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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珰_冻感超人【完结】(264)

  驴似主人形,淡定地继续往前走,一蹄子跨过河滩上的人,走出了几步,卿云才忽然拍了下驴脖子,示意它停下。

  从驴身上下来,卿云一步步走过去。

  河水舔着那灰色身影的双腿,卿云俯身下去,侧过身察看,那人昏迷着,额头上正在渗血,他抬头看了眼驴,又看了看河水的方向,再看了看河滩上的人。

  卿云蹲在地上思索半晌,抬手给了昏过去的人一耳光。

  “啪——”的一声,又脆又响,他掌心也有些麻了。

  哦,看来不是做梦。

  卿云吹了声口哨,将他的小驴子唤了回来,他指了指河滩上,那个长得同当今天子一模一样,疑似当今天子的昏迷人士,道:“大壮,去,踩死他。”

  第198章

  卿云假死,齐峰和杨沛风都帮了大忙,只不过齐峰知道他是假死,杨沛风是真以为他自焚了,他原本也想瞒着齐峰,只一来时间仓促手头没有钱帛,二来缺一具尸首。

  当日李照逼宫,已尽量避免伤亡,仍还是有宫人死在了宫变当中,齐峰找来一具同卿云身量相似的尸首来冒充。

  那么大的火,尸首烧得面目全非,说不定只剩一把骨头,还能认得出个什么鬼来?

  饶是如此,卿云也觉着李照最终还是会发现他是假死的,他们姓李的最擅长搞阴谋诡计,这点伎俩李照一时想不明白,等缓过了劲便能想明白了。

  反正能在外头混一日是一日,再说了,李照一登基,做了皇帝,说不定便觉着他这么一个假死出宫的小内侍很不识抬举,便随他去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非君不可呢?更何况,他是皇帝,天下环肥燕瘦,不都供他选择?何必在他一棵树上吊死?

  驴子颇通人性,蹄子一抬便要踩,眼看驴蹄冲着脸去了,卿云拍了下驴脖子,驴子吃疼地后退了一步。

  “本便生得丑,你踩他的脸,那还能瞧吗?”

  驴子叫了一声。

  “说你两句,你还来劲了。”

  卿云好一顿揉搓驴耳朵,余光瞥向河滩上的人,觉着不可思议,四周全然没有侍卫或是随从的踪迹,难不成这不是李照,只是同李照生得相似的人?

  卿云低头凑近了细细打量,李照额上有疤痕,这人面上没有,而且这人瞧着比李照面颊要瘦削许多,卿云手指在他鼻子下头探了探,还有气。

  卿云再次扭头张望,除了一人一驴,河水夕阳,再无他物,卿云低头再看了一眼昏迷中人,三两步骑上驴子,赶紧溜了。

  管他是谁,反正同他无关,死去吧还是。

  卿云骑着小驴子便回了茶摊,拴好驴子入内,自给自足,烧水预备梳洗。

  灶内烧着火,外头天渐渐越来越黑,卿云手托着脸,余光向外瞥,此地偏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故而卿云才将茶摊开在此,赚路过客商的钱,昏迷的人若是躺在那儿一夜……

  卿云拿火钳子捅了捅灶炉,死了便是命,怪谁?

  一觉睡到天亮,卿云睁开眼,喊:“阿禾——”

  阿禾勤快,总是来得很早,每回卿云醒来时,阿禾都已将茶摊上上下下清扫了一遍,还做好了早膳,等着卿云一块儿用,卿云一喊,便抱着热水上去让卿云梳洗了。

  然而今日下头不知怎么却是没有回应,一片空空荡荡的寂静。

  卿云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只去外头露台上看了看,天已亮了,林中微风徐徐,卿云深吸了口气,只觉神清气爽好舒服,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盘腿坐在露台上发呆,脑海中忽地闪现出昨日河滩那人昏迷的画面。

  卿云用力甩了下头,无关,同他无关。

  “掌柜的——”

  楼下传来阿禾的呼喊声,卿云回过神,粗声回吼道:“喊什么?!”

  卿云踩了木屐下楼,却见阿禾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喘,身旁还躺了个湿淋淋的水鬼。

  “掌、掌柜的,我、我快累死了,快帮、帮帮我……”

  卿云定定地盯着额头上血迹干涸的人,缓缓转头对阿禾道:“你拖回来的?”

  阿禾点头,他缓过来一口气,又摇头,“我半拖半背,这人在河滩上,我看他还有气,我就将他背回来了。”

  “你从哪拖回来的扔哪去。”

  阿禾目瞪口呆,“啊?”

