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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珰_冻感超人【完结】(191)

  “那日我在漕渠勘察,有个小吏一路带我行走,大风大雨,我心中记挂着漕渠,也未曾在意,如今想来,兴许也是他的人。”

  张平远倒吸一口凉气,“他想害死你!”

  苏兰贞神色如常,“官场之上,本便是你死我活。”

  张平远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苏兰贞活了下来,那便轮到那人死了。

  楼上包厢内,卿云同尺素,还有程谦抑的妹妹程问筠在屏风之后观察。

  “如何?”尺素含笑低声道。

  程问筠道:“相貌是不错,只不知是否有才有德?”

  卿云与两位女眷分坐一侧,手里转着茶碗,道:“这个姐姐可放心。”

  程问筠面色微红,她是个大方女子,又道:“也不知性子同我合不合。”

  “今日只是相看,你若看得中,之后便约出去玩上几回,便知性子合不合了,”尺素道,“这是最紧要的,若你们两厢相处不来,便是再好的人也无用。”

  程问筠道:“姐姐这话真是合了我的心了。”

  三人在里头听着,程谦抑与曾良酬在外头谈天说地,只觉曾良酬言语中极为稳重,卿云是觉着不错,他同程问筠今日才接触,程问筠胆子大得很,竟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卿云不动声色,笑了笑,“姐姐这是在瞧什么?”

  程问筠道:“哥哥常说恩公如何清正如何持重,我便一向以为大人是个老头子了,未料瞧着比我还小上几岁呢。”

  卿云不由失笑,“他在你面前唤我恩公?”

  程问筠点头,“知遇之恩,没齿难忘,我代哥哥也谢大人了,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还请大人笑纳。”

  程问筠给了卿云一堆零零碎碎的物件,全是女儿家在闺阁里打补攒钱做的小东西,卿云提了其中一个络子出来,略有几分失神,便道:“姐姐一个女儿家,这般送人络子,不怕被人说么?”

  “旁人我自不会送,可是大人您——”

  程问筠脸红了,自知失言,低头不敢说话。

  卿云转了络子,不由低低一笑,“无妨。”

  程问筠这性子是该配个稳重的。

  看得差不多了,两位女眷便从包厢后头的偏门先走,卿云留下,他想再试一试曾良酬,程谦抑是他的人,倘若曾良酬是个迂腐之辈,对宦官有所偏见,那他也是断断不会将人配给程家的。

  卿云从屏风后走出,曾良酬与程谦抑已酒过三巡,正聊得投机,却见屋子里头忽然走出第三个人,一时不由怔住,他没见过卿云,只觉他相貌清艳,通身的尊贵气派,气质极为不凡,便道:“阁下是……”

  程谦抑连忙起身,他方才要说,卿云便道:“程大人,你也先走吧,我留下,同曾大人说几句话。”

  程谦抑无有不从,便拱手退下,曾良酬见他对卿云如此恭敬,再加上卿云的面貌特征,还有什么不明白?

  “阁下,是宫里的人?”曾良酬隐晦道。

  卿云道:“不错,有眼力。”

  曾良酬不知卿云现身为何,其实他也不知程谦抑为何约他,只同程谦抑聊得还算投机,便一直待了下去。

  “曾大人应当知道程大人便是由我保举,为何今日还愿相见?”卿云道。

  曾良酬更是糊涂,心说难道是这大宦想拉拢他,他平淡道:“曾某交友从不看出身,也不看官位,程大人热情邀约,我没有理由拒绝。”

  “这么说来,日后程大人再约你,你还是会赴约了?”

  曾良酬神色端正,道:“我同程大人聊得投机,自然还约会见,只这与官场上的事无关。”

  卿云见他不卑不亢,心中也算满意,他也不打算利用程谦抑妹妹的婚事来拉拢谁,只不想给自己身边的人找个仇人罢了。

  “曾大人尚未娶妻,是吗?”卿云道。

  曾良酬未料卿云忽然问起这个,绷着的脸色立时有些尴尬起来,“这好似与阁下无关吧。”

  卿云笑了笑,“有关无关难道还是你说了算?”

  外头忽然有嘈杂之声,似是有人在跑,卿云眉头微皱,余光冷冷地瞥过去,“谁在外头吵闹?”

  侍卫们连忙回禀:“大人请安心,是楼下正在追人。”

  “追人?”卿云起身,这酒楼六部之人常来,他便道,“是六部的人吗?”

