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看到丈夫的脸,就会想到他一只眼珠子挂出来的模样,实在不想多看。
陈夏本想借机偷亲一口老婆,被问了只好将视线又移回老婆的眼睛上,随后确定般点了点头。
那双平时乌黑的眼珠子此刻显得有些灰蒙蒙的,就好像上面覆了一层薄纱。
“老婆,你听说过独角兽吗?”
“???”什么玩意儿?
“有一只黑色的独角兽跑出来了,它的能力是造梦,你中了它的梦境。”
“……”搞半天你就是为了跟我讲童话故事?
编也不编好一点,“独角兽不是白色的吗?”
路薄幽这么问,纯粹是想拆穿自己丈夫的胡言乱语,看他还怎么伪装,陈夏却显得有些意外:“你见过白色的?”
它们确实是最常见的一种独角兽,喜欢成群结队,在污染地,只有它们生活的草原是干净的,被称为洁净草原。
因为很少作恶,来到人类世界也只是煽动翅膀为其编造美梦,所以好像很受欢迎。
路薄幽没吭声,露出个虚假的微笑看着他,眼神冷嗖嗖的,像是在问“你觉得呢?”
他还保持着被陈夏勾着下巴仰脸的姿势,这么挑着眉梢一笑,带出了几分挑衅。
陈夏跟着他频率跳动的心脏不受控制的错跳一拍,揽在他腰间的手指一紧,隔着薄薄的衬衣掐进肉里。
“嘶~”
他力道大,掐的路薄幽眸子立马眯下来,像只吃痛的猫咪,刚才还针锋相对的热辣劲儿消失不见,只余下几分恼怒:“松手!”
陈夏恋恋不舍的收回手,但从身体里爬出来的腕足不肯回去,张牙舞爪的扭动在妻子身边,滴着涎液。
他确实馋的厉害,闷不吭声的滚了滚喉结。
手一松路薄幽就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可刚才冰凉的触感还留在腰上和下巴处,存在感十足。
雨还下个没完没了,他只觉得更冷了,语气也跟着冷下来:“所以呢?这和下不下雨有什么关系?你说我现在在做梦?”
“差不多,”妻子不给抱之后,男人又变得寡言。
“……”
路薄幽今天不知道第几次沉默了,他转动着视线在花园里搜索,看有什么顺手的东西再把面前的丈夫杀一次。
他已经懒得再跟这家伙废话。
但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凶器,只能把目光又落回来:“你是不是还想说,那独角兽有一对羽毛翅膀,特别梦幻特别好看,是一匹高头大马,额头上长着一只螺旋状的尖角?”
他明显是在嘲讽,这种传说中的生物长什么样,大概三岁小孩都从童话故事中读到过,可陈夏却再次表现出了意外。
只是这次他意外过后,嘴角很不悦的撇了下来,“好看?”
他嘴里蹦出两个字,眉头紧皱,一面惊讶于妻子真的见过独角兽,一面又为妻子夸奖别的怪物而感到很不愉快。
“可它们很坏,虽然白独角兽造美梦,但黑色的恰恰相反,它会让人做噩梦,”陈夏干巴巴的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不能喜欢它们。”
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路薄幽觉得好笑,鬼才信有这玩意儿真的存在,嘴上却还配合着他演:“做什么噩梦?老公~我可是梦到了你哦,有你在的梦怎么会是噩梦呢?”
他轻飘飘的开口,说话间一点点凑近陈夏,最后呼吸停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处,侧过头,朝着那凸起的喉结吹了口气。
气息温热,扫过的同时陈夏的喉头便忍不住跟着滚动,脖颈的青筋瞬间就暴了出来。
一点都不经撩。
路薄幽抬眸看他,却发现丈夫刚才还压下去的嘴角此刻上扬着,看起来很开心。
???
“……黑独角兽很好色,它们会在梦里扮成你喜欢的样子,试图诱导你发情,然后趁机交配,”陈夏声音都轻快了起来:“老婆,你梦到了我~”
支棱在空中的触手们兴奋的扭起来。
路薄幽“唰”的一下后退了一大步:“没有,你听错了!”
我怎么可能喜欢这个有异食癖还处处古怪的陈十九!
