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灵:“……”
祖灵灵力一散,装死了。
察觉到祖灵没了动静,玄香才终于松了口气,没好气地在乌令禅脑袋上拍了一记:“懂不懂规矩?”
乌令禅抱着脑袋:“什么规矩?你也没告诉我。”
“在仙盟总该知道吧,认人干亲,磕头就得给见面礼。”玄香揉着眉心,总有一日得被乌令禅气死,“你上来有求于人不说,还哐哐磕头,祖灵怎么能什么都不给你?”
乌令禅:“?”
乌令禅点头表示知道啦,同时感慨不已:“祖灵都是神了,竟然还懂得人情世故这一套呢。”
玄香道:“慎言,若是被人听到……”
忽地,“少君?”
乌令禅回头一看,眉梢轻挑。
江争流不知何时来的禁地,一袭绿袍同四周葱茏森林极其相衬,几乎要融化其中。
乌令禅不太想和江争流打交道,随意一点头,转身便要走。
江争流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收拢,抬手拦住乌令禅的去路,笑着道:“少君甚少来祖灵之地,是有何要事吗?”
乌令禅脚步顿住,偏头和他对视:“我记得江长老之前也没这么爱多管闲事。”
江争流闷声笑了:“少君,我崇敬乌君,对您更是没有恶意。连您初回昆拂时身受重伤也是我用无数珍宝保住您的性命,何必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呢?”
乌令禅总觉得他打着什么坏主意,也不吃感情牌这一套,蹙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争流将折扇慢悠悠地展开,轻轻扇了扇风,含着笑说:“那我便开门见山——少君来祖灵处,是为了解您和尘君的松心契吗?”
乌令禅面容倏地一凝。
一阵微风拂来,将乌令禅的高马尾卷着落在肩上,乌黑发丝贴在雪白颈上,衬得面容宛如易碎的瓷玉。
四周一阵死一般的静谧。
玄香眉头紧皱,在识海中提醒:“此人修为深不可测,切莫和他发生冲突,先离开再……”
“锵!”
乌令禅眼睛眨也不眨地化墨为刀,带着前所未有的杀意狠狠斩向江争流。
江争流的折扇是一件新法器,倏地展开抬手一挡,顷刻碰撞出细碎的火花。
玄香一惊:“令禅!”
乌令禅将宽袖外袍脱掉随手一扔,露出窄袖里袍,腰间坠饰全无,只有一条枫纹腰封将精瘦的腰身绑出流利的曲线。
乌令禅冷冷望着江争流:“他今日必须死。”
无论何时,乌令禅都以漂亮为最先考虑的要事,哪怕杀孟凭也都是坠饰一大堆,打架起来叮叮当当地响。
此时却全都摘了。
玄香厉声道:“你才刚元婴,如何能战胜化神境?!”
“听大护法说他之前因本命法器被毁而受过重伤。”乌令禅在脖颈处一抚,琉璃小狐狸转瞬出现, “重伤之人,修为定在化神之下,我有三成把握杀他。”
玄香:“……”
又来了!
玄香直接将乌令禅的腰身一卷,立刻催动灵力逃走。
乌令禅怒道:“你做什么?!”
“我倒想问你!”玄香脾气再好也被激怒了,“你三番四次找死,不想活了直说,我成全你!”
乌令禅被吼懵了,茫然道:“我怎么了我?”
玄香觉得可怕,自己竟然被气到想掐人中——他连人都不是。
玄香运了运气。
吵架只是发泄情绪,一怒气上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乌令禅却毫无情绪,异常坚定自己的立场,不会被任何人撼动。
——惨败的尘赦就是前车之鉴。
玄香努力稳住情绪,忽地记起乌令禅刚才说的那句“设身处地”。
他定了定神,一边逃窜一边问:“你方才说若是尘赦待你是真心,却被你万般质疑,他会难过伤心。那现在呢?”
乌令禅只想杀江争流,不耐烦道:“什么啊?”
玄香尽量用乌令禅能听进去的话戳他的心。
“尘赦担忧你,怕你雷劫重伤不惜用松心契以身替之,你却毫不在意。
“将心比心,若你此番为了不牵连尘赦,拼了半条命杀了江争流,但尘赦却嫌弃地说‘你闲着没事杀他干嘛,我又不会死,用不着你管’。
“摸着你没有的良心回答我,你会是什么感觉?”
乌令禅说:“我会咬他。”
说完,他就沉默了,也不挣扎了。
“此次情况并不紧急,不是非杀他不可。”玄香见他竟然听进去了,轻轻松了口气,“我们先离开,就算江争流知道松心契之事又如何,尘赦杀他灭口不是轻而易举吗?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对不对?”
