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尘赦随口提了句“这丹药一颗百块晶石,温故倒是舍得”,惊得乌令禅呲溜从尘赦腿上蹦起来,感觉自己在啃白花花的晶石,扎嘴。
啃了差不多近两月的“晶石”,蓬莱盛会终于要到了。
前去蓬莱神仙海,四琢学宫为了壮大昆拂气势,特意挑选了一只仙木鸢。
符纹刻篆,背上乘载巨大画舫,山水亭榭一应尽有,比仙盟那群附庸风雅的君子还要古雅。
学子们仰头望着小山似的的仙木鸢,“唔哇”声遍地。
“此次蓬莱盛会怎么如此隆重?仙木鸢都用上了,这玩意儿我可只在古书上瞧见过,听说一片羽毛都有数百道符纹。”
“呜!尘君竟然对我等如此寄予厚望!誓死追随尘君!”
“强占仙盟!誓得魁首!”
乌令禅的金丹稳定不少,起码不用整日黏在尘赦身边。
蓬莱盛会皆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人,难免磕磕绊绊起摩擦,乌令禅换了身新衣裳,马尾高扎,发饰依然繁琐灼眼,轻巧翻越仙木林,落在仙木鸢顶层的小亭子里。
“阿兄!”
尘赦端坐四方乌鹭前,正自己同自己下棋。
即将三个月过去,尘君已学会了经纬集的入门棋局,开始往中级棋局研究,有时一日连一局棋都解不了。
好在他耐心十足,喝着茶一坐就是一整日。
“这仙木鸢好威风,我在仙盟这么些年,从未见过这样大的船呢。”
乌令禅熟练坐在尘赦对面,见他慢吞吞的移动棋子,随意瞥了一眼将棋子往棋盘上一方,黑棋再次炸开,解了棋局。
“不用谢。”
尘赦:“……”
尘君差不多习惯乌令禅的没心没肺,也不生气,抬手拂去齑粉:“仙盟虽是无数门派结盟,可终归不是一心,各个宗门汲汲营营只想从旁人手中争夺资源,虚伪的和平只是暂时的。”
乌令禅似懂非懂:“昆拂离神仙海这么远吗,怎么不缩地成寸直接到啊?”
“我可以。”尘赦淡淡道,“那些学子没有护体灵力,经受不住。”
乌令禅疑惑,那之前尘赦怎么带着自己在秘境里嗖嗖就跑?
尘赦抬手将乌令禅额间的眉心坠理好:“何况他们初次离开昆拂,正好能趁机会看看别处天地。”
乌令禅有些感慨。
阿兄果真良善温柔,连四琢学宫的学子都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对了阿兄。”乌令禅记起了什么,托着腮问,“你知不知道昆拂墟有一个很可怕的杀神吗?”
尘赦垂着羽睫下棋,漫不经意道:“伏舆吗?”
“不是。”乌令禅说,“景回和我说的,说那杀神手段残忍,凶残暴戾残害亲族,还喜欢吃人,仙盟的修士都畏惧他畏惧的不得了,让我千万不要去招惹。”
尘赦:“……”
尘赦估摸出这在说谁,唇角带着笑:“害怕吗?”
“害怕倒是不害怕。”乌令禅扒拉着棋奁中的棋子,懒洋洋地道,“反正有人觊觎我不是一次两次了,如今我又恢复修为,休想吃到我一点。”
尘赦笑了:“那你担心什么?”
“担心那传说中的杀神如此厉害,心狠手辣。”乌令禅幽幽看了尘赦一眼,“昆拂不是说强者为尊吗,阿兄如此好脾气,若遇上他会不会吃亏?”
尘赦:“…………”
尘赦没忍住笑了,伸手摸了摸乌令禅脑袋上叮铃哐啷的发饰:“放心,昆拂最能打的是伏舆,其余的有本事的杀神暂时还没听过。”
乌令禅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
这时,玄香飘出一道墨痕。
仙木鸢马上就要飞起,仙木翅膀处的无数符纹正在一点点亮起,阵仗极其大,温眷之喊他下来一起见世面。
乌令禅玩性大,当即丢下一句“阿兄我出去玩了”,风风火火地跑了。
仙木鸢最顶层堪比一座巨大院落,小桥流水,古朴雅致。
尘赦孤身坐在小亭子中,四周似乎还残留着乌令禅的气息久久散不去。
荀谒悄无声息落到凉亭之外:“尘君,四琢学宫有不少大长老的人,枉了茔的魔兽夺舍修士,若在蓬莱盛会闹起来,恐怕动静会不小,会不会是大长老暗中推波助澜?”
尘赦心不在焉道:“当年他照顾困困几个月,取名和祖灵一样,皆选了「困」,便不会和枉了茔那些魔兽勾结。”
荀谒沉默许久:“那只能是江争流?”
尘赦并未多言,漫不经意地吩咐道:“去查查是谁在仙盟乱传昆拂杀神爱吃人的谣言,直接吃了。”
“……”荀谒,“是。”
***
乌令禅辞别良善温柔但吃人的阿兄,一路飞着落到了仙木鸢的第三层平台。
十七个四琢学宫学子都在栏杆望着四周数十丈的羽翅,哪怕努力掩饰还是时不时发出几声“唔哇”“太壮观了”的感叹。
池敷寒身负符镇,最爱研究符,双目放光,恨不得飞到翅膀上趴上面看。
不多时,成千上万道符终于密密麻麻亮起,仙木鸢沉寂的眸瞳倏地睁开,扬天长啸一声,展翅而飞。
伴随阵法亮起,一道椭圆结界笼罩仙木鸢上下,隔绝半空呼啸的狂风和寒意。
在一众“哇——!”的惊叫声中,仙木鸢转瞬便飞至万丈高空,穿梭云层,平稳地飞向蓬莱神仙海。
乌令禅裾摆翻飞,吊儿郎当坐在栏杆上,注视着下方的云海。
“巨鸢都飞不了这么高,这仙木鸢什么来头?”
池敷寒抬手拎着他的后领往后一扒拉,省得他掉下去:“仙木鸢仙木鸢,自然是由仙木制成的,为每任昆拂魔君的出行金舆,尘君对四琢学宫的学子寄予厚望,这才特赐仙木鸢前去仙盟。”
乌令禅没怎么听懂,依然兴致勃勃:“可真威风啊。”
池敷寒吃了一粒辟谷丹,挑眉问:“听闻你没失去修为前,在仙盟那叫一个天之骄子,人人惊羡,这种大场面都没见过?”
乌令禅忽视他最后那句话,谦虚地道:“一般惊羡,天骄榜首罢了,免礼免礼。”
“那你是如何知晓自己的身世,又是怎么回来昆拂的?”池敷寒也学会将他的话自动忽视,“这个没听你提过。”
在一旁拿点心的温眷之也看过来,也十分感兴趣。
乌令禅像只猫般轻巧落地,溜达到温眷之身边坐下:“你们知道现在的仙盟榜首,孟凭吗?”
两人对视一眼:“从没听过。”
“没听过就对了。”乌令禅一拍石桌,将一旁花团锦簇的牡丹都震得掉了几片花瓣,“他那榜首掺了多少水分我就不说了,吃灵丹堆上去的元婴,这辈子就算是道途到顶了。你们若是听说过,我就鄙视。”
两人:“……”
温眷之道:“少君和那、水分榜首,有过仇怨?”
“我肩上有一道太平弓所留的伤,现在还有疤呢,就是他所害。”乌令禅说着就要扯衣服给他们看伤疤,被温眷之忙不得拦下了。
池敷寒跷着二郎腿:“怪不得你死活都要去蓬莱盛会,敢情是想报仇。”
说起这个乌令禅可来劲了,向他们一一说自己的复仇计划。
“一到蓬莱盛会,我便先伪装成炼气期,装作修为还未恢复,孟凭见了必然松懈,阴冷嘲讽,拽着人一起来看我笑话,我瑟瑟发抖、战战兢兢,随后趁其不备一掌拍向他……”
池敷寒打断:“这不就是偷袭吗?”
“你别打岔。”乌令禅继续说,“他已元婴必然不会轻易被我拍死,我以金丹之躯鏖战元婴,引得无数天之骄子围观,开设赌局赔率极低,又看我英姿后羞愤欲死,唾弃孟凭倚强凌弱、讥讽孟凭被金丹按着打……”
两人:“……”
乌令禅讲得引人入胜,跌宕起伏,四琢学宫其他学子路过,也忍不住驻足聆听乌少君的复仇计划。
尘赦神识收敛,却仍能听到下方桀桀的大笑声,听着乌令禅嘚啵得起劲,无奈失笑。
此番蓬莱盛会,恐怕会有热闹瞧了。
乌令禅每日白天出去嘚啵,晚上回来熟练地挨着尘赦打坐修行,有时还和池敷寒两人在仙木鸢上打得有来有回,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仙木鸢慢慢悠悠行了五日,终于深入仙盟腹地。
砰。
池敷寒符尺一震,乌令禅飞快倒退数步,腰身一折,腿弯倒悬在栏杆上,半个身子置身高空。
温眷之:“少君当心。”
乌令禅倒吊在仙木鸢外,狂风吹拂着他的马尾,吃了一嘴的头发,正要腰身用力将自己撑起来时,视线微微一眯。
池敷寒看他半天没起来,正想去拉他,忽地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钟声。
当——
池敷寒眼眸一眯。
乌令禅已干脆利落地翻身而起,衣袍猎猎立在纤细栏杆上,挑眉看向前方:“那是蓬莱神仙海来接应的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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