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的废灵根,可能这辈子也就只能修到练气期,但你用了我这法子,便能在有生之年筑基。连樾面色苍白但严肃,被楸吾上药抹到痛处,也只轻微地拧了一下眉,等到你筑基成功,我会想法子让你修成金丹。
我想让你成为我的道侣,但在结契前,你必须达到金丹期。
师兄,这不是我这种卑贱之人能奢想的事情。待到连樾畅想完未来,楸吾低眉垂眼地哀切说道,我只求能多见见师兄就好了,你不能因为我而让大长老担心。
小楸,连樾贴近楸吾的额头,将称呼变得更加亲密,你放心好了,我父虽然严厉,但一向都是疼爱我的,只是他不允许有心之人接近我罢了,但你不一样。
连樾的声音放轻,偏过脸去仿佛陷入回忆:你能够为我舍下性命,在此之前,只有我母亲能够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听这话的语气,似乎有一段哀伤的故事,楸吾适时地称赞:令慈一定是很好的人。
连樾勾出抹笑容:怎么说这个?你又没见过她。
楸吾认真地回答:我看到师兄,就能够想象到令慈的模样,你很好,所以她一定也很好。
连樾一愣神,彻底卸下了心防:我十岁练气那年,她为救我出后山禁地,死在了阵法里。
十岁练气,好,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楸吾勉强撑起一个遗憾错愕的表情:怎么会这样?
我也时常想,若我当时足够强大,能够拉住她就好了。连樾也灰心地说。
但她一定不想让你这么难过。楸吾劝慰道,你能好好地活着,就是她最想看到、也是最令她开心的事情了。
我知道的,小楸。连樾定一定神,我会在百岁前突破元婴,你也要快些突破金丹,这样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一起祭拜我母亲。
楸吾点一点头,岔开话题道:师兄,你坐好,我药还没给你上完呢。
作为搭救连樾的报酬,楸吾得到了一葫芦魔物内丹,和连樾的承诺。
回到宗门后,他们照旧保持着不近不远的关系,只是见面聊天,没动手动脚。
连樾真动手动脚起来,也像个小孩子,只会搂过楸吾的腰,胳膊僵直不敢动弹。
楸吾见状,竟荒谬地相信,连樾之前被连起阳管着,估计真没开过荤。
他一时松了口气,虽然他计划里有过献身这一环,但能不献就不献,能晚点献就晚点献,毕竟他对连樾没动心思——谁会喜欢上一张和自己仇人有七分相似的脸。
不过,自诩为楸吾和连樾交往中的局外人,桑羽可不相信楸吾没动过心思。
虽然此举危险性极大,被副掌门发现,你囫囵尸首都保不全。桑羽拄着扫把吊儿郎当地看楸吾扫叶子,但成功后你不仅能逆天改命,还能得到一个长相俊俏的如意郎君。
长相俊俏,那是谁?楸吾真没意识到。
桑羽对天翻了翻白眼,见山门前久久无人经过,正经的内门弟子已经被召去主殿商议要事,他扔下扫把,鬼鬼祟祟地凑到楸吾跟前。
我给你说一桩密辛。哪怕四下无人,桑羽还要欲盖弥彰地遮掩嘴巴,放低声音,你没回来这些天,可快要憋死我了。
楸吾给面子地停住扫把,做洗耳恭听状。
桑羽又探头探脑地看了看四周,把声音压得更低:我前几天无意中经过后山,看见副掌门一剑刺穿掌门的丹田,取走了掌门的灵根。
后山不是禁地吗?楸吾问,奈何桑羽说的话信息量太大,他问也只能挑一个最浅显的。
这你就别管了,其他也别多问,因为我也没搞明白。桑羽稍稍扬起了声音,你等着看吧,他们在主殿商议的‘要事’,一定是掌门意外离世,天一宗选举新任掌门这事儿。
而且十拿九稳,副掌门要变成正掌门了。
果然如桑羽所言,洒扫弟子们最后得知,宗门掌门变动,连起阳遵循前掌门遗嘱,担任天一宗现任掌门。
而这不是楸吾最关心的,他关心连起阳挖人灵根是为做什么,同时也对与他一样是宗门废物的桑羽师兄,稍稍地上了心: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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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泓正在认真做笔记:连樾……是……师尊的……道侣?!
楸吾:拿来的吧你,做的什么烂笔记!
