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香冷冷一甩袖:“我要回祖灵之地一趟,你在丹咎宫莫要乱走。”
乌令禅:“哦!好!”
说完,他就朝着辟寒台的方向跑。
玄香:“……”
就多余说。
乌令禅连叮叮当当的发饰都没来得及戴,只用了根蓝色发带将长发草草绑起垂在后背,伴随着他快走的姿势游蛇似的甩着。
辟寒台灯火通明,大殿内气势森寒,皆是身形高大的魔修大能。
有些乌令禅不认识,有些草草有过一面之缘,瞧见他过来全都将视线投来。
烛光落在一双双赤色眸瞳中,宛如虎视眈眈要扑来的野兽。
乌令禅挑眉,没有丝毫畏惧,边走还边打招呼。
“哎哟,这不是七长老吗?上次说好要给我的法器带了吗?没带啊,那下次记得啊……唔,这谁啊?哦哦哦,不认识,没听说过。坐啊,既然都是长辈,就不必行礼了。”
众人:“……”
不约而同记起了那个被关在彤阑殿的苴浮君。
乌令禅溜达着走过去,就像没瞧见那些人如狼似虎的眼神,脚步声轻快地响彻肃穆庄严的辟寒台大殿。
尘赦坐在首位,靛青长袍曳地,正垂着眼漫不经心喝茶。
伏舆面无表情站在他身后,长刀已出,以刀尖抵地,森寒戾气像是朝外绽放的藤蔓,遍布脚下。
乌令禅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挤到尘赦身边坐下,夺过来尘赦的茶喝了一口,呸,难喝,也不知道尘赦总爱喝这叶子泡水是什么毛病。
他不想让阿兄受苦,自顾自拿出自己泡好的茶给尘赦倒满,旁若无人道:“出什么大事啦?”
尘赦微微蹙眉。
尘君这十几年的凶悍残忍人尽皆知,就算再不服气这个年仅百岁的小辈,却还是强者为尊,被迫臣服。
虽说听说过尘赦很宠爱少君,却也从未见过有人敢在尘赦面前如此放肆。
瞧见尘赦皱眉,众人心思各异。
若没了尘赦相护,那这位才元婴期的小少君……
尘赦不经意地勾起乌令禅松散的发带,轻声道:“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无论何时乌令禅都打扮得漂漂亮亮,这还是头回见他如此朴素就跑来了。
“我担心阿兄。”乌令禅将茶塞到尘赦手中,冲他眨了下左眼,“放心,我不让他们欺负你。”
尘赦:“……”
尘赦失笑,垂下眼喝茶。
乌令禅跷着二郎腿,眯着眼睛注视下方的人:“今日聚集辟寒台,所为何事呀?”
众人面面相觑,见尘赦像是品上了茶,根本懒得抬眼瞧。
不少人心中一咯噔。
乌困困如此放肆,尘赦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血祭之事……
为首的几人对视一眼,面色肃然,慷慨赴义地……
将七长老推了出来。
七长老:“…………”
再次被推出来当替死鬼,七长老脸都绿了,僵在原地许久,咬着牙开口:“回少君,枉了茔结界有破碎之兆,我等聚集此处是想请尘君出手相救。”
“这话说的。”乌令禅笑嘻嘻道,“好像我阿兄独坐高台,什么都不管似的。这些年枉了茔结界碎多少缝隙了,不都是尘君出手,怎么这次就非得你们求,他才肯相救呢?”
大半年时间,乌令禅的昆拂语已从最开始的磕磕绊绊,到现在的长篇大论也不打磕巴,比温眷之说话利落多了。
七长老一噎:“是我失言了,只是枉了茔结界破碎,整个昆拂墟人心惶惶,急需尘君定心。”
“都是孩子吗?”乌令禅毫不客气道,“我都不让阿兄搂搂抱抱安抚了,你们倒求上了?”
