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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珰_冻感超人【完结】(45)

  李照忍笑道:“好啊。”

  长龄面上虽未笑,眼中却也生出了几丝笑意。

  卿云端起粥,众目睽睽之下,他轻吹了两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善睐明眸忽地转向李照,“殿下,这粥好香,不如这碗赏我,我再给您盛一碗?”

  李照含笑摇头,神色当真是无可奈何,却又有几分宠溺,对长龄道:“你瞧瞧,孤真是把他惯坏了。”

  长龄也只轻轻笑了笑。

  “罢了,赏你。”

  卿云一听,立即便欢天喜地舀了一勺,以袖遮面,自先吃了一口,随后又马上道:“啊,殿下,我失礼了,忘了规矩……”

  平素只有主仆二人用膳时,李照都是同卿云一块儿用的,当下也并不责怪卿云,含笑道:“偏你嘴馋,赶紧给孤也盛上一碗,孤还要上朝呢。”

  卿云俯身过去盛粥,他手方握住粥杓,将粥杓伸入罐中,忽然浑身一颤,整个人向前猛地扑了出去,桌上饭食立时“哗啦啦”全被扫在了地上。

  “卿云”

  “卿云”

  小太监们一阵惊呼,卿云随即脱力软倒坠地,长龄飞扑过去将人扶起,李照也立即上前察看,却见卿云花似的小脸煞白,唇边溢出一点白沫,已昏死过去,脸色立即变了。

  “传太医!”李照将人从长龄怀里一把抱起,回头对着早已吓呆了的众人,面色铁青地大喝道,“都聋了吗?快传太医!”

  第35章

  “启禀太子殿下,此乃曳听之毒,俗名为甜舌藤,无色无味,初服甘甜,后入肺腑,毒性极强,所幸这位公公所服不多,不至于伤了性命,臣方才已用清逆丹将那公公腹中残余毒物都催吐出来,容臣再开几剂补气益身的药,多多调养便是。”

  李照面色冰冷地听完,道:“有劳张大人了。”

  “殿下言重了,微臣这就去开方,让人煎了给公公服用。”

  御医退下,李照闪身入殿,长龄正坐在床头替卿云用帕子擦汗,他眼已红了个透,见李照进来,这才起身行礼,“殿下。”

  李照上前,见卿云面色唇色俱是白惨惨的,双目紧闭,面上全是汗珠,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如何?”

  “方才张太医用了两颗清逆丹,大吐了一回,似乎好些了。”

  李照坐下,从长龄手中接过帕子,擦了擦卿云面上的汗,又问长龄:“人怎么不醒?”

  长龄道:“张太医说他神魂未定,气力消耗,这是晕过去了。”

  李照眉峰紧蹙,双唇紧抿,“你先下去吧,把一干人等都看住了,别叫宫里头乱起来。”

  “是。”

  长龄望了床上的卿云一眼,后退出殿。

  李照擦了卿云面上的汗,又以手背贴了卿云的脸,卿云面上是烫的,李照收回手,殿内只他和卿云二人,目中心疼终于是不加掩饰地流露了出来,见卿云神情难受,便又攥住了他的手。

  是谁竟胆敢在东宫下此毒手?!

  李照神色阴鸷,攥着卿云的手不自觉地用劲,床上传来一声呻吟,李照立即俯身过去,“卿云?”

  卿云悠悠睁开了眼,见到李照眼中尚未散去的焦急心疼,眼中立即盈满了泪,“殿下……”

  卿云未醒时,李照恨不能他立刻就醒,卿云醒了,李照反倒柔声安慰:“好了,先别说话,张太医已经开药去了,别怕,没事,睡吧。”

  卿云双目含泪摇头,“殿下,”他嗓子本就沙哑,方才吐了两回,更是声声难当,“是谁要害殿下……”

  李照眉头紧锁,柔声哄道:“放心,孤会查出来的,你无须忧心,只管养好自己的身子,明白吗?”

  卿云仍是摇头,神色凄楚道:“膳房从来稳妥,殿下的膳食也都皆试过毒之后才能端上桌,怎会如此?”

  宫里头膳房管理严苛,工序繁琐,且每一环都有专人记档管理,若是出了差池,谁也跑不了。

  “你放心,”李照轻声道,“孤一定会将下毒之人揪出来,治他死罪。”

  卿云手掌微颤,“试毒太监可安好?”

  李照道:“并无异样。”

  卿云眉峰轻蹙,眉间那颗红痣年岁渐长后愈发鲜明,他回握住李照的手,“殿下,莫不是那粥上桌之后有人动的手脚?”