回忆篇,特意人物说话时没用引号,是为了表达一种回忆的疏离模糊和不真实感。
但楸吾师父的遗言是带了引号的,因为楸吾记得每一个字。
第120章
楸吾的生活重心渐渐偏向于陪伴连樾修行上。
他不太信任吞食魔物内丹的修行方式,但在连樾的监督下,不得不真的生吞了一批奇形怪状的内丹。
在宗门有连起阳的威慑,宗门结伴下山除魔,也难免人多眼杂。
连樾更喜欢偷偷带楸吾单独下山,两人结伴危险性高,但自由度也高。
楸吾庆幸自己曾在人间摸爬滚打十来年,已经对如何躲避魔物和战乱有相当丰富的技巧:在他眼里,魔物和战乱是同一种东西,都害得人朝不保夕、颠沛流离。
不过连樾身份在这儿,他直接御剑从天而降,便能阻止一场多达数千人的械斗,所以他们的游历不需要担心凡人间的“小打小闹”。
甚至有时连樾看不过眼,还特意施法帮一方胜过另一方,完事得意地跟楸吾说:就是看不得他们以强凌弱。
但强势的那方,是近些年杀出来的一股为平民百姓追随的草莽力量,而连樾相助的那一方,是这场动乱的源头,即拱手送走了自己江山的前朝贵族。
如果没有连樾掺合这一下,人间的战乱会更早平息,那股草莽力量应当能建立新生的强大王朝。
楸吾也不能指责连樾什么,只能附和着说师兄大义,师兄仁善。
面对比领主更强的魔物,单凭仁善大义可没有用,要么有几乎能碾压对方的实力,要么有能从对方眼皮子底下逃脱的技巧。
很可惜的是,连樾没有前者。
照理说,连樾需要魔物内丹修炼,那么为了获取内丹,应当频繁地与魔物接触才对,但不知为什么,在面对强大魔物时,跟楸吾相比,连樾稚嫩得像个刚入世的孩子。
楸吾猜想连樾先前应当没有多少单独行动的经验,可能在练气筑基期间都没有下过山,全凭他人带回内丹服用。
连樾在被楸吾搭救数次后,终于嘴松了一些,强撑着自己冷峻的气场,告诉楸吾之前都是他父亲带他下山,他也是为带楸吾下山才尝试单独行动。
幸好父亲现在为管理宗门脱不开身,连樾心有余悸,不然被他抓到我私自下山,我可能就要被关十几年禁闭了。
楸吾面上说掌门也是担心你的安危,心里腹诽:如果你死在人间,那我也一定活不成。
要报仇好难啊,不光连仇人的面都见不到,还得陪仇人家的傻儿子历练成长。
半夜三更,楸吾从连樾的怀抱里挣脱,轻悄地坐到靠门的床尾上,那一抹明亮的月色里。
这些年他尽可能把心思放在报仇,而并非死去的人身上,可最近长期滞留在战乱未定的人间,又让他回到了拜入仙门前的不安和恐惧中。
楸吾出生在一个人口众多的同姓村落,仇姓人家占据了村中八成的人口,所以哪怕楸吾出生便先后克死了母父,抚养他的奶奶也在他八岁时撒手人寰,仇姓的长辈们也多多少少施舍他一口饭吃,只要他能忍得了那些白眼、谩骂和嘲笑。
这样的日子都算太平,至少楸吾不把自己当人,还能有一口饭吃,勉强吊住性命。
可惜只持续了一年,村子迎来大疫,死者病者无数,无人再顾及楸吾这孤儿,楸吾便离开了村子,漫无目的地游历,只为了混一口饭吃。
村子外边也没逃过疫病,楸吾往北翻过了四五座山,才勉强将那疫病甩在身后,到达了比较开阔的平原地区。
该地水源充足、土地肥沃,且没有天堑阻隔,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楸吾开始经历战争,从南逃到北、又从北逃向南,怎么也逃不过,只是有幸没染上病,有幸刀伤箭伤能比常人更快愈合,有幸吃土也能填饱肚子。
不幸的是,人与人之间在互相残杀,那不知名的妖魔也在残害人类。
楸吾很早意识到活着的艰难,但没有想到活着有那么难。
他偏偏又是个不服气的,吃不饱他就去抢,有人害他就反手杀掉,逃不过大规模战争或魔物的袭击就找机会装死或隐蔽,总而言之遇人杀人、遇魔躲魔——他和那些拜高踩低、欺凌弱小的人没两样,毕竟软柿子才能咬动填饱肚子,硬柿子吃了会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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