众人:“……”
尘赦轻轻闷笑了声。
乌令禅说完,骤然一挥手。
玄香太守不在,没挥动。
乌令禅:“……”
伏舆左看右看,忽地将刀尖插入地面,杀意好似蛛网似的弥漫四周,洞虚修为黑压压笼罩下来。
乌令禅满意地点点头,造了势装了个大的,终于说起正事。
“我知道你们过来辟寒台的意思,无非是觉得亲口说出让我去血祭殉阵封印枉了茔这话太不要脸,你们这些德高望重的大能做不来。
“不过诸位转念一想‘哎,尘赦冷血无情,刻薄寡恩,他这种恶人做这种恶事最合适啊,管他什么兄弟情深呢,伪君子哪来的真情呢’。
“所以你们一拍即合,寻了个为昆拂墟苍生的由头,想让我阿兄动手杀我,哇,真是好算计啊。”
满殿之人被乌令禅说得哑口无言。
“昆拂墟经常有人谩骂我阿兄是伪君子,我在仙盟长大,并不知晓昆拂的伪君子是何种模样。但尘赦在位十一年,力挽狂澜,稳住枉了茔结界,这在仙盟必然是毋庸置疑的大功德。”
乌令禅冷冷注视着他们:“若这样还能被称为伪君子,那想必诸位定是地狱爬上来的妖魔鬼怪吧。”
在场众人有些心高气傲的,听到乌令禅连装都不装了,指着他们鼻子骂,没忍住冷冷道:“你为何不细数他这些年杀了多少人,造了多少孽?!”
乌令禅笑了:“我是判官吗?竟还要定罪定罚?”
那人一噎。
“我阿兄杀人,定是因为他们该杀。”乌令禅淡淡道,“就算他一时兴起杀个人,那又如何?他高兴就好。”
所有人:“……”
伏舆听着都瞪大眼。
这小少君未免太狂妄了。
再垂头看尘君。
……其实不必看尘君神情如何,因为辟寒台的数十棵玉兰已在转瞬间绽放满树。
尘赦终于将茶盏放下,淡笑着道:“困困,不得对诸位前辈无礼。”
乌令禅冷哼了声,挨着尘赦的小臂盘膝坐着,像是只挠人挠爽的猫,懒洋洋地不吭声了。
七长老被怼得呼吸困难,见状终于松了口气。
“尘君和少君当真是兄友弟恭。”
其他人见情况不对,知晓尘赦不可能会让乌困困去血祭殉阵,只好也跟着附和。
“兄弟情深啊。”
“吾辈楷模。”
尘赦:“……”
尘赦本想将人打发走,闻言神色骤然冷了下来:“这就不劳烦诸位操心了。”
众人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也都懵了,一时不明白尘赦这是哪来的气。
兄友弟恭……难道不对吗?
乌令禅好奇看着尘赦:“阿兄?”
尘赦闭了闭眼,淡淡道:“诸位也该清楚,当年乌君以身稳固枉了茔结界,后又靠着四颗镇物才获得这些年的平和,如今枉了茔结界还未完全破碎,你们各个便又草木皆兵,想将乌君唯一的孩子也送上绝路吗?”
众人沉默,也有些难堪。
尘赦道:“第五颗镇物已有了踪迹,我会在三个月内寻到,诸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便算了,但也别帮倒忙。”
七长老讷讷道:“第五颗镇物……在何处,我等愿前去取来。”
尘赦唇角轻勾,温柔道:“在枉了茔腹地。”
众人不吭声了。
枉了茔那种地方,除非经验十足,否则连洞虚境也很难走出。
尘赦面对这些废物也不生气,脾气依然很好:“伏舆,送诸位。”
伏舆恭敬地送:“滚吧。”
所有人绿着脸滚了。
闹腾这一番,天都亮了。
尘赦按着乌令禅的肩膀让他背对自己,修长五指理着乌黑的发,语调带着笑:“那些人不成气候,你又何必来这一遭,连头都没梳。”
乌令禅乖顺坐在那,从尘赦的角度瞧见他一头泼墨似的发、单薄纤瘦的肩膀,以及脖颈处两颗鲜红欲滴的血痣。
“阿兄笨嘴拙舌,我担心你又受欺负。”
尘赦的神识交织交缠在墨发中,伴随着手指翻飞好似要随着三股黑发将神识严丝合缝编入其中,和他缱绻地融为一体:“也是,少君伶牙俐齿,能以一敌百。”
乌令禅得意地哼了声:“那枉了茔的结界真的要破了吗?”
“难说。”尘赦淡淡道,“若真的破了,你就安全了。”
乌令禅疑惑:“为何这么说?”
若真的破了,昆拂墟那些人不得呜嗷喊叫着逼他血祭。
尘赦笑了:“那些废物,不值得一提。”
尘赦唯一忌惮的,是枉了茔那只生出神志的魔兽。
如果枉了茔结界真的轻易击碎,那它为何会神魂剥离逃出枉了茔,想来还是想要利用乌令禅来打开结界。
乌令禅似懂非懂。
尘赦道:“我要去枉了茔看那镇物是否还在。”
乌令禅疑惑:“枉了茔中为何会有镇物,会不会是陷阱?”
“那是一块已经废去的上古镇物,若要催动需要重新雕刻符镇,比较艰难,还未知能不能用。”尘赦道,“前些年已寻到,若非紧急我不会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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