  侍卫探身辨认,“是,好像是工部的人……”

  张平远和苏兰贞一前一后追着堵人,被抓了现行的人一个劲地跑,张平远体力不支,已然跑不动了,撑着膝盖在原地大喘粗气,“你、你跑也没用……”

  苏兰贞还未放弃,抬手一抓,在台阶处扑了个空,眼看那人从二楼快要下到一楼,忽地上头有人竟从天而降,一把便将那人按在了台阶上。

  那人厉声喝道:“别动!惊扰大人用膳,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苏兰贞不假思索地抬头一看,便见卿云正在四楼神色淡漠地瞧着他们,身旁正是那个张平远口中都察院的俏郎君。

  “大人,”曾良酬立在卿云身侧,道,“这般无令拘捕朝廷命官,恐怕不妥吧?”

  卿云淡淡道:“要什么令,我便是令,曾大人,回见。”卿云微一颔首,见侍卫已将人交给了苏兰贞,便也下了楼,从后门离开了酒楼。

  张平远也瞧见了楼上的人,他奋力挥手,道:“曾大人,快来搭把手!”

  有都察院的曾良酬帮忙,工部司郎中很快便制住,也绝望了,曾良酬听了事情原委,便先将人五花大绑,捆在了屋里,唤了人去都察院叫人持令来抓人。

  张平远同曾良酬私交不错,便道:“你今日怎会来此?我方才瞧见你是同……在一块儿?”

  曾良酬面色微红,“是,我来时并不知想见我的人是他。”

  “这也无妨,”张平远看向一旁正在整理衣裳的苏兰贞道,“我们同他也算有些私交的,尤其是咱们苏侍郎。”

  曾良酬打量了一眼苏兰贞,他供职都察院,自然对各部官员情形了如指掌,只他是个清正之人,又见他相貌清雅温润,不禁道:“那位也约见过苏大人?”

  苏兰贞抬眼,瞥了曾良酬的面孔,只觉他五官端正,眉目之间一股正气,正轻皱着眉。

  张平远听出了古怪,便道:“怎么了?他约见你所为何事?”

  曾良酬眉头更紧,显然是难以启齿,在张平远的再三催促下,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问我有无婚配。”

  张平远“噗——”的一声把嘴里的酒给喷了出去,张平远惊呆了,忙追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的?”

  曾良酬既尴尬又无奈,“我说与他无关。”

  张平远不禁道:“然后呢?!”

  曾良酬抿嘴不言,被张平远直接晃了胳膊,“曾兄,话说一半,你是要我死啊!”

  曾良酬也只好继续道:“他说,无关有关不是我说了算的,”他眉头轻皱,道:“他是不是想给我做媒?”

  张平远看向苏兰贞,觉着这事好笑有趣,便笑道:“苏侍郎,他问过你婚配之事,给你做媒了吗?”

  苏兰贞低垂着眼,整理了袖子上的褶皱,对曾良酬微一拱手,“此人便交给都察院了,苏某告辞。”

  第145章

  天气渐冷之后,战场局势果真如程谦抑所料开始变得焦灼起来,边境那些人简直有越打越多的态势,最新传来的战报军队已开始以防守为主。

  “你保举的那个程谦抑倒是的确很有远见。”

  卿云与皇帝同桌而食,坐在皇帝对面,原本规矩如此,只是他从前不管那些,一向都贴着皇帝坐。

  “我也算难得一回没看走眼了,也不知吃了多少亏,上了多少当,被骗了多少回,才碰上这么一个争气的。”

  卿云接了宫人递来的帕子,眉目清冷地看向皇帝,“今年年节我想在宫外的宅子里过。”

  皇帝看向卿云,“不行。”

  如今不仅卿云懒得敷衍,皇帝也是一样。

  卿云胸膛起伏,二话不说便将桌上的碗碟砸了个干净,宫人们早便退得远远的,等卿云砸完了,殿内一片寂静。

  皇帝淡淡道:“年节你得陪朕,你若想松快几日,冬至可以准你夜宿。”

  卿云得到自己想要的,转身便走,一刻也不愿多待。

  这么个成日给自己甩脸色的人,皇帝却是仍不舍放手,甚至比从前更爱。

  从前卿云只知他的一面,如今,他的另一面也叫卿云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二人相处,纵使卿云嘴里全是难听的话,也是皇帝难得可以真正放松的时候。

  对皇帝的抗拒只能持续到黑夜降临之前,卿云逃不开那四方的昏暗天地,他同皇帝的关系已然恶劣至极,二人谁都不曾想要粉饰太平,连在床上卿云也时常发狂。

  “别碰我——”

  卿云使劲推拒,皇帝却容不得他的拒绝,抓着他的双手制住他。

  “我讨厌你!你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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