乌令禅一直坚定不移地认定万事靠自己,大概被玄香那番设身处地的话给冲击了,脑袋空空,整个人显出一种巨大的“懵”。
玄香就当他想通了,飞快朝着禁地入口而去。
砰。
一道灵力轰然而来,轻而易举化为一道半透明的巨大扇面挡在禁地入口,拦住去路。
玄香脚步一顿。
乌令禅还在呆滞。
江争流摇着扇子缓步而来,带着笑道:“少君为何要逃呢,我只是和您有事相商罢了。”
玄香一向对外人懒得说废话,像是看狗一样注视着他,厌恶道:“滚。”
他抬手一挥,水墨为痕,顷刻翻出一片青山,轰然撞开扇面。
化神境的法器强悍无比,被仙阶法器相撞后竟然只是浮现一丝丝裂纹,并未散开。
“玄香大人是想拖延时间,等尘赦赶来吗?”江争流笑了,“可惜了,尘赦被祖灵厌恶,进不来此地。”
玄香化为人形挡在乌令禅身前,冷冷道:“在祖灵之地杀少君,你就不怕祖灵震怒?”
“玄香大人这话,属实冤枉我了。”江争流道,“在下从来都是想和少君闲谈,并未想过动手伤人,鸣君未出手制止,已说明我对少君并无恶意。”
几句话的功夫,乌令禅遭受惊涛骇浪冲击的大脑终于缓了过来,他拂开玄香,懒洋洋地望着他:“是吗,那我们离开禁地,去四琢学宫谈?”
江争流摇头:“祖灵之地灵力馥郁,少君刚结婴,在此地闭关,于修行有益无一害。”
乌令禅“哎哟”了声,挑眉道:“想强取豪夺囚禁我啊?我这个人最讨厌思过了。若我不想在这里闭关,江长老难道想杀我了吗?”
江争流摇着扇子:“那禁地入口的禁制,就得多维持一段时间了。”
祖灵之地是尘赦唯一无法进入之地。
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能放过。
乌令禅侧身看去。
玄香倾尽全力一击,竟只是将那入口禁制撞出一圈裂纹,很快就愈合,更为坚固。
江争流带着笑,淡淡道:“此为法器「固磐石」,化神境灵力加固,少君在此修炼百年,到达化神或许也无法打破。”
乌令禅脸色一变,恶狠狠地看着他。
江争流唇角含笑。
终于变脸了。
乌困困无法靠自己逃脱,尘赦又不能进入祖灵之地为他撑腰,看来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还没想完,就听乌令禅怒发冲冠:“咒谁呢?!本少君的计划是三十岁化神,百年时间我早都飞升了!呸,呸呸!听到脏东西了,晦气。”
江争流:“…………”
乌令禅撸着袖子就要和诅咒他的江争流拼命,被玄香一把抱住了,只能悬空蹬着腿骂他。
“乌鸦嘴!你给我将那句百年收回去,我若三十岁化神不了,定是你诅咒之故!别拦着我……”
恰在这是,当。
一声脆响。
像是有人的手指漫不经心在玉杯上一弹的微响,若不是禁地太过安静,几乎忽视了这一声。
乌令禅还没察觉到什么,江争流倏地脸色一变,近乎悚然看向禁地入口。
那坚如磐石的禁制法器好似仙盟廉价的琉璃,一阵风轻轻拂来,顷刻裂出密密麻麻的蛛网裂缝。
当。
似乎有人又随意弹了一下。
江争流神色更加难看,扇子都不摇了。
下一瞬,一只手漫不经心地将那价值连城的法器随手击碎,无数琉璃似的灵力叮叮当当地从半空砸下。
破碎的每一片琉璃都倒映出无数张破碎的脸。
青袍、朱砂符纹连成细碎的一片虚影。
是尘赦。
尘赦像是轻飘飘拂开一条毫无灵力的白纱一般,羽睫动都未动,信步闲庭迈入禁地,洞虚境威压顷刻撞入四周,数千只鸟雀惊得陡然而飞,黑压压得遮天蔽日。
江争流不自觉后退半步:“你竟敢擅闯禁地?”
尘赦的神识漫不经心掠过去。
铮的一声,感知到铺天盖地的杀意,江争流护身禁制本能出现,替他挡了致命一击,后退数步,险些呕出一口血。
“你……”江争流捂着胸口,艰难道,“祖灵厌弃之人进入禁地会是什么后果?哈哈,我还当你真的改了性善待乌君之子,原来是因为松心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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