  “啊你爷个头啊,谁叫你随便在路上乱捡人的?万一他是什么歹人呢?”

  “不会吧,”阿禾愣愣地看向仍在晕厥中的男人,“我瞧他长得那么俊,不像是坏人啊。”

  卿云摆了摆手,坚决的两个字,“拖走。”

  阿禾实在是拖不动了,将这男人从附近河滩背到茶摊,已经是耗尽了他的气力,他还没用早膳呢,“那等我歇会儿的。”

  卿云见他满头大汗,知道他是个心地良善的实心眼,见了人,没多想便将人救了回来,他蹲下身,将男人的脸转过来想再仔细打量一番,手才碰上男人的面颊便顿住了,这人脸烧得烫手。

  卿云瞥向阿禾,阿禾脸也红通通的,他是累坏了,估计身上也热得很,压根没察觉这人烧得死去活来。

  该不会真的是又被人追杀……卿云眉头微皱,如今朝中谁还有那么大的胆子谋害皇帝?难道是宗室的那帮人?!

  卿云起身,去柜后拿了常备下的退热丸剂,捏开男人的嘴便扔了进去,又踢了下地上的阿禾,“你在这儿守着,我去镇上请大夫。”

  “啊?”阿禾抬脸,“那我还将人扔回河滩吗?”

  卿云一面上楼一面粗吼道:“猪脑子,自个想!”

  在这远离京师的小镇,卿云对京中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那人真是李照吗?他面颊上没有疤痕,卿云骑着毛驴心下懊悔,应当扒了他的衣服,瞧瞧他身上有无疤痕。

  两头小毛驴回了茶摊,幸好阿禾还有些脑子,没将人真背回河滩,而是将人拉进了里头躺下。

  镇上大夫也不是什么神医,诊脉之后,拿了几包随身带的药,让卿云给他服用,醒不醒看造化,卿云觉着他诊脉都是假的,反正随便给两包药便是。

  卿云未料这人伤得竟这般重,也不管那么多,先将药交给阿禾,让他去煎药。

  大夫和阿禾都走了,卿云盯着男人的脸,心下不由迷惑,这到底是不是李照?相貌是极像的,只……李照为何会重伤出现在河滩呢?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卿云抬手,将手掌搁在那人的衣襟上,抿了下唇,正想扯开那衣裳察看他胸前是否有那些疤痕,手腕便被抬起的手“啪”的一声攥住了。

  卿云回转过脸,烧得面色通红的男人正半开着眼定定看着他,“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卿云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心下落定,冷笑一声,“我倒要问问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齐峰呢?你的那些暗卫呢?都滚出来——”卿云仰头对着竹楼喊,竹楼里回应他的只有后头的阿禾,“在煎了在煎了!”

  卿云看向李照,却见李照神色平静,当皇帝的人了,自然比从前更喜怒不形于色,卿云看了就生气,压低声音道:“既然醒了就快滚。”

  李照攥着他的手,目光不动声色地将四周快速浏览了一遍,卿云从他面上那细微的神色察觉到了不妙。

  “我……”

  “你别说话——”

  卿云抽了下手,没抽开,恶声恶气道:“还不放手?”

  李照把手松开了。

  卿云起身,踢了下李照,“醒了就快走。”

  李照眼虽睁开了,只显然还没什么力气,他低声道:“多谢阁下搭救,只我实在无力离开,可否让我多躺一会儿。”

  “你休要在这儿装相……”卿云俯身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扯开李照的衣襟,里头露出来光洁的肌肤让卿云一怔,他抬眼再对上李照的眼眸,李照仍旧是那副太子端庄的派头,只神色中还有两分……羞赧?

  卿云嘴张了张,同李照对视片刻后,他低头,一不做二不休,把李照衣裳全扯开了。

  胸前肌肤干干净净,没有疤痕。

  卿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抬头又看向李照,李照神色平静安然,卿云盯着他的眼睛,摸了一把。

  光滑、结实、有点烫。

  “掌柜的,药煎好了!”

  阿禾端着药下来,见卿云趴在人身上摸胸,不由目瞪口呆,“掌柜的,你做什么呢?!”

  怎么一个两个都问他做什么,卿云“啪”的一声在那胸上拍了一记,“验货,称斤算两,拿去卖肉!”

  阿禾道:“啊?”

  “啊什么啊,给他把药灌进去,然后从哪来的把他拖哪去。”

  卿云起身便走,阿禾是个听话的,不必操心。

  卿云一口气跑回了楼上,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下万分怀疑。

  李照胸口的疤痕好了?对,他有成鹊生在,什么疤痕治不了?所以额头上的疤痕也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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