  早膳上桌之后,动过那粥的,除了卿云,便是长龄了。

  李照紧蹙的眉头一瞬拧得更紧,他凝视着卿云,“你的意思是……”

  卿云重重咳了两声,奋力抬起身弯腰似又想吐,李照不假思索地拿帕去接。

  卿云吐了两口黄水在李照掌心,李照一手轻拍卿云的背,回头大声道:“叫张太医过来!”

  太医重又返回看诊,李照退出了殿,一旁太监连忙端了水盆过来替李照净手。

  李照手浸在温水之中,沉思了一会儿之后,面上神情逐渐淡了,问道:“长龄呢?”

  “长龄公公正在永康殿押审一干人等。”

  “让他过来。”

  “是。”

  李照擦了手,去正殿书房坐下,神色之中晦暗莫名。

  长龄得召后前来拜见,行礼之后便听李照道:“那帮人如何说辞?”

  长龄低头恭谨道:“膳房之人皆口称冤枉,奴才正在细细地察看记档,探查其中是否有疏漏之处。”

  “若其中并无疏漏呢?”李照淡淡道。

  长龄立即下跪道:“奴才无能,请殿下责罚。”

  “你无能?”李照道,“这原不是你该管的事,怎能怪到你头上?”

  “今日是奴才伺候,偏出了岔子,都是奴才的罪过,”长龄磕了个头,“请殿下降罪。”

  李照俯视着下方长龄蜷成一团的恭敬身影,他低低道:“长龄,孤一直记得,那时你拼死护着孤,孤毫发无伤,你的腿却废了。”

  长龄头低得愈下,“奴才保护主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一条腿能换殿下平安,实在算不得什么。”

  李照摇头,“追杀我的不正也是奴才?”

  长龄道:“他们不是殿下您的奴才,也是为了自个儿主子尽忠。”

  “不错,各为其主罢了,故而从那日起,孤便在心中将你视为心腹,孤宁愿永不疑你。”

  长龄抬起脸,双眼已红肿了,“殿下!”

  “孤真的很失望。”

  李照面容平静,双眼中却射出极冷的寒芒,“失望至极。”

  殿内,卿云倚着软枕正在喝药,见李照入殿,忙挣扎着要起身行礼,李照上前扶住他,又从小太监手里接过药碗,挥手让那小太监下去。

  “好些了吗?”李照温声道。

  卿云轻轻点头,“好些了。”

  李照一手拿着药碗,一手拿了羹匙,轻轻搅了两下,舀起一勺吹了吹递过去,“这药是补气血的,苦不苦?”

  “不苦,”卿云一面说一面抿了那口药,“是甜的。”

  李照道:“孤知道你一向怕苦,便让张太医多加了些红枣,”他放下羹匙,抬眼望向卿云,“孤方才审了长龄,他却不肯认。”

  “审长龄?”

  卿云假作诧异,“殿下为何审长龄?”

  “你说得不错,膳房滴水不漏,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试膳的小太监,张太医也都一一把脉查探,全都无事,那便只有侍膳的才能动手脚了,”李照眉头微蹙,神色之中流露出隐痛,“除了长龄,不作他人想。”

  卿云心头怦怦乱跳,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他用毒时极为小心谨慎,只不过在袖子上提前浸了毒汁,在粥里浅浅一泡,那硕鼠既都能活,那么他也能活,果然只不过是稍加腹痛,所伤不重,此时也只是假装虚弱。

  “可是长龄公公他为何……”

  卿云面露凄色,“殿下您着实待他不薄啊。”

  李照道:“你与他常居一处,可觉察出什么异样来?”

  “异样……”

  卿云神色思索,“若说异样……去年有一日,我回到院中时,见长龄在屋里头揣了好几个金锭子,”他试探地望向李照,见李照神色审慎,便知李照还是信长龄,便缓缓道:“……似是进宫去了。”

  李照道:“孤知道,他进宫去内侍省办事。”

  卿云道:“他去做什么,我便不知道了。”

  李照眉头又锁,“还有呢?”

  “还有……”卿云低头状若苦思了片刻后,道,“我倒又想起一件事。”

  “你说。”

  “非是长龄,却是安公公。”

  “安庆春?”

  “是。”

  “何事?”

  “我听闻安公公……”卿云压低了声音,一眼一眼小心翼翼地望了李照好几眼,“……好似与王满春私交甚笃。”

  “是吗?”

  李照将手中的药碗搁在一旁,他盯着卿云如水的眼,那双眼当真是澄澈清明,如秋水似晨星,一个奴才,倒生得这样一双动人的明眸,叫人可怜心疼,不知不觉间也叫他越来越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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