“那你有发情吗?”陈十九追问。
“你……”路薄幽耳尖烧的绯红,一看自己的丈夫笑的那么开心,顿时恼羞成怒:“你少编些有的没得岔开话题,要真像你说的这样,你就把它抓给我看看。”
“好的,”陈夏愉快点头,一双泛红的眼瞳漾满笑意。
明明高高大大的看着很冷冽,听老婆说话时却总是会低下点头来,像只小心收着利爪的猛兽。
又乖又听话。
如果忽略了他刚才那不亚于性骚扰的问话的话。
他应下来后,身体便开始往外溢漆黑的液体,它们迅速的膨胀扩大,最后像结界一样将整座花园都笼罩。
液体当中冒出一只只冰冷无情的眼睛,于高空中四处转动,随后锁定一处。
数条触手刷的一下伸出来,像尖刺一样贯穿了躲在阴影中的东西。
那只几乎和阴影融为一体的独角兽剧烈的挣扎了几下,但奈何触手太多,它完全无处可逃。
暗蓝色的血从伤口处流下来,散发出了一种淤泥般的难闻气味。
路薄幽隐约听到了类似于马啸的声音,但很缥缈,他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花墙,又回过头来看向身边的丈夫。
后者和他望向同一个方向:“抓到了。”
陈夏走到那个角落,黑色独角兽此时已通过腕足认出了他的气息,慌张求饶:“域主大人,域主大人,没想到是您,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
呲啦一声响打断了它的求饶,数条触手绞着那对的翅膀,硬生生给撕扯了下来,剧烈的疼痛让独角兽不断的颤抖。
英俊的男人冷漠的俯视它:“敢觊觎我的人,还想活着回去?”
若只是从裂口爬出来这事,自己或许会考虑让它死的干脆点,可把主意打到妻子头上,它就只余下被碎尸的命。
妻子可是连自己都要小心珍藏的宝贝。
感受到杀意,类似马儿的独角兽发出了虚弱的嘶鸣,“我错了我真不知道是您,别杀我……”
它是听污染地别的怪物说这边有吃不完的美食,才趁着裂口域主留下的印记变淡后,偷跑过来的。
出来后就随便找个小岛躲了几天,今天正打算饱餐一顿,就一眼在宴会上发现了路薄幽。
那是它见过最好看的人类,经过旁边时无与伦比的香气令它馋的都没发觉跟在后面的就是域主。
然而眼下后悔无用。
路薄幽看着自己的丈夫走到角落去和空气说话,莫名有些瘆得慌,他跟过去,看着眼前的那团空气:“这就是你说的独角兽?”
陈夏点点头,侧过身将他护在身后:“老婆,离这脏东西远一点。”
“……”路薄幽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古怪,再次看向自己的丈夫时,就好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神经病冲他露出一个好看的笑:“放心,我这就杀了它,你不会再有危险了。”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
路薄幽一时间不确定是自己疯了还是丈夫疯了,他脸色铁青:“等等,你把它叫出来我看看。”
如果还是什么都没有,就说明不是我的问题!
“……你为什么还想看别的怪物,”陈夏一脸不情愿:“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它们很坏的。”
“我……”
“老婆,你只能看着我一个,”路薄幽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丈夫特别严肃的打断。
墨绿色的触手像凶残的杀器,在他说话间就已经将那只黑独角兽四分五裂。
脏器像烂掉的水果一样流了一地,而随着它的死亡,陷于它梦境的人眼前一暗,跟着倒了下去,被陈夏的双手稳稳的接住。
几条触手嫌弃的甩了甩沾到的血,又去缠住那只黑色的角,将它连皮带血的拔了出来。
路薄幽并没有真的晕过去,只是感觉世界是颠倒的,像喝醉后那样天旋地转,喉间非常苦涩。
但他感觉到一直淋在身上的雨好像停了,陈夏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接下来帮你解梦。”
黑色独角兽的噩梦,即便杀死它们后也会留下副作用,若想彻底不受影响,就需要吃下它们的角磨成的粉末。
他抱着妻子去了最近的那间玻璃餐厅,茶室内有一把大大的躺椅,他将人轻手轻脚的放上去,想起身去拿水杯,衣袖却被路薄幽一把攥住。
抓着他的人也不言语,只是难受的软在躺椅上,睁着一双乌幽幽的眼睛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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