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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此等好事_一丛音【完结】(100)

  说罢,他将小人化为一点墨收回腕间,对四周所有的目光视若无睹,只对温眷之道:“好啦,咱们等会去哪儿?”

  众人:“?”

  那人被无视,怒气冲冲地上前:“乌困困!”

  乌令禅眉头一皱,抬手握住墨痕化为一道长鞭,眼睛眨也不眨地甩在那人身上。

  啪的一声脆响。

  那学子被抽了一下,几乎蹦起来,茄子宫服上出现一道墨痕。

  乌令禅瞥他:“叫我什么?”

  那学子本来气势汹汹,被乌令禅的气场一压,捂着胳膊声音下意识降低,讷讷道:“乌少君。”

  “嗯。”鹅毛大雪中,乌令禅长身鹤立,羽睫上落了一片雪花被体温一晕,化为晶莹的水珠啪嗒一下落下。

  他淡淡道:“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众人面面相觑。

  最先挑衅的学子沉沉注视着他,忽地缓缓垂下头。

  ……脸红了。

  “没有,只是想问候少君。”

  乌令禅见这人被自己打得敢怒不敢言,憋得脸都红了,得意地挑了挑眉。

  昆拂墟向来强者为尊,出锋学斋向来也是如此。

  若今日他不立威,恐怕后患无穷。

  想到这里,乌少君抬起长鞭,用那飘起的墨痕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脸,漂亮的脸上倨傲骄矜。

  “以后长点记性,记着谁能招惹谁不能招惹。我可不是池区区那么好的脾气,再敢偷袭我,当心我弄死你。”

  那人被骂得满脸通红:“是。”

  乌令禅心满意足地哼了声,带着温眷之扬长而去,边走还边炫耀道:“打一下就打服了,呵,出锋学斋,不过如此。”

  温眷之回头看那个高大的少年站在原地,手似乎在摸自己的脸。

  唔。

  见少君得意死了,温眷之也没告诉他真相,只说:“幸樽关的、少主崔柏,今年刚来、四琢学宫,天赋不错。”

  乌令禅道:“哦?有多不错?”

  “十八金丹。”

  乌令禅说:“哈哈哈哈!”

  区区十八,区区金丹!

  不足为惧。

  四琢学宫今日开学,又值落雪,不必上课。

  乌令禅精力旺盛蹦跶了一会,又开始蔫了,索性去藏书阁睡觉,学子们都在迎雪,那地儿清静。

  丹血缺失过多的最大后症便是嗜睡,乌令禅找了个没人的地儿一躺,很快就没了意识。

  书阁每一层都有隔音阵,乌令禅怕吵,还用四冥金铃罩在小阁中。

  只是舒舒服服睡了半天,意识清醒时,忽地听到一声轻微的翻书声。

  乌令禅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入目眼帘的是毛茸茸的狐毛,大雪似的柔软。

  他缓缓撑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正披着件雪白的貂绒披风,看样子已盖了许久,被他的体温暖得滚热一片。

  有人轻轻道:“醒了?”

  乌令禅一愣,睡眼惺忪地看去。

  一个陌生男人正坐在他身边的桌案边,白袍墨发曳地,正垂着眼掀着一本古书,隐约瞧见是昆拂录。

  四冥金铃的结界仍完整得落在四周。

  乌令禅瞬间清醒了,像是只被侵入领地的猫,小辫子都炸起来了。

  能轻易进入四冥金铃的结界中,自然是比他还要强的修士,乌令禅第一反应不是后退,反而浑身紧绷,保持着进攻的动作,警惕望着他。

  “你是谁?!”

  “别怕。”男人眉眼没有丝毫情感,好似一尊冰冷的雕像,“年幼时我照料过你一段时日,你的名字还是我取的。”

  乌令禅愣了愣:“你是大长老?”

  “嗯。”

  乌令禅呲儿他:“胡说八道,阿兄说大长老闭关多年不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大长老?”

  大长老:“……”

  乌令禅说:“不要冒充旁人了,这次就算了,再见。”

  说罢,乌令禅撒腿就要跑。

  大长老手指轻轻一点,洞虚境灵力化为一条长绳缠住乌令禅,将他直接捆了回来扔回柔软的貂绒披风上。

  大长老听着乌令禅满嘴胡说八道,神色也没有变化:“这样能证明吗?”

  乌令禅见没糊弄住,正色跪坐在那:“大长老安好!好久不见,您……唔,您胡子没啦?嗯嗯,显年轻,剪了好剪了好!”

  大长老:“……”

  藏书阁被结界笼罩,窗棂打开,漫天风雪簌簌而落,形成独特的窗景。

  大长老拿出几碟精致的糕点放在桌案上,慢条斯理倒了两盏茶。

  大长老和江争流关系匪浅,乌令禅摸不准此人过来的意图,只好一边瞧着对面人的神色,一边拿起一块吃。

  大长老终于开口:“前几日你去了祖灵之地?”

  乌令禅吃糕点的动作一顿,乖乖点头。

  “是让祖灵解你和尘赦的松心契?”

  乌令禅没料到他这个都知道,隐瞒不了,只能继续点头。

  “困困。”大长老那双赤色的眸瞳宁静无波,“你知道苴浮为何会在尘赦身上下松心契吗?”

  乌令禅不想被套话,闷头吃糕点,只用摇头点头回答。

  摇头。

  大长老低声道:“因为半魔不可控。”

  乌令禅一怔。

  “寻常半魔,譬如你身边那只小羊,由人和寻常修行成人的魔兽结合而来,修为天赋到顶也只是金丹,对昆拂并无危害。”大长老轻轻撇着茶沫,轻声道,“可尘赦不同。”

  乌令禅忍不住开口:“阿兄哪里不同,他强也不是他的错。”

  “对,是血脉的错。”大长老无论何时都是风轻云淡的,“你若解松心契,我不能容一只毫无束缚的魔兽存在昆拂,唯有杀他这一条路可走。”

  乌令禅蹙眉:“血脉,又是血脉……”

  大长老打断他的话,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枉了茔自古以来唯有两只魔兽生出神志,化为人形。其中一只,便是尘赦的父亲。”

  乌令禅一怔:“什么?”

  “他身负枉了茔的魔兽血脉,不可信。”大长老眸瞳冰冷,注视着乌令禅,“你解契,我便杀他,即使同归于尽。”

  乌令禅坐在那,面无表情和他对视:“是祖灵告诉你我要解契?”

  大长老却摇头,依然像年幼时那般耐心地告诉乌令禅:“祖灵并不会说话。”

  乌令禅正要说话,就听大长老风轻云淡地说:“是你在祖灵之地杀了争流。”

  乌令禅动作一顿,身躯又开始紧绷:“你……你要为他报仇?”

  “昆拂墟并不讲究亲情,争流太过激进,我早知晓他迟早有一日会死在尘赦手中。”大长老道,“你才只是元婴……”

  乌令禅瞪他。

  大长老想了想,改了口:“你年纪轻轻便已是元婴,但终究不能杀化神境,尘赦定然在场。”

  尘赦半魔身份被江争流知晓,前来灭口的却是乌困困。

  知晓半魔却还站在尘赦那边,又无缘无故前去祖灵之地,口口声声都是“阿兄说”,大长老便猜到了一切。

  这小少君不谙世事,一点小恩小惠就要解松心契。

  却根本不知解契后,整个昆拂都要处在危险中。

  大长老同乌令禅说明轻重,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动作有长辈的慈爱,说出的话却是冰冷的。

  “松心契若解,尘赦的半魔身份也会公诸于世。”

  乌令禅一把打开他的手:“这样做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大长老轻描淡写道:“我从来只做对昆拂有利之事。”

  “祖灵无所不知。”乌令禅道,“却给了我解契符纹,你又怎么确定解契就定能让昆拂陷入危险中?你难道还能凌驾祖灵之上?”

  “或许祖灵给你解契,是知晓我一定会阻止。”

  乌令禅目瞪口呆,第一次见到有比他还不讲理的人:“分明强词夺理!”

  “或许吧。”大长老看着乌令禅的神情,眉眼似乎泛起一丝温色,轻声道,“困困,你知道松心契怎么用吗?”

  乌令禅:“我不想知道。”

  大长老没在意他孩子气的话,教他:“有了松心契,你便能时时刻刻感知此人的心绪感情,窥探他心中所想的任何事。只要你想,你甚至能通过契纹掌控、改变他的认知,让他以你为尊、以身相护、替伤替死,将他彻底变成你的傀儡。”

  更何况尘赦如此强悍,一个只听命于你的洞虚境傀儡,前所未有。

  是个人都会心动。

  乌令禅却道:“我未催动松心契,阿兄也是这般待我好的。”

  大长老:“……”

  大长老眼眸微眯:“昆拂墟血脉相连之人也不会有什么生死相依的亲情,更何况你他并无血缘关系,他待你,另有所图。”

  这套说辞和苴浮君一个样。

  乌令禅懒得辩解了。

  大长老起身,将一块玉简放在乌令禅面前,又在他脑袋上拍了下:“试一次吧,感知真正的松心契,你会贪恋上这种掌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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