘭听江槐说到陆芦,也跟着踩上田埂,问他:“芦哥儿现在怎么样?”
江槐喘了口气道:“已经扶到床上了。”
林春蘭吩咐他道:“你先回去,烧些热水备着。”
江槐哎了声应下,又急急忙忙跑回了山脚。
不一会儿,沈应便去找来了村里的稳婆,因赶得太急,又光着脚,脚底沾满了泥土。
稳婆已经进屋好一会儿了,沈应讓江槐去歇着,他来烧水,一边往灶膛添着柴,一边时不时看向里屋。
林春兰也停下田里的活儿,和在家里忙活的杜青荷一起赶了过来。
沈应烧好热水,林春兰端去屋内,他跟在后面想进去,被林春兰拦了下来。
听到里面陆芦的声音,沈应皺着眉,满脸担心道:“我想进去看看他。”
“你去了反而叫他分心。”林春兰道:“你先等等,我送热水去瞧瞧。”
沈应于是只能等在门口。
榆哥儿抱着元宝,看他一副紧张的模样,说道:“别担心,没事的。”
沈应仍是担心得不行,眉头紧擰,手心捏着汗,在屋子门口来回踱步。
不知过了有多久,屋子里终于传出一声响亮的啼哭。
听见哭声,等在门口的几人顿时全都看了过去。
没过一会儿,稳婆便从屋里走了出来,笑着说道:“恭喜,生了一个小哥儿。”
沈应连忙问道:“芦哥儿呢?他怎么样?”
稳婆道:“放心吧,人没事。”
说着又对他道:“有没有热水,他流了不少汗,喂他喝点。”
沈应这才鬆了口气,点头道:“有的,我这就去。”
屋子里,陆芦躺在床上,黝黑的发丝被汗水黏在鬓角,双眼微微閉着,似是累得睡着了。
沈应端着水碗,轻轻唤了声:“陸陸?”
听见他的喊声,陆芦缓缓动了下唇,却是压根没有力气说话。
沈应小心托着他的后劲,柔声道:“你不用起,我喂你喝。”
沈应喂陆芦喝了水,又把热水里的帕子拧干,擦了擦他額头上的汗。
擦完,他看了眼包裹在棉布里的小哥儿,见他乖乖地待着,这才轻手轻脚端着碗和木盆出去。
沈应把红纸包的喜钱给了稳婆,送她出了院门。
听说陆芦累得睡了,江槐和榆哥儿没打扰他,带着元宝先回去了。
林春兰和杜青荷回了趟江家,送来了一篮鸡蛋、一包红糖和两只母鸡。
梁平梁安卖完豆腐回来,听说了这个喜讯,也捉了几只母鸡送来。
太阳渐渐西移,陆芦睡了将近两个时辰才醒,睁开眼时,沈应刚给他们的小哥儿喂完羊奶。
他撑着手臂想要起身,看他醒来,沈应连忙扶着他道:“醒了?有哪儿不舒服吗?”
陆芦摇了下头:“没,只是有点饿。”
听他说饿了,沈应旋即道:“我给你蒸了蛋羹,这就去端来。”
陆芦点了下头。
沈应起身出了里屋,他扭过头,看着躺在身旁跟糯米团子似的小哥儿,眼神里满是温柔。
这是他和沈应的小娃娃。
沈应很快端来了蛋羹,拿着勺子,一边喂他吃着,一边说道:“婶娘和梁平他们都来过了,捉来了几只鸡,我还去买了些羊奶回来。”
他说着,看了眼旁边的襁褓,不由扯了下唇,“刚喂完一会儿,这么快就睡着了。”
襁褓里的小哥儿閉着眼睛,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两只小手紧紧捏着,呼吸又轻又匀,看上去睡得十分安详。
陆芦吃完蛋羹,轻轻碰了碰他的小手,又轻轻摸了下他的小脸,忍不住说道:“长得真小。”
明明怀在肚里的时候那么大,生出来后却只有小小一只。
沈应也瞧着襁褓里的小哥儿,又看了一眼陆芦,“他的眉毛和眼睛都像你。”
陆芦道:“嘴巴像你。”
“还真是。”沈应看了看又道:“身上瞧着好像有点红。”
陆芦道:“婶娘说,刚出世的娃娃若是身上泛红,等长开了,就会越长越白净。”
沈应提了下唇:“那一定和你一样好看。”
听他这么说,陆芦不好意思红了下耳朵。
两人怕吵醒他,小声说着话。
沈应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还要给他取个名字。”
陆芦道:“你来取吧。”
沈应却是说道:“你是他阿爹,你来取。”
陆芦思索了片刻,轻唔了声道:“叫他小果儿怎么样?”
长得小小的,像个刚结出来的小果子一样。
“小果儿,好听,就叫这个。”沈应看着小哥儿,轻戳了下他的脸,“以后你就叫小果儿,我和陸陸的小果儿。”
他说完,抬头看向陆芦,陆芦也看着他,两人相视而笑。
第74章
仲夏渐至, 天愈加炎热,一场雷雨将地面的暑气消散了几分。
这些日子陆蘆在家坐月子,几乎没有出门。
每日都是沈應煮饭, 地里的活儿也是他在忙, 偶尔林春蘭也会熬了雞湯或鱼湯送来。
转眼已过去一个月,小果儿也从皱巴巴的模样,变成了一个软乎乎白嫩嫩的小团子。
今日是小果儿的滿月宴, 陆蘆和沈應没在村里办席面, 只请了时常走动的几家人来吃饭。
天刚亮, 陆蘆便和小果儿一起醒了。
沈應早起了床,在灶屋忙着今日的吃食,陆蘆在床上陪小果儿玩了会儿,喂他喝了奶。
刚喂完,沈應便从屋外进来,自从有了小果儿,每晚半夜,他们都会起来给他喂奶。
怕陆芦没歇好, 沈应道:“再睡会儿吧。”
陆芦拿帕子给小果儿擦了下嘴:“不用,等会儿婶娘他们该来了。”
沈应轻轻捏着小果儿小手道:“雞鸭我都炖上了,他们来了有我在。”
雞是一早杀的, 已经剁成块炖在了陶鍋里, 鸭则是年节时腌的腊鸭,沈应去地里摘了个冬瓜,炖了一鍋腊鸭冬瓜汤。
陆芦收起帕子道:“没事, 反正我也不困。”
许是因为今日小果儿滿月, 天才蒙蒙亮他便醒了, 这会儿也没困意, 小果儿和他一样,睁着乌黑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们。
两人正说着,这时,院子外传来一声咩咩的羊叫。
陆芦往窗户看了眼道:“好像是大鬆哥来了。”
听见窗外的羊叫声,沈应也扭头看了一眼,转身走出屋子,陆芦抱着小果儿和他一起出去。
院门敞开着,门口,江鬆正牵着一头母羊进来,林春蘭手里提着几條鱼,和帶着江秋的杜青荷走在后面。
沈应看着他牵来的母羊道:“叫你们来吃饭,怎么牵来一头羊。”
江鬆把母羊牵给他:“这母羊刚下了崽两个月,正好可以挤羊奶给小果儿喝。”
江家不仅养着鸡鸭,还养了几头羊。
沈应把母羊牵去吃草,江松提过林春蘭手里的鱼放去木盆,林春蘭和杜青荷站在院子里,看着陆芦怀里的小果儿。
“这么快,我们小果儿都滿月了。”林春兰抱过小果儿,看他眸子里仍蒙着一层水汽,问陆芦:“才刚睡醒?”
陆芦道:“睡醒一会儿了,刚喂完奶。”
林春兰逗了逗他,见小果儿咧嘴笑了下,笑着说道:“小果儿真乖,都会笑了。”
杜青荷在旁邊拿出一双做好的虎头鞋,遞给陆芦:“这是我给小果儿做的,还有一顶虎头帽没做完,等小果儿长大些就能穿了。”
“真好看,嫂子的手艺还是那么好。”陆芦接到手上夸了句,又道:“又送羊又送鱼,还给小果儿做虎头鞋